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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闵杨嗣复子授损技拭捴杨虞卿弟汉公从兄汝士马植李让夷魏周墀崔龟从郑肃卢商
李宗闵,字损之,宗室郑王元懿之后。祖自仙,楚州别驾。父,宗正卿,出为华州刺史、镇**潼关防御等使。兄夷简,元和中宰相。宗闵,贞元二十一年进士擢第,元和四年,复登制举贤良方正科。
初,宗闵与牛僧孺同年登进士第,又与僧孺同年登制科。应制之岁,李吉甫为宰相当国,宗闵、僧孺对策,指切时政之失,言甚鲠直,无所回避。考策官杨于陵、韦贯之、李益等又第其策为中等,又为不中第者注解牛、李策语,同为唱诽。又言翰林学士王涯甥皇甫湜中选,考核之际,不先上言。裴垍时为学士,居中覆视,无所异同。吉甫泣诉于上前,宪宗不获已,罢王涯、裴垍学士。垍守户部侍郎,涯守都官员外郎,吏部尚书杨于陵出为岭南节度使,吏部员外郎韦贯之出为果州刺史。王涯再贬虢州司马,贯之再贬巴州刺史;僧孺、宗闵亦久之不调,随牒诸侯府。七年,吉甫卒,方入朝为监察御史,累迁礼部员外郎。
元和十二年,宰相裴度出征吴元济,奏宗闵为彰义军观察判官。贼平,迁驾部郎中,又以本官知制诰。穆宗即位,拜中书舍人。时自宗正卿出刺华州,父子同时承恩制,人士荣之。长庆元年,子婿苏巢于钱徽下进士及第,其年,巢覆落。宗闵涉请托,贬剑州刺史。时李吉甫子德裕为翰林学士,钱徽榜出,德裕与同职李绅、元稹连衡言于上前,云徽受请托,所试不公,故致重覆。比相嫌恶,因是列为朋党,皆挟邪取权,两相倾轧。自是纷纭排陷,垂四十年。
复入为中书舍人。三年冬,权知礼部侍郎。四年,贡举事毕,权知兵部侍郎。宝历元年,正拜兵部侍郎,父忧免。太和二年,起为吏部侍郎,赐金紫之服。三年八月,以本官同平章事。
时裴度荐李德裕,将大用。德裕自浙西入朝,为中人助宗闵者所沮,复出镇。寻引牛僧孺同知政事,二人唱和,凡德裕之党皆逐之。累转中书侍郎、集贤大学士。七年,德裕作相。六月,罢宗闵知政事,检校礼部尚书、同平章事、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
宗闵为吏部侍郎时,因驸马都尉沈结托女学士宋若宪及知枢密杨承和,二人数称之于上前,故获征用。及德裕秉政,群邪不悦,而郑注、李训深恶之。文宗乃复召宗闵于兴元,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命德裕代宗闵为兴元尹。既再得权位,辅之以训、注,尤恣所欲,进封襄武侯,食邑千户。
九年六月,京兆尹杨虞卿得罪,宗闵极言救解,文宗怒叱之曰:“尔尝谓郑覃是妖气,今作妖,覃耶、尔耶?”翌日,贬明州刺史,寻再贬处州长史。七月,郑注发沈、宋若宪事,内官杨承和、韦元素、沈及若宪姻党坐贬者十余人,又贬宗闵潮州司户。时训、注窃弄威权,凡不附己者,目为宗闵、德裕之党,贬逐无虚日,中外震骇,连月阴晦,人情不安。九月诏曰:
朕承天缵历,烛理不明,劳虚襟以求贤,励宽德以容众。顷者,或台辅乖弼违之道,而具僚扇朋附之风;翕然相从,实篸彝宪。致使薰莸共器,贤不肖并驰;退迹者成后时之夫,登门者有迎吠之客。缪戾之气,堙郁和平,而望阴阳顺时,疵疠不作;朝廷清肃,班列和安,自古及今,未尝有也。今既再申朝典,一变浇风,扫清朋比之徒,匡饬贞廉之俗。凡百卿士,惟新令猷。如闻周行之中,尚蓄疑惧,或有妄相指目,令不自安,今斯旷然,明喻朕意。应与宗闵、德裕或亲或故及门生旧吏等,除今日已前黜远之外,一切不问。各安职业,勿复为嫌。
文宗以二李朋党,绳之不能去,尝谓侍臣曰:“去河北贼非难,去此朋党实难。”宗闵虽骤放黜,竟免李训之祸。
