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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两利甚快找至甜水巷茅山宫,里头冷冷清清,门徒皆被方虚默调走,只留几名看守门面,宋两利较易以摄心术摆平,潜入内殿。
在三茅真君神坛下,见得刘通因过于疲惫,原是在此盘坐休息,此时竟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太阳双穴处之蚯蚓红筋闪闪蠕浮,只差鼻孔未吹气泡。其脸面紫青不少,显然一路吃了不少苦头。
宋两利摄向其脑门,竟是和玉采仪翻云覆雨,登时喝叫:“你在非礼人家么?色得直流口水。”
刘通心事被窥,诧然跳醒,直道:“无此回事!是她心甘情愿跟我燕好……”突见宋两利在旁,始知方才根本是梦境,登时恼羞成怒:“小妖道敢窃我脑门么?”一掌即欲劈来。
宋两利岂肯让他嚣张,通灵**猛地摄去,喝着:“左侧!”刘通受摄,掌劲偏左,宋两利乘机一指点中其侧身“齐门”要穴,刘通应指而倒,诧道:“你想干什么?师父知晓,定不饶你。”
宋两利道:“正是冲着他来的呢?我倒觉得方虚默怎老是护着你,原来你是他的私生子,只是你太阳穴长了两条红蚯蚓,他始终觉得有失面子,竟然不认你呢!”
刘通脸面顿变:“胡说八道,我跟他分明是师徒关系,由不得你胡凑瞎拼!”
宋两利道:“既是胡凑,怎如此紧张?方才你分明想着要父亲前来救人,我难道感应错了么?”
刘通喝道:“我父亲另有其人,他也在京城,跟师父无关。”
宋两利道:“那会是郭宗法?呵呵,可千万别四处认爹,有伤方虚默颜面?当然不认爹,也伤你爹颜面!你跟妙佛禅师私生子钱照康一样,见不得人,但钱照康终于走出自己天空,你何需苦苦隐瞒呢?待我替你验明正身!还你真正身分!”
移神换灵洗脑**突然展开,不断迫向刘通脑门,直叫着:“你爹就是方虚默,方虚默就是你爹!”
刘通原是排斥直道不是不是,然父子天性,根深蒂固,不稍多久,已被引出脑门深处最真实情景,而叫着:“爹,快来救我啊!”
方虚默顿有感应,诧道:“刘通你搞啥?!”
刘通仍叫:“快来救我!”
宋两利接着回应:“我要把他抓给金军当人质啦!”
方虚默脸色大变:“你敢!”
宋两利道:“这就走了!”抓起刘通,直往北城掠去。
方虚默大骇,喝向茅山弟子及禁军:“快往北城搜去,小妖道在那头!”哪顾得再收拾洪太极,直往北城掠奔。茅山弟子及无数禁军紧追于后。
神霄宝殿主持年瑞祥乘机将洪太极等人解开,道:“时局混乱,快找地方躲吧!神霄宝殿亦护不了你啦!”
洪太极暗斥奸官妖道当国,不再眷恋,和心腹弟子潜退而去,由于京城被封,暂时无法走脱,待日后再说。
宋两利直往北城掠奔,凭其身手,城头士兵自拦不住,其甚快掠穿而过,落于炎火电阵区。方虚默却在此布得五雷阵,且派不少禁军把关。
宋两利正考虑如何闯关,方虚默亦翻墙追来,喝向阵前禁军及茅山弟子:“快快将他拿下,他是朝廷钦犯,大宋叛徒!”
禁军只知奉命行事,立即围来。
宋两利急将刘通扣于身前,喝道:“莫要逼我,若逼急了,必跟他同归于尽!”抽出匕首抵住刘通咽喉。
刘通骇然急道:“爹……呃师父,别逼他,我还想活命!”
方虚默一时焦心,喝及禁军让两旁,茅山弟子亦投鼠忌器,不敢乱动。
方虚默道:“放下我徒,让你走人!”
宋两利道:“可笑话了,外头金军比你更凶,此举莫非叫我更快自杀么?”
方虚默喝道:“掳了人,不就是想逃么?我网开一面,你又不走,你待如何?难道要我保你不死?也行,自縳手脚,我可向皇上说情,留你一命!”
