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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日傍晚,叶昊天和兰儿抽空去了九江一趟。

故地重临,陆府依旧,只不过走时为寒冬腊月,回来时恰是阳春时节,府中鲜花满园,万紫千红,充满了勃勃生机。

酉时光景,陆詹刚刚从衙门回来,见到两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吩咐下人准备家宴。

晚饭的时候,陆夫人和朱陵以及晓梅姑娘都在。

叶昊天先呵呵笑着报告好消息:“陆兄,你的心头大恨可以消矣!你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已经被我除掉了!”

陆詹讶异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明白他说的是谁。幸福的人很容易忘记过去的痛苦,几个月的顺风顺水几乎使他难以想起被困京师的苦难日子了。

叶昊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点明说道:“就是将你扣下的那位老者,你知道他是谁吗?”

提起那人,陆詹便又恨又怕,面色变得铁青,愤愤不平地问道:“难道真是皇亲国戚不成?兄弟把他怎么样了?”

叶昊天沉声道:“此人不但是皇亲国戚,还是一度权势炙手可热的摄政王!”随后他将王府大宴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下,最后道:“此人已经被我拿下,关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除非他能改恶向善,否则将永世不得翻身。陆兄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陆詹听完激动不已,离席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感激地说道:“兄弟大恩大德,陆詹永世难忘,请受我一拜!从今而后,我真是生而无憾矣。”

叶昊天笑道:“陆兄大概还有一件憾事吧?你且放心,恢复功名的事我也有几分把握,单等时机成熟时向皇上或者太子开口了。这件事最好安排在风平浪静之后,否则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这次,陆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口中喏喏:“这……这……我没敢奢望那么多……”

接着,兰儿向朱陵和晓梅讲述了朱璨等几位大儒离开雁荡巡游天下的事。

朱陵听了沉默了片刻,然后很是神往的道:“看来我也应该出去走走了,顺便找找叔叔的下落,晓梅就留在这里,拜托陆先生和夫人多费心了。”

陆夫人站起身来拉着晓梅的手道:“朱先生请放心,我和相公至今身无所出,恨不得有一个像晓梅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守在身边。我们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朱陵听了连连致谢。

晓梅则眼望父亲,露出依依不舍之意。

随后大家一边交谈一边用餐。陆詹也讲述了九江府的大体情况。

过去的几个月里,九江府一直风平浪静,长江大堤已于二月底修筑完毕,只等汛期来临接受考验了。惩治本地贪官的事依旧进展缓慢,原因是叶昊天临走前嘱咐过,为了避开九阴教的锋芒,惩贪暂缓进行,因此陆詹只是悄悄地做着调查,而没有采取行动。

当陆詹就此事请教叶昊天的时候,叶昊天皱了皱眉头道:“这事很复杂,连皇上都觉得头痛。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过,你可以从小处着手,先收拾几个软蛋,太硬的毒瘤暂且别动,等再过些日子再说。”

陆詹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等到何时方好?”

叶昊天略微考虑了一下,缓缓答道:“皇上身边有我的心腹。等我探明了皇上的心思就可以配合行动了。此事牵连太广,不可贸然进行,如果皇上没准备好,出了问题将会很难办。”

陆詹听得有些不解,心道:“皇上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干吗要考虑那么多?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想随心所欲地做点事真难啊。”

他知道叶昊天说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没有将这些问题说出口来。

叶昊天回到京城的当日便到宫里去找风先生,向他提到了自己九江知府的身份以及陆詹这个替身,嘱咐他有可能的话提携陆詹一些,千万不要出大乱子。

风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个好说,或许惩贪之事可以从九江府开始……”

叶昊天明白他的意思,禁不住连连点头,同时将九品莲台取了出来,伸手递了过去,语声诚恳地道:“这个交先生暂管。”

风先生连连摆手,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我跟阿施暂时分开没有关系。只要她能早日修得正果,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在宫中比较危险,若是有个闪失,万一保不住神器就惨了。还是帝君保管比较稳妥,因为您逃命的功夫比我好。”

叶昊天听后哭笑不得,见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三月二十一日,黄道吉日,宜出行,出使扶桑便定在这一天。

叶昊天和兰儿告别父母,不紧不慢地来到江边码头处,放眼望去,不觉大大吃了一惊。但见距岸百余丈的江心一字排开七八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最大的是一艘郑和宝船,九桅十二帆,体式巍然,巨无匹敌,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单是一只铁舵,就须要二、三百人才能举动,整艘可容上千人。其次是一艘"马船",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然后是一艘"粮船",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最后是两只"坐船"和三艘十八丈长的"战船"。

