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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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径直的向小国的家里走去，自从母亲走后黄世国前前后后悄悄的帮了很多忙，淳朴善良的好朋友，默默的支持着陈泽，陈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这位从小的玩伴兼好朋友，他现在多少理解了一点点生活，他想好好的和小国聊聊自己的感想，自己的委屈，小国可以理解他，可以理解生活，多少可以寻得一些心灵的安慰。

陈泽顺着田埂往小国家方向走去，到他家前面的时候看见小国一个人在池塘边涮洗家里拖鞋，陈泽径直的走过去，蹲在池塘边，看着这位昔日的玩伴好友，小国低着头刷鞋，起初没有发现陈泽，一扭头发现陈泽蹲在边上，惊的连忙站起来，血液没有跟上起身的速度，暂时大脑有点缺氧，他感到有点晕眩，他闭了一下眼，支撑着身体平衡快速缓过来了。

黄世国招呼说：“哟，你怎么在我后面啊，也不出个声，吓我一跳”陈泽：“没什么事情，最近一些事情有些烦，好久我们两没有好好聊天了，我们去龙河转转吧。”“还有几双鞋，你等我几分钟”黄世国用眼神向陈泽指示了一下地上的剩余几双拖鞋，然后蹲下加快了刷鞋节奏。陈泽蹲在边上看着自己的好朋友，穿着拖鞋，短袖短裤，胳膊、腿以及脸上黝黑色的，发型简单的寸头，脸上的胖乎乎的，配上黝黑的肤色显得格外结实，一些时间不见小国又壮实的好多。

小国快速把鞋子简单的刷了一下，往池塘边一放，手在裤子上擦拭了几下，嘿嘿的对着陈泽笑起来：“好了，我们走吧”。两个人好久没有这样相伴着去河边了，自从毕业之后，小国结婚后，他们再也没有一起相互交流心声，都不约而同的相互远离对方的世界，现在陈泽也要回来种田了，两个人再一次相互试图找回昔日的友谊。两个人走到了龙河边，小时候他们一起在河里游泳捉鱼嬉闹的画面不自觉的出现的两个人的脑海里，曾经他们是无比的相互理解，无所不谈，高中毕业后，各自因为各自的命运的不同渐渐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而疏远。

小国在村子里已经学会了农里人的一套说话语气，看见别人先是问上一句“吃饭了吗”，然后顺序寒暄几句“稻子怎么样”，“猪长的可好”“孩子是不是快毕业了吧”......可是在陈泽这里他把这套都收起来了。所有的心声都可以和这位伙伴诉说，不需要这些敷衍。

陈泽把小国拉出来，他们一起去了龙河边走走，两个人站在河边，看着对边的山脚，好长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说话，小国偷偷看了一眼陈泽，陈泽眼里含着泪水，盯着前方。“以前我两经常在这里玩，好久没有来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又必须要处理......”陈泽这些天的委屈首次毫无保留的倾诉出来，说着说着沙哑了。“我不是不愿意处理这些事情，我只是想我的妈妈，我舍不得她，每天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部是我母亲，我想她......”沙哑的声音渐渐正常，泪珠顺着脸颊顺流而下。“小泽，哭吧，说吧，说出来好受点”黄世国并排着站在陈泽边上，皱着眉头安慰陈泽。陈泽默默的流了一会泪水，两个年轻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短短几句倾诉即可，他们彼此还是那么的相互了解。“我以后不上学了......”陈泽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小国说道；小国起初有点惊讶的扭头看了一下小泽：“不上学了？那你要干嘛？”，小国好奇的反问陈泽，毕竟考个大学不容易，他们那会班里考上本科的一个巴掌就可以数过来呢，陈泽现在竟然说不上学了，有点惊讶。不过他惊讶之后，快速反应过来又理解他，平复了惊讶的表情，等着陈泽告诉他以后的打算。“我跟着二叔下地干活，我妈还有几亩水稻田里还有水稻，以后我跟着我叔学着打理，种田，我还想找些其他赚钱的活，下黄鳝篓子都可以.......”陈泽还不知道自己除了种田还能干吗，随口说着这些天天见到的“下黄鳝篓子”以为很简单的事情、简单的想法。“这样也好，你妹妹可以专心上学，她可以考个好学校，这样你也高兴，村子里有很多赚钱方式，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带着你，我们可以上山采药，采药我在行可以教你，咱俩还可以学者打猎，我看村里人打猎我羡慕好久呢，可惜不敢试试，有你在我们两倒是可以去玩一下，嘿嘿......”小国试图活跃一下气氛，黄世国他们黄家基本上都是中医，对中药从小耳熟能详多少懂得一些。陈泽听小国这么一说微笑的点着头，感谢这位好友。