宋两利道:“算啦!你们将比我还惨,也敢如此嚣张?大宋江山就是断送在你们手中,我不玩啦!且让你儿子陪我走一遭。”登往那最为凶猛之“太乙轰天雷区”掠去。
刘通见状大骇,急叫:“师父救命啊!”
方虚默怎肯让儿子受伤,父子天性下,亦奋不顾身追入。后头茅山弟子及禁军却惧于奇阵,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太乙轰天雷”乃布置九道雷眼,每处皆若狂龙把关,遇有东西闯入,即绞动若龙卷风。霎见雷光闪处,无数飞沙走石乱击,若非宋两利乃布阵之人,先知雷眼发自何处,而藉机加以躲藏以避极险处,然尽管如此,仍被射弹小闪雷及飞石击中不少,疼得他唉唉闷叫,只好把刘通抓来抵挡。刘通更惨叫连天,方虚默终旧不顾身抢追过来,急道:“快放人,本座决定不为难你!”
宋两利道:“怎关心他了呢?上次丢他留在黄河岸,不顾他可能命丧金军之手,此次怎拼死相救?”
方虚默道:“上次他逃得掉,这次不一样!”说话间,闪雷劈中背脊,疼得他全身冒冷汗,仍穷追不舍。
宋两利道:“在我想法是,你大概不怎么喜欢他,常想摆脱,可是又于心不忍,但如若他今天不叫,你没见着,死了也就了结一切,岂非正合你意?”
方虚默怒道:“胡说什么?快放人!”先前的确有此想法,然逼急了,仍无法残忍至见死不救地步,终让宋两利窥及心事,实是恨透,然此刻却无计可施,终放软语气:“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有任何怨仇,是你我之间事,你是修道人,不怕天谴么?”
宋两利道:“恶人先论天谴么?也罢!刘通的确是无辜,我不想伤他啦,但你若胡乱动我兄弟,天谴迟早会落到你身上。”终把刘通反抛,方虚默接过手,刘通登时骇极而喜,道:“爹总算认我了!”
方虚默怒道:“住嘴!少替我惹麻烦!”说话间闪电又劈砸下来,两人落地打滚,但觉情势紧急,没命逃退。
宋两利亦受波及,被劈得发直身硬,疼彻心肺,不得不拼命往前冲去,幸他得知电龙幻化伏击处,终能闪雨滴般闪出此雷阵,待要暗呼好险之际,金军已发现有人窜出,登时围杀过来。
宋两利直叫苦,前后皆无藏身处,迟早要落难敌手,心**转处,终有一计,猛地绕着阵区边缘跑,从北城区转向西城区,那唯一救命活路即是太极雷区,只要逃入里头,或可仍有活命机会。因为太极雷乃阴阳双雷组成,当时铺设时,用得两口大铜桌,若能掀开,藏到里头,该可保命。
夜无群及四大护法见得宋两利逃出雷阵,登时虐喜于心,大事追捕。刁采盈虽钟情于他,但在诸多众目下,怎能私情助他,只好作样追逐,她却希望宋能顺利过关。
宋两利幸能了解地形,并抢得先机,这一狂奔,几乎无人能追及。待大军包围之际,已奔至“太极雷区”,哪顾得是否被击,猛地往里头撞去。太极雷阵发动,阴阳双电互击不断,宋两利唉唉疼叫中,已冲至阵眼,土拨鼠功夫拼命开挖,终见桌型大铜桌,赶忙掀开,窜溜里头,空间虽是狭窄,却也足以藏身,唯欣慰者是,只要不触及铜板,下方似当真能挡雷阵,自己预估果然没错。
夜无群等人赶至雷区,却不敢闯入,兀自在外头望眼欲穿。
刁采盈道:“可能逃回宋国那头了。”
夜无群冷道:“敢逃回去,迟早仍要逼他出来。”
雷阵那头却传来方虚默声音:“小妖道并未逃过来,可能还在阵区,你们我找看!”雷区涵盖半里左右,方虚默听得着金军追赶方向,他亦快速追来,以期有个照应,既闻声音,立即回应。
怒不笑斥道:“你们不找,要我等找人?耍诈么?”