上得郑和宝船,叶昊天禁不住啧啧称赞。因为宝船的船体太大了,单是水手就配备了七百人。各种物资准备得极为充足,不但储存了淡水,甚至还携带了用来栽种蔬菜的泥土。

宝船的船舱分为六层,三层位于甲板之上。叶昊天和兰儿住在最上层;第二层住的是大内高手、商界精英以及辩士说客;第三层住的是教坊乐师和秦淮歌姬;另外三层位于甲板之下,住的是普通船工和杂役人员。除了顶层之外,每层都有一个比较大些的会议厅。

负责船队航行的总船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见到叶昊天和夫人上船,赶忙过来请示:“大人,我们是缓缓而行,还是昼夜星驰?”

叶昊天反问道:“此去扶桑,不紧不慢需要多长时间?”

老者道:“少则一月,多则月半。”

叶昊天略一琢磨觉得时间不够,于是吩咐道:“那就昼夜星驰吧,最好能在二十天内赶到,但也别累着大伙。”

老者答应一声便吩咐手下开船。

船队沿江而下,顺水漂流,蓝天朗日之下,江面上隐约可见点点渔舟,斜挂红帆,时隐时现。

兰儿身处顶层船舱,斜倚窗边,一任微风拂面,远眺渔舟上侧身撒网的渔夫,但见他们头戴斗笠,悠然自得,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叶昊天觉得有必要熟悉一下船上的具体情况,于是让老者领着自己在船中转来转去,一边走一边问东问西。

通过交谈,他知道老者姓邓,名叫邓兴初,昔年曾跟随三宝太监下过西洋,而且当时便是船队中的一名船长。

叶昊天随口问起郑和下西洋的事,同时问老者对于此次出使的看法。

邓兴初手摸山羊胡努力想了想,然后才缓缓说道:“大人,昔年郑公公也曾到过倭国。永乐二年四月,倭寇累累侵犯浙江沿海,直至江苏境内长江口区。郑公公受命出使扶桑,跟扶桑国王源道义进行交涉。源道义理屈词穷,随即捉了二十多个盗魁。他们先将盗魁用‘蒸杀’的方法处死,就是放在一只大甑上,下面燃起柴火,活活蒸死,然后献给我方。郑公公回京报告后,永乐帝对扶桑国‘嘉其勤诚,赐王九章’,向源道义赠送了冠服、文绮、金银、瓷器、书画等物,并允许日本国十年一贡,可以在江浙一带贸易。那段时间本朝沿海的倭寇确实收敛了一些。所以大人此番前去,辛苦是比较辛苦,但若能达成协议,必将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叶昊天熟读万卷古书,却对本朝的事了解得不够详细。因为历代史家向来只记前朝,不记当代,越是近代的事越难了解真相。

因此他捉住邓兴初不肯放手,仔细询问郑和出使扶桑的事,希望能找到值得借鉴的东西。

船队很快到了长江口,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很大变化。随着宝船云帆高挂破浪前行,海中小岛的形状也在不断变化,景致一时一变,似乎永远不会重复。海风从侧面吹来,隐隐带来淡淡的咸味,再往前则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叶昊天一直想着会不会遇到倭寇,甚至琢磨了数个对付倭寇的方法,然而等了好久也看不到一个倭寇的影子,于是他决定先安排一下出使的相关事务。

他首先将十名大内高手请到第二层船舱的会议厅中,准备先了解一下这些人的功力深浅。

众人见到他之后纷纷行礼。

叶昊天向着众人抱了抱拳,顺口恭维道:“一看就知,诸位师傅个个功力深湛,全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此次出使东瀛,能否一帆风顺就看你们的了。”

众人瞧着面前弱不禁风的书生,嘻嘻哈哈地道:“大人请放心,我们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高手,每个都能以一挡百。听说倭人大都又瘦又矮,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

领头的是一位又高又瘦的五旬老者,闻言喝斥道:“你们知道什么?别胡说八道!倭人若是没两把刷子,沿海的倭寇还不老早被我们灭了?用得着我们大老远地出使倭国吗?”训完之后,他转过头来对叶昊天躬身说道:“大人,我们此去东瀛,正如深入贼窝,必然会碰到倭人中的高手。我们既无地利,又失人和,如果动手的话可能会吃亏,所以能不动手最好是别动手。”

听他说得这么低调,武士中有一半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

叶昊天却觉得老者颇有自知之明,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师傅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您老贵姓?”