开成元年,量移衢州司马。三年,杨嗣复辅政,与宗闵厚善,欲拔用之,而畏郑覃沮议,乃托中人密讽于上。上以嗣复故,因紫宸对,谓宰相曰:“宗闵在外四五年,宜别授一官。”郑覃曰:“陛下怜其地远,宜移近内地三五百里,不可再用奸邪。陛下若欲用宗闵,臣请先退。”陈夷行曰:“比者,宗闵得罪,以朋党之故,恕死为幸。宝历初,李续之、张又新、苏景胤等,朋比奸险,几倾朝廷,时号‘八关十六子’。”李珏曰:“主此事者,罪在逢吉。李续之居丧服阕,不可不与一官,臣恐中外衣冠,交兴议论,非为续之辈也。”夷行曰:“昔舜逐四凶天下治。朝廷求理,何惜此十数纤人?”嗣复曰:“事贵得中,不可但徇憎爱。”上曰:“与一郡可也。”郑覃曰:“与郡太优,止可洪州司马耳。”夷行曰:“宗闵养成郑注之恶,几覆邦家,国之巨蠹也。”嗣复曰:“比者,陛下欲加郑注官,宗闵不肯,陛下亦当记忆。”覃曰:“嗣复党庇宗闵。臣观宗闵之恶,甚于李林甫。”嗣复曰:“覃语大过。昔玄宗季年,委用林甫,妒贤害能,破人家族。宗闵在位,固无此事。况太和末,宗闵、德裕同时得罪。二年之间,德裕再领重镇,而宗闵未离贬所。陛下惩恶劝善,进退之理宜均,非臣独敢党庇。昨殷侑与韩益奏官及章服,臣以益前年犯赃,未可其奏;郑覃托臣云‘幸且勿论。’孰为党庇?”翌日,以宗闵为杭州刺史。四年冬,迁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时郑覃、陈夷行罢相,嗣复方再拔用宗闵知政事,俄而文宗崩。
会昌初,李德裕秉政,嗣复、李珏皆窜岭表。三年,刘稹据泽潞叛。德裕以宗闵素与刘从谏厚,上党近东都,宗闵分司非便,出为封州刺史。又发其旧事,贬郴州司马,卒于贬所。
子琨、瓚,大中朝皆进士擢第。令狐綯作相,特加奖拔。瓚自员外郎知制诰,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綯罢相,出为桂管观察使。御军无政,为卒所逐,贬死。
自天宝艰难之后,宗室子弟,贤而立功者,唯郑王、曹王子孙耳。夷简再从季父汧国公勉,德宗朝宰相。夷简诸弟夷亮、夷则、夷范,皆登进士第。宗闵弟宗冉。宗冉子深、汤。汤累官至给事中,咸通中践更台阁,知名于时。
杨嗣复,字继之,仆射于陵子也。初,于陵十九登进十第,二十再登博学宏词科,谓补润州句容尉。浙西观察使韩滉有知人之鉴,见之甚悦。滉有爱女,方择佳婿,谓其妻柳氏曰:“吾阅人多矣,无如杨生贵而有寿,生子必为宰相。”于陵秩满,寓居扬州而生嗣复。后滉见之,抚其首曰:“名位果逾于父,杨门之庆也。”因字曰庆门。
嗣复七八岁时已能秉笔为文。年二十,进士擢第。二十一,又登博学宏词科,释褐秘书省校书郎。迁右拾遗,直史馆。以嗣复深于礼学,改太常博士。元和十年,累迁至刑部员外郎。郑余庆为详定礼仪使,奏为判官,改礼部员外郎。时父于陵为户部侍郎,嗣复上言与父同省非便,请换他官。诏曰:“应同司官有大功以下亲者,但非连判及勾检之官并官长,则不在回避之限。如官署同,职司异,虽父子兄弟无所避嫌。”再迁兵部郎中。长庆元年十月,以库部郎中知制诰,正拜中书舍人。
嗣复与牛僧孺、李宗闵皆权德舆贡举门生,情义相得,进退取舍,多与之同。四年,僧孺作相,欲荐拔大用,又以于陵为东都留守。未历相位,乃令嗣复权知礼部侍郎。宝历年元二月,选贡士六十八人,后多至达官。文宗即位,拜户部侍郎。以父于陵太子少傅致仕,年高多疾,恳辞侍养,不之许。太和四年,丁父忧免。七年三月,起为尚书左丞。其年宗闵罢相,德裕辅政。七月,以嗣复检校礼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观察等使。九年,宗闵复知政事。三月,以嗣复检校户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观察处置等使。