钱不贪道:“不错不错,邪阵罩挡,方兄可能较内行,还是你来找寻较佳。”
方虚默冷道:“人已交往金军界区,诸位弄丢,怪不了我们,自己看着办!”说完掠身而退,却在附近潜伏,以期能暗中逮住宋两利。
夜无群一时嗔意难消,终仍往太极雷阵掠去,然闯入不了三十丈,阴阳奔雷不断轰来,又将其劈得发冒白烟,不得不悻然而退。
宋两利暗呼好险,看来暂时能逃过一劫。
夜无群冷道:“不信你能躲得了一辈子!”加派重军看守,以能逮人。
四大护法亦在附近监视。
然宋两利就是不出洞,存心打持久战,毕竟先前刚吃过烧鸡,且有美酒在身,足可挡上三天三夜不饿。既已安定,干脆盘坐入定,开始练起功夫,也好治理最近受尽追击之伤势。
夜无群、四大护法耗得大半天,竟未见宋两利踪影,不禁疑惑,难道阵中另有退路?宋两利早逃了?在无法求证下,终撤回极乐圣王处,寻求解决之道。
极乐圣王伤势已愈五成,施展摄心魔法较为顺畅,然任其搜寻,宋两利始终未现脑门,圣王不禁暗叹,宋两利神通日益强大,此时恐非自己所能掌握,以其小小年纪即有此修为,恐是自己一直无法参悟天人之界的最佳解钥,若能以他当炉鼎炼之,将可大功告成,一时间又不想杀他,道:“不必理他死活,倒是他喜欢容儿,无群可将她如何了?”
夜无群目光一闪:“容妹妹与他已无瓜葛,目前正在金殿中享受荣华富贵。”
极乐圣王知他动了手脚,然目前不宜节外生枝,道:“好好待她,免得容儿受到痛苦。”
夜无群乍喜。圣王并未反对,日后自能水到渠成,道:“弟子一向对容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
极乐圣王道:“那就好!”摆摆手:“下去吧!不只提防阵势,宋国勤王之师最近亦将到来,得快速处理双边战事。”
夜无群受命而退,四大护法则留在四周守护。
沈三杯老想着宋国宫城美酒,钱不贪想着宋国宝藏,可惜宋两利不在,若以他引导,可能捞得更多。刁采盈则想着宋两利安危,并暗暗祈祷其能渡过。怒不笑别想着何时能得刁采盈芳心,然对方连正眼不瞧一记,心神郁闷可想而知。
至于军师杨朴,在得知金军作为后,已刻意而不露痕迹地避开完颜宗望等人,免得做出手刃宋国子民之事,他已决定此役已了后,将为自己赎罪,否则实愧对夫人,以及列祖列宗。至于儿子三番两次落难,他虽疼心,却因儿子早告知有缘龟法王护持,多半有惊无险,在无法救助下,唯只能祈祷一途,期他能躲过一切劫难,安稳过活。
两日后。
金军为迫大宋割地议和,终又大规模攻击,目标正是方虚默所布之五雷阵缺口。此阵终究非太古轰天雷阵,在圣王相助下,任方虚默嗔嗔斥斥,极力抵挡,终仍破去。李纲不得不调大军封锁,终能再击退金军。然钦宗赵桓却已吓着,竟然准备下诏,命康王赵构和张邦昌为人质,准备议和。
李纲闻得消息,气愤贪生怕死之徒作祟,立即进京面圣,阻止此事发生。
赵桓多半心虚,说道:“金国兵马的确太多,我国先议和,待勤王之师到来,再一起围剿之,岂非妙计?”
李纲道:“非也!两国征战,最忌认输示弱,如此一来,军心大受影响,若想再凝聚士气,谈何容易?何况宋国乃大国,若传出向金国投降割地,如此一来,日后如何能面对西夏、吐番等国?战事必定频繁不断,宋国将一无宁日。”
赵桓顿悟:“朕倒未考虑此事……,可是若不议和,怎能挡得金军?此乃权宜之计,消息未必能传往西夏等国……”
李纲道:“好事不张扬,坏事传千里,宋国铁定不能求降议和。且金军三战全败,死伤最少七万人以上,我军虽有折损,却也只一两万,相差何等天壤,况守城易、攻城难,对方又远行千里而来,补给不易,只要拖过十天半月,粮草一缺,准是难以持续,届时勤王之师正可赶来抗敌,局势立即改观,皇上实不宜自认弱者。且金军贪得无厌,莫说千万金,搜尽全京城,恐也不够,尤其割地一事,今日割三镇,它日再来,岂非要割五镇、十镇?照此下去,岂非江山不保?何况三镇为宋国屏障,若一除去,江山如何能保?”