老者再度躬身答道:“敝人南宫英,出身于南宫世家,功力不值一提,让大人见笑了。”随后他依次介绍了所有的武士。

叶昊天一一寒暄问话,将众人的名字全都记在心中。然后他吩咐众人退下,只将南宫英一人留了下来。

南宫英静静地立在舱中,等着他训话。

叶昊天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低声问道:“您老跟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龙有何关系?为何会身在宫中为朝廷效力?”

南宫英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一个文弱书生为何关心这件事,停顿了一下才道:“敝人是南宫家主的亲兄弟,留在宫里也是家主的意思,这件事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不算什么秘密。不光是我们,别的世家也都有人留在宫中。”

叶昊天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连忙问道:“那么多武林人士留在宫里,这是皇上要求的吗?”

南宫英摇摇头道:“这是朱英昔年凭着监天尺定下的规矩:四大世家和九大门派必须派出一名高手入宫效力,其余诸人则不许轻易进京。敝人是在十八年前入宫的,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宫了。唉,我终于快要熬到头了。”

叶昊天转口问道:“风闻南宫世家曾经遭受大难,不知如今情形如何?”

南宫英凝神注视着他,心中疑惑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与此同时,叶昊天也在看着他。

四目交投,南宫英从叶昊天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坦诚和自然,还有无尽的友善和关心,于是躬身答道:“谢大人挂怀。敝人于半月前得到消息:家主和大半家人已然脱险,目前正在某处养伤,同时设法恢复功力。”

叶昊天十分高兴的叫道:“好!希望南宫世家的所有人都能尽快脱险。”说到这里,他看着南宫英惊异的神色道:“在下跟南宫家的三少爷南宫铧相识,承他不弃,结为知己,所以知道一些南宫世家的事。”

听了这个解释,南宫英才眉头一展道:“你是说阿铧啊!这孩子,我只在他两三岁的时候见过,一晃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不过这次传过来的消息说,阿铧为家族立了大功,家主准备立他为继承人呢。”

叶昊天微微一笑道:“南宫铧功力大进,已经进入了仙界,只怕他无法留在南宫世家很久了。”

南宫英听了浑身一震:“什么?家主还没有达到仙界,他竟能先走一步?”

叶昊天望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道:“您老距离仙界还有多远?”

南宫英犹豫了一下道:“敝人的功力刚刚达到真人界第十三重。唉,呆在宫里足不出户,缺乏必需的灵药支持,再加上事务繁忙,难以清心寡欲,功力进境实在太慢。比起阿铧来说,真是令人汗颜啊!”

叶昊天笑道:“皇宫大内,怎么会缺少灵药?恐怕是你们没有说出来吧。如果说出来,相信皇上也会帮你们想办法。”

南宫英叹了口气道:“皇上没练过功夫,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即使说了也用处不大。”

叶昊天又问道:“此次跟您老来的几个人功力如何?”

南宫英不假思索地答道:“除了出自崆峒的天凌子功力稍高之外,其余之人全都没有进入真人界。天凌子的功力只比我略逊一筹。大人问这么仔细做什么?难道您真的准备跟倭人交手不成?”

叶昊天“呵呵”笑着答道:“生死之争不一定有,比试、切磋还是免不了的。皇上说了,不管对方开出什么题目,我们都必须全部接下,若是输了一道,便算我们丧权辱国!不知您老有几成把握可以打遍倭国无敌手?”

南宫英听了大吃一惊,口中支吾道:“这……这……怎么可能?在中原,比我功力高的人有的是,想来倭国也不会少。皇上……皇上没跟我们说这事啊!临来的时候……皇上还说是美差呢,说只要一切听大人您的吩咐就行了。”说到这里他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去将阿铧叫来……”

叶昊天摇摇头道:“不可,他恐怕走不开,中原还有不少人待救,缺了他,……那套阵法……就不灵了,别人会有危险。”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将云华夫人带来,哪怕有少康在也好多了。现在云华夫人正在跟女娲娘娘炼制神器,少康在守护九天坤鼎,唯一带来的风先生却要保护皇上,搞得现在除了自己和兰儿以外再没有一个高手可用。

不过转念一想,此去倭国似乎也用不着云华夫人那样的顶级高手。因为真正的神仙很少留在人间,倭国宫中恐怕也很难见到三清天神。只要自己能在短期内造出一两名接近仙界的高手,说不定就可以不必亲自出手了。

