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剥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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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人物默认语言为中文。

雨，依旧在下，却多了一丝紊乱。

劫后余生的喜悦结束后，四周又一次环绕起了死寂；硝烟散去，这里，似乎从未爆发过一场战争，只有远处倒下的战将级圣战先锋表明着他们的功绩。

大和滑下了炮手位，靠着墙，拿起他的随身笔记，记录着一个小时中的生死经历，而战友们牺牲的震撼，已然使他的笔法不再显得轻快。

“他们，有我们见证着。”

大和结束了简短的记录。

……

“再过不久，后方的支援就该到了吧。”肖海拆下了灵能电池，抱着它，坐在了大和旁边，“等他们来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现在的情况，你说，一台二十几米高的钢铁巨人，被我们所击溃？会有人信么。”

虽说肖海似乎在对大和说着话，但是却一直盯着手上的灵能电池，又一次如同一小时前那样，开始不断地调试它。

大和看着他，内心积累的不解使他终于没能忍住。

“肖海，今天因你而获救，我很感激你，但是……”他站了起来，眼神已然变得冷漠，与应当热情的话语形成反比。

“哦……是么？不用谢，志宏，我们都依靠着彼此，你……还想说什么？”

肖海也抬起了头，对这位同窗好友的变化有了些许察觉，却更加地抱紧了灵能电池。

“我的疑惑和考量从未消失，但我也始终想相信我们是朋友，他们的指控与不满皆出于嫉妒，而今天，我不得不怀疑。”大和按住了眼睛，缓缓地吐露着心声。

“作为一名炮兵士官，即使是超过载的情况下，标准灵能电池所能提供的功率是绝无可能发射出这般威力的炮弹的，所以，你从未说过实话。”大和放下了按着眼睛的手，举起了手枪。

“实话实说吧，肖海，你究竟是从哪里偷来的？帝国牧场么？军备要塞么？游骑兵？即使你能真心为帝国献身，但偷窃帝国最为珍贵的财产？！我不能放过帝国的敌人。”大和打开了保险，以从未有过的剧烈语气对着肖海抛出质问，手腕却开始颤抖。

肖海又一次低下了头，“我……有我自己为国奉献的方法，而且，我也绝不会以监守自盗的方式来做。”肖海的话语虽说清晰，但是感受不到丝毫的底气。

“妈的，肖海！”

大和对伙伴的感激，与对想弥补自己畏战行为带来的罪恶的渴求，还有对自己落井下石行为的厌恶都交织在了一起，复杂的情感让他抓狂。

……

一小段的僵持将时间拉扯着，巨大的压力与矛盾使他们窒息。

“解释啊！无论……无论你解释什么，我都会听的！”大和的矛盾使他最终屈服在了压力之下，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涕泪大把地挂在了脸上，祈求着一个答案。

“好吧……志宏，我确实如他们说的那样，以高性能的灵能电池成品作为成果，绕开了校方审查，直接告知军部，并且设定了只有我能操作的系统……于是我获得了他们的承诺——在二线阵地驻留一年就可以前往首都，成为真正的技术人员。”

肖海放下了电池，举起了双手，站了起来，眼中满是纠结。

“无耻！投机取巧的小人，没有经过历练，又怎能有着证明自己的资格！我……必须带你去接受审判！”

认清现实的大和被愤怒填满了，他对眼前这个同窗的认知彻底坍塌了，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将压力与矛盾释放了出来。

“但是！”肖海抓住了手枪，惊得大和差点扣下扳机。

“这一切是多么的不正常，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战争与牺牲证明自己？难道一心为人们创造福祉，为后勤提供保障，我们就不是在为国家效力了么？我对战争的恐惧与对国家的忠诚从未冲突！”

肖海慷慨激昂的言论着实触动了大和的内心，他也确实原本对这一切充满了疑问；但是，老师的教导，父母的期望，信仰的驱使，将这些矛盾刻入了他的血脉，不再是能够改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