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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沣玄十八年六月，洛都上下都流露出紧张的气氛，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欢喜，逍遥王陆胥要自己披甲上马了，北边那群蛮子蹦跶不了几天了，甚至他们自己恨不得立马飞到昇州去。也有人忧愁，这次出征的大军里面可是有他们自己的亲人，生怕这一面就是这辈子见得最后一面，下辈子能不能见到谁也不知道，转世投胎是书里的场面话，有没有真正的转世谁也不知道。

洛都中街上人山人海，有商人有甲士。虽说边境战乱，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人的日常生活。一男子缓步走在街上，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给背上的妇人说些什么。那妇人闭着眼睛，但却有眼泪不经意间的滑落。她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离近些听，可以听见男人的呢喃细语：“三百八十一步左手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肉饼，还记得上次我从军营里回来带你吃，你一口气就吃了三个。”说完用他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的抚摸妇人的脸庞，继续说道“别哭柔儿，我又不是回不来了。这次出征是陆将军带队，一定可以把那群蛮兵杀回去，如果能一鼓作气打进北望城，我一定给你淘几件好物件回来。听说北地衣服特别漂亮，等我给你带一件回来。”

“老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男子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男子，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一个富家公子。

“这位公子，这是我家娘子，她生下来就看不见。这次我要跟随大将军出征，家里娘死的早，就她一个人。我用步子给她量一量，等我走了之后她也好出来散散心买买东西。”

富家公子看了看他和他背上的妇人，妇人长得很普通，而这个男子则是异常的“凶猛”。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凶猛”的外表下可以拥有这么温柔的性格。

他继续问道：“我记得南琉军律中，像你这种情况的是可以留守京都的，并不用出征对敌。”

男子转头看了看背上的夫人又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谁出征都会有家中人思念，谁的命不是命啊。现在大敌来袭，不把那群蛮兵赶回家去总会有人战死。我出征只为我心安，为我家娘子心安。”

富家公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块象征着皇家身份的玉牌，又从怀中取出一袋银两递给男子：“这点钱留给她吧，你走了让她的日子也能过的好一点。我是当朝太子，本王这次也要跟着大军一起出发。百夫长，这个军职不大，但活下来的概率总能稍微大一些，你配得上。你叫什么名字？我来安排，你把夫人送去织造院安顿下来，我给你令牌。”

那“凶猛”的男子突然愣住了，顿了顿，这才反映了过来。连忙蹲下来将背上的娘子稳稳的放在了地上然后跪地行礼：“步军陷阵营张仕林见过太子殿下，我替我娘子谢过太子殿下。”

楚无才扶起张仕林，又交代了几句，看着他背着妇人离去，心中感慨万千。这时陆胥也走了过来：“这么多的人，你帮的过来吗？”

“看见了总是要帮的，能尽多大力都要做到最好才是，像他说的一样，我也只为我自己心安而已。六叔，都快出征了你怎么也在街上啊，不在军营里安顿吗？”

“有什么好安顿的？我相信我手下的将军，那些都是跟我一起经历过上次国战的人，一个个本事大着呢，我现在去军营他们反而还会说我不相信他们的能力。你就慢慢看着吧，好好学学，以后你都用的上。我出征之前总喜欢在街上看看，这是我的习惯，看看百姓和那些离别的景象，这才能让我提起劲来杀敌。只有杀尽边疆敌寇，才能铸就太平盛世。浠水一战，打出了近二十年的太平盛世。我们还需要第二个第三个的浠水之战，只有把他们打疼，才能让他们害怕。”

阳光之下，一老一少两人向东前行。

洛都北城，二十八万大军整装待发。步军十八万、轻骑六万、重骑两万、战车两万，皆举陆字王旗。高台之上，三人并肩而立。大琉皇帝楚东山、太子楚无才、逍遥王陆胥。

楚东山看着城下的将士什么也没有说，缓慢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转过身去抽出身后长枪重重掷出，枪尖直插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