开成二年十月,入为户部侍郎,领诸道盐铁转运使。三年正月,与同列李珏并以本官同平章事,领使如故,进阶金紫,弘农伯,食邑七百户。上以币轻钱重,问盐铁使何以去其太甚?嗣复曰:“此事累朝制置未得,但且禁铜,未可变法。法变扰人,终亦未罢去弊。”李珏曰:“禁铜之令,朝廷常典,但行之不严,不如无令。今江淮已南,铜器成肆,市井逐利者,销钱一缗,可为数器,售利三四倍。远民不知法令,率以为常。纵国家加炉铸钱,何以供销铸之弊?所以禁铜之令,不得不严。”
八月,紫宸奏事,曰:“圣人在上,野无遗贤。陆洿上疏论兵,虽不中时事,意亦可奖。闲居苏州累年,宜与一官。”李珏曰:“士子趋竞者多,若奖陆洿,贪夫知劝矣。昨窦洵直论事,陛下赏之以币帛,况与陆洿官耶?”帝曰:“洵直奖其直心,不言事之当否。”郑覃曰:“若苞藏则不可知。”嗣复曰:“臣深知洵直无邪恶,所奏陆洿官,尚未奉圣旨。”郑覃曰:“陛下须防朋党。”嗣复曰:“郑覃疑臣朋党,乞陛下放臣归去。”因拜乞罢免。李珏曰:“比来朋党,近亦稍弭。”覃曰:“近有小朋党生。”帝曰:“此辈凋丧向尽。”覃曰:“杨汉公、张又新、李续之即今尚在。”珏曰:“今有边事论奏。”覃曰:“论边事安危,臣不如珏;嫉恶则珏不如臣。”嗣复曰:“臣闻左右佩剑,彼此相笑。臣今不知郑覃指谁为朋党。”因当香案前奏曰:“臣待罪宰相,不能申夔、龙之道,唯以朋党见讥,必乞陛下罢臣鼎职。”上慰勉之。文宗方以政事委嗣复,恶覃言切。
帝延英谓宰臣曰:“人传符谶之语,自何而来?”嗣复对曰:“汉光武好以谶书决事,近代隋文帝亦信此言,自是,此说日滋,只如班彪《王命论》所引,盖矫意以止贼乱,非所重也。”李珏曰:“丧乱之时,佐命者务神符命;理平之代,只合推诸人事。”上曰:“卿言是也。”帝又曰:“天后用人,有自布衣至宰相者,当时还得力否?”嗣复曰:“天后重行刑辟,轻用官爵,皆自图之计耳。凡用人之道,历试方见其能否。当艰难之时,或须拔擢,无事之日,不如且循资级。古人拔卒为将,非治平之时,盖不获已而用之也。”上又问新修《开元政要》,叙致何如。嗣复曰:“臣等未见。陛下若欲遗之子孙,则请宣付臣等,参详可否。玄宗或好游畋,或好声色,与贞观之政不同,故取舍须当,方堪流传。”
四年五月,上问延英政事,逐日何人记录监修?李珏曰:“是臣职司。”陈夷行曰:“宰相所录,必当自伐,圣德即将掩之。臣所以频言,不欲威权在下。”珏曰:“夷行此言,是疑宰相中有卖威权、货刑赏者。不然,何自为宰相而出此言?臣累奏求退,若得王傅,臣之幸也。”郑覃曰:“陛下开成元年、二年政事至好,三年、四年渐不如前。”嗣复曰:“元年、二年是郑覃、夷行用事,三年、四年臣与李珏同之。臣蒙圣慈擢处相位,不能悉心奉职。郑覃云‘三年之后,一年不如一年’,臣之罪也。陛下纵不诛夷,臣合自求泯灭。”因叩头曰:“臣今日便辞玉阶,不敢更入中书。”即趋去。上令中使召还,劳之曰:“郑覃失言,卿何及此?”覃起谢曰:“臣性愚拙,言无顾虑。近日事亦渐好,未免些些不公,亦无甚处。臣亦不独斥嗣复,遽何至此。所为若是,乃嗣复不容臣耳。”嗣复曰:“陛下不以臣微才,用为中书侍郎。时政善否,其责在臣。陛下月费俸钱数十万,时新珍异,必先赐与,盖欲辅佐圣明,臻于至理。既一年不如一年,非惟臣合得罪,亦上累圣德。伏请别命贤能,许臣休退。”上曰:“郑覃之言偶然耳,奚执咎耶?”嗣复数日不入,上表请罢。帝方委用,乃罢郑覃、夷行知政事。自是,政归嗣复,进加门下侍郎。明年正月,文宗崩。
先是,以敬宗子陈王为皇太子。中尉仇士良违遗令立武宗。武宗之立,既非宰相本意,甚薄执政之臣。其年秋,李德裕自淮南入辅政。九月,出嗣复为