远处一个挑着担子的老汉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在不远的地方就大声呼喊着：“哎呦，小国啊，你和我们的大学生在这絮叨呢？”小国扭过头看见村里的陈老汉挑着黄鳝篓子往这边走过来，回应他招了招手：“陈叔，找黄鳝篓呢？找不到了吗？”陈老汉和村里大多数老农一样，喜欢到人多的地方蹭热闹，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去，他们害怕孤独，人多的时候可以和他们絮叨几句，打发农田以外的时光。他挑着篓子走到陈泽和黄世国面前，放下篓子，篓子放歪了，他就蹲下整理着黄鳝篓子。陈老汉穿着一身破布衣服，裤腿圈起一半，小腿以下全是泥巴，他边精心整理他的篓子边说：“小国和大学生在这干嘛呢？偷水吗？哈哈哈”“陈叔，这说的哪里话，偷水也是偷上游的水，村里田的水哪能偷啊，陈叔放心，我们懂事哩”小国变了一副嘴脸，和刚刚陈泽聊天完全不同，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陈老汉。陈老汉接过烟：“哈哈哈，哪能啊，小国不会干这事，妈的，早上两个黄鳝篓子不知道被哪个龟孙子收去了，我不会记错，一定被人收了，找了半天找不到”。“陈叔，年纪大了，可能忘了吧，哈哈哈”小国故意打趣。“老了啊”陈叔接了句。“今天早上收成怎么样？看你挑着挺沉的，丰收吧？”“不行啊，这么久不下雨，都快没水了，这活不好搞啊，还是你们家搞药材赚钱”陈老汉正常的客套寒暄起来。........小国和陈老汉寒暄了几句，陈泽在一边没有插上话；陈老汉突然凑过来带上陈泽：“这不是我们村的大学生嘛，小泽，你妹妹还好吧？”，陈老汉带着有点讽刺的意思说出“大学生”几个字。早些年陈老汉的孩子也参加过高考，可惜都没有考上，如今村里有考上大学的，他就看了分外眼红。小泽回答：“陈叔，我妹妹还好”陈泽一句也不想搭理陈老汉。“那你以后和你妹妹打算怎么办？你二叔陈启才，不，你二婶有说什么吗？”陈老汉试图从陈泽这边打听点他们家里的消息，好和其他人唠话的时候有点爆料，让村里知道消息还是他的最灵通，长长自己的脸。陈泽咽了一口吐沫，刚刚哽咽的喉咙好像还没有清理开来，调整了正常的语气回答说：“我以后下地干活了，后面还需要陈叔和村里的多费心了”。陈老汉听到陈泽这么说，有点惊讶的顿大眼睛看着陈泽：“你不去上学了？”“不去了，以后跟着我叔下地干活挣钱”陈泽斩钉截铁的说。“哎呀呀，那太可惜了，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哎呀呀”陈老汉连声感叹，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可惜，毕竟村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毕竟是自己村。“那你种田也不是办法呀，对了，小国你听说没有，今天过完年底的时候我们的田地政策又要变呢，听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期了，还有人说要被个别大资本家承包呢，以后我们都出去打工，没人种田了”陈老汉抽着烟对两个孩子说着他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这些消息。之前其他村里流传出，由于很多村民出去打工，有一半的土地没有耕种都抛荒在那里，比较可惜，加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合同已经快到期了，通知说上头想了个办法，就是把这些土地一起给某些单户承包过去，把土地整合到一起，便于机械化生产，也不浪费土地，被承包的农民家自然会得到一些补偿，虽然不多，可是总比没有的好，再说这几年种庄稼着实不挣钱，还不如有些村民出去打工两个月挣得多呢。只是这个是传言，具体如何实施还没有听村书记和他们说呢，很多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事还不知道真假呢，陈叔，你觉得年底会这么搞吗？”陈老汉的烟抽完了，.kａsh.ｍ小国又递了一根过去，反问陈老汉。“我听说村书记已经在和上面商量了，可能年底就征求意见，或者不征求意见，直接问那些抛荒的土地拿出来给别人承包愿意不愿意。还有可能就是把我们土地全部收回去，强行给别人承包，我们都要给承包大户打工哩，我们只能跟着走啊”陈老汉低声的和小国和陈泽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些消息。陈老汉说完这些，快速的抽完第二根烟，然后用指尖用力一弹把烟头弹进了河里，烟头瞬间被流动的河水带进了水底看不见了。

陈老汉挑起黄鳝篓子说：“好了，不跟你们瞎掰扯了，我要回去倒黄鳝篓子了，走了，小国再给我点根烟”临走之前不忘拿小国一根烟。“小国，老叔说的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田要被收回了吗？那我还怎么种田啊？我可以承包别人的田吗？”陈泽不安的问着小国这些不明确的问题。“谁知道呢，不过陈老头说的八成是听别人瞎说的，再说，国家收了我们土地，那总得给我们补偿吧，你不用担心这些，先把今年的稻子收上来再说。万一给人承包，你要是干，我的土地就给你承包，或者我们一起去承包。”小国安慰陈泽说，也是发自内心的想法。陈泽突然感觉到生活有了一些踏实的同伴，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陈泽不再思考这些，他和小国两相伴着来到上游不远的龙河边，这里水势缓和了很多，也比较浅，小时候他们都是在这里洗澡玩耍游泳，陈泽刚刚哭了鼻子，两个好朋友来到这里脱去了上衣，相伴着一头钻进了水里，打闹嬉戏起来，和童年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