想到这里,他暗暗检视自己储备的仙丹,发现除了太上神丹还剩下八十余颗之外,其余各种九大神丹最少的也有三颗以上,其中出自黄帝的九转金丹就有七、八颗,来自赤帝的百草丹更有十余颗。这些神丹有的是白帝送的,有的是风先生的悬赏,有的抢自真神的地宫,还有一些是通过西门龙高价买到的。最后他还找到了昆仑山连闯七关时王母赐予的一小瓶玉膏,以及兰儿刚刚从黄帝那里得来的上百颗天心莲。

南宫英一直心神不定地看着他,见他沉吟良久,不禁顿足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向家主要来祖传的南宫修仙丹,一颗可以顶得一个甲子的功力。入宫之初家主便答应期满给我一颗,唉,现在太晚了!”

叶昊天对他微微一笑,探手取出两颗天心莲来,说道:“这两颗莲子据说是人间极品,服食之后可以增长功力,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您老试试看,最好每隔三天服下一颗。”

南宫英接过莲子看了看,半信半疑地收入囊中,不解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对灵药感兴趣。

叶昊天也未详细解释,而是接着又道:“您老在此少待,我去去就来。”说罢出门取了一壶茶来,在无人之处打开壶盖,缓缓滴入十滴玉膏,然后复又来到南宫英面前,语气平和的道:“这是一壶极品的云南沱茶,你带回去给每人一杯尝尝。味道很不错喔,千万别浪费了。”

南宫英端起茶往外走,心中暗叫奇怪。要说赏赐美酒还差不多,哪有给大内高手赏赐清茶的道理?

果不其然,当那壶茶出现在众武士面前时,大家的脸上都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

有个矮胖的汉子“呸”的一声骂道:“什么玩意?云南沱茶还当成宝贝!简直是乡巴佬!”

另有一人“嘿嘿”笑着低声道:“这位专使看着满身光鲜,好像兔儿爷一般,其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么就是不明事理,想我黄仕十年来一直都是以酒代茶,从不喝那能淡出鸟来的东西。”

旁边的人大都呵呵笑了起来。

南宫英训斥道:“不要那么多废话,专使赏赐,大家都喝点意思意思!”

当下取出茶杯给每人倒了一杯。

矮胖汉子一见茶水的颜色便叫了出来:“这哪是云南沱茶?专史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把铁观音当沱茶!真是笑话。这茶我不喝!”

旁边有个又瘦又小的青年端起茶来闻了闻,笑道:“韦伯我出身阴阳门,敝门的长处便是阴阳相术。大家别不信,我看专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二目有神,气度不凡,应该是个精明强干的人。这茶闻起来还不错,我口渴,先喝了。”随即“咕咚”一声喝了下去。

南宫英对余下的众人道:“大家都喝了,不就是一杯茶吗?又不是药,喝了死不了人的!”

众人见副统领发话,于是大都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最后举杯的是先前曾说十年以酒代茶的人,他善于见风使舵,见大家都喝了,于是干笑一声,道:“副统领说得对,不就是一杯茶嘛,我就破回戒吧,全当是喝药了。”说完也脖仰喝了下去。

没有喝茶的只有那个矮胖的汉子,这人一向桀骜不驯,此时发现大伙都看着自己,抬手将茶杯往地上一扣,冷笑道:“好了,我喝完了!”

南宫英气得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胡奎,你虽然是大统领的人,但现在归我管,还是老实点的好。这是专使赐下的好茶,若是他见你将茶倒掉,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胡奎叫道:“副统领,这种吃喝拉撒的事你也管?专使又不是皇上,我就是不喝能怎么着?”

正在这时,最先喝茶的韦伯咂着嘴走近前来,端起茶壶摇了摇,发现剩下的不多了,于是先倒了一杯给南宫英,笑道:“大人只顾让我们喝茶,忘了给自己倒了。这茶不错,剩下的求统领赏给我吧。”

南宫英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干,一摆手道:“连壶都给你了,带回去添点儿水慢慢喝……”话音未落,他忽然“哎呀”一声,但觉任督二脉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暖流,跟平日子午两时练功完毕后的感觉差不多,不过更加雄浑深厚得多,令他禁不住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先前喝茶之人也一个个坐到了地上,大都面上都是又惊又喜,显然每个人都感到茶中有些古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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