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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不知不觉,这一坐竟坐了数千息之久,寻了人问叶一溥的所在,给领了出来。
看病情已然好转,余人均已回去。叶一溥和老张在院子里的八角亭里,叶一溥是等李成,老张是一来是感激,二来他一辈子玩针灸,如今碰上高手,自然要讨教一番。两人俱是中医,养生功夫好,老当益壮,气血旺盛,不惧寒冷。送上来的炭炉也弃之不用,随意搁在亭子下的围廊上,偶有飞雪落下,迅即被炭炉化去,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声音清澈。老张本是个爱热闹的,喜欢说话,可今天遇到的事情让他有点心寒,叶一溥见他神情,知道他心事,也不劝慰,两人微眯着眼,默然对坐。
李成过来时,叶一溥面朝小径,先看见了他。眼前这个年轻人,鼻子还是昨天那个鼻子,眼睛还是昨天那个眼睛,只是眉目疏朗,精神平敛,粗看不异于常人,细细打量下却觉得他迥脱根尘,叶一溥经商这二十年只在红尘中打滚,往来皆是名利之徒,何曾见过如此人物,心下暗叹自己前两次看走眼了,站起来笑道:“陆放翁讲,心如潭水静无风,一坐数千息。小李同志,你的养气功夫跟陆游比,那也是毫不相让啊。”
“叶老师又来取笑我了,陆放翁可是寻见古仙丹灶的大贤,我可是功名利禄的小人,刚才就在里面睡了一觉,哪里敢相提并论。倒是两位老师养心功夫好,坐了这么久还是气定神闲。”
“这首词你也知道,你上次还说是初中没毕业?我看不像,今天你可要从实招来。”叶一溥风趣地道,这寻见古仙丹灶,有白云成积。正是心如潭水静无风的上句,为南宋陆游所作,文字不甚美妙,又涉及修道养生的内容,一般人看过也就忘了,李成随口接出上句,初中毕业断然没有这个程度。
“我家祖上中过秀才,家里有些闲书,是小时候爷爷的板子打出来的,那时候年纪小,也就是记得清楚,要说这里面的意思,我可一点都不懂。”李成谦虚道。
老张寻了个插话的机会,站起身来向李成拱手鞠躬,这是古时弟子见师之礼,极为隆重,说道:“小李老师,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李成虽然看不懂,却也不敢受,赶紧抢上前去扶起。叶一溥和张云裳一样是世家出身,自然懂得这一套,笑道:“云裳兄,我听说你狂起来比谁都狂,没想到你蔫起来也比谁都蔫啊。”张云裳老脸通红,情急之下原形毕露,骂道:“老叶,你这家伙天时就是当药贩子的料,一张嘴甜起来比谁都甜,毒起来比谁都毒。”叶一溥在市值近百亿的集团当董事,身居高位,颐指气使多年,哪里受得了这口闲气,便要反唇相讥。
李成见两人就要斗嘴,赶紧打断道:“叶老师,我说这也没咱们什么事了吧?要不回去?”却听得小路上一个苍老豪爽的声音传来:“哈哈!既然来了(),哪有就走得道理,怎么也得喝几杯酒,免得出去了人家笑话我大老粗,不懂礼数。”
三人回头望,只见老人朝亭子走来,这大雪天里,只穿了中山装,身形清癯瘦削,步伐有力,除了须发雪白之外,哪里有一丝老态的影子,更不像刚得大病之人。李成心下暗奇,心道这老人正气倒是远盛于常人,恢复的如此之快。
一个中年妇女从远处急急的跑来,给老人披上一敞大衣,嗔怪道:“爸,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太冷,你才刚好,哪里吃得消。”老人却不理会,抖开了衣服,大马金刀往亭子里一坐,说道:“不碍事,有这个小神医在,不怕。来,你没吃饭,我也没吃饭,去烧几个菜,拿瓶酒来。今天就在这里吃。”妇人不敢违逆老人的意思,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李成,期望他能劝劝,李成说道:“没关系,病人在床上躺了几天,大病出愈,出来接接地气,有利于恢复。”妇人见识过李成治病时的奇异之处,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开心地去弄饭菜了。
老人大笑:“你们看看,这有本事的人,说话就是板上钉钉。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就像我们搞革命,不走中间路线。当初我就说了我这媳妇,别把事情搞的太复杂,生死一条命注定,管你富贵贫贱,阎王爷不收你,想走都走不了。”
不一会酒菜已经整好,是家常小炒,味道偏向四川口味,值此冬日,酒是好酒醇入口,菜是好菜辣舌头,麻辣在舌底翻滚,暖意从胸腹间烧上喉咙,正是一大享受,。席间李成听叶张二人称老人为将军,看他岁数,怕是抗日解放朝鲜战争都打过,不由得肃然起敬。中年妇女也跟几人在一起吃饭,却是在监督老人的酒量,说是不能超过半斤,这个标准显然大大低于老人的期望值,一会功夫酒就快喝完了。
将军举杯敬李成,道:“李医生,我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可是对于传统的东西我还是相信的,马克思讲万事万物都有矛盾嘛,我是万物之一,也有矛盾,又信唯物主义,又信神秘主义,这个就是我的矛盾。”李成初次跟老人接触,听他说话有趣,不由得笑了起来。将军继续说道,“文革的时候我当了几年牛鬼蛇神,住茅棚里,天天开荒山劳动改造,有一天人家带我们去砸一座道观,那会不是要破四旧嘛,跑过去一看是哪是什么道观,就是深山老林里一间茅草屋子,一个道士自己种菜吃,衣服都破破烂烂,人也是神神经经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几个红卫兵要烧草棚,我一看不行啊,这草棚一烧,那道士没地方躲,非冻死不可,最后还是没拦住那帮人,屋子给烧了。到了晚上我放心不下,偷偷抱了床棉被过去。那道士果然还在那里,就坐在烧过的草灰上,说要给我批命,那次批的可真是准啊……”老人说道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一仰头把最后一杯酒喝掉,道,“好酒啊,二十年的茅台。”
老人的儿媳妇也是第一次听老人说起这种事情,饶有兴趣的在听,见老人不往下说了,知道是什么意思,笑着又开了瓶酒。老人继续说道:“那道士说了很多,我后来这些事情,连几个儿媳妇是干什么的都说准了,最后说我的寿数是81,我当时奇怪,问他是怎么算的,他说我最后一次杀人的时辰加上个六十年,就是我的死期。今天李医生给我治好之后,我脑子清醒,才想起这个事情来,六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就是中午你给我针灸的那个时辰,我差点就死了。哈哈,这件事那道士没算准,我还是活过来了。”
听到这里,李成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说道:“将军,您最后一次杀人,是受伤了吧?应该是肚子里那刀伤。”
“是,子弹打完了,跟鬼子拼刺刀,他娘的,肚皮上一刀捅进来,差点被鬼子剖腹了,当时我就想剖腹而死那是日本人的死法,我可不能这么丢人,咬咬牙让我活下来了,军医都说我命大。”将军回忆道,过了会奇道:“李医生,我身上伤疤不少,您怎么知道是肚子上这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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