赵桓不知如何以对。
李纲又道:“岂有战胜国还要割地赔款?传出去,能面对大宋列祖列宗么?”
赵桓心神一凛,道:“不割了,可是李卿可有把握打胜仗?”
李纲道:“目前数战全胜,皇上尽管放心!”
赵桓终决定暂时不再议和,且将诏书收回。李纲始拜谢而去。
然金国闻及宋国不再和谈,已恼怒填膺,准备再攻城,极乐圣王伤势亦复七成,终找得阵区,凭着愚公移山方法,挖掘地面,终又破去南城区之“三界雷”。如此南北强攻下,宋国又被吓得胆颤心惊。
李邦彦等人请奏不断,直道再不议和,京城将不保。李邦彦且计算兵力,道:“京城只剩七万禁军不到,其他皆是临时征召厢军,以及百姓民兵,全数加起来亦不过十万兵,且分四城,每城顶多两万余兵,怎堪金军十数万兵摧残?何况民兵全是乌合之众,只一风吹草动必吓得逃难在先,怎堪使用?李纲虽强,也只能守一面城,根本无法兼顾四城。皇上请及早做决定。”
赵桓道:“可是三镇一除,宋国江山难保……”
李邦彦道:“现在不保,已无日后可保!”
赵桓情绪一时大乱,任何方案几乎无法两全其美,实让人头疼。
张邦昌道:“暂时议和无妨,毕竟我方军力太过悬殊,全靠江湖术士,无法抵挡多久。”
赵桓终同意:“好吧,议和便议和,只要大军到来,再讨回不迟。”
当下命令张邦昌和康王赵构当人质,避着李纲,偷偷从南区出城,直接找往金营去了。
康王为徽宗赵佶第九子,乃韦妃所生,年约十八岁,相貌仍算清秀,身躯健朗,射得一手好弓,其原是自负甚高,然被派遣当人质,心底总是惧怕一去不回,可是自己又是一国亲王,总不能任意下跪或哭泣,有辱国格,故抱定静观其变之态,毕竟金国要的是金银财宝,在未得手前,应不致于大为难自己才对。
两人甚快被接往关帝爷庙,完颜宗翰、宗望仍坐镇太师椅上,四大护法左右掠开,夜无群则因督战未现身,反倒是军师杨朴,原皆以破阵为由,躲在四周,此时知张邦昌前来,终回到完颜宗望身边,准备做必要支援。
张邦昌身为宰相,当知礼数,一一拜见后,说明来意,道:“钦宗已同意贵国所提条件,尚请暂时息战,待宋国聚得金银与牛马之后,将会亲自送来。”
完颜宗望道:“割地诏书呢?白纸不写黑字,说了怎算数!”
张邦昌道:“诏书将和银两一并送来,有本人和亲王为人质,钦宗自不会食言。”
完颜完翰不禁注视康王赵构,道:“他是赵楷?”
张邦昌道:“康王赵构,因郓王赵楷已逃,故无法前来。”
赵构拱手为礼:“请多多指教。”
完颜宗翰道:“传言赵氏亲王除了赵楷外,全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倒是胆识足在,看是假冒的吧?”
赵构突有意**,也许装的越勇敢,对方越是不信,故又挺胸壮胆,道:“宋国亲王个个胆识足,骁勇善战,左副元帅可能误会了!”
完颜宗翰猛地一抖,青龙长刀直切赵构,硬想将其脑袋砍下,赵构暗道完了,刀锋已抵咽喉,根本闪避不及。
杨朴见状急道:“元帅莫急,若是对方真是亲王,杀了他,恐不利大局,且日后将无人敢来议和。”
完颜宗翰哈哈一笑:“只是试试其胆识,果然过人。”将利刀收回,复道:“不过越有胆识,本座越怀疑他身分。”
杨朴道:“且看宋国拿出何礼物来孝敬,人质并非最大利益。”
完颜宗望道:“说的有理,且把两人留下,复通知对方三日内聚得银两、牛马,否则人质不保。”
完颜宗翰同意此事。
杨朴道:“且安排后方看守,以防有变。”
完颜宗望道:“有劳军师护送!”且派钱不贪、沈三杯两人押阵。
杨朴终带人前往半里外伏龙坡之小道观。此处四面金兵护守,且居高临下,只要风吹草动,四处皆瞧得清楚,无惧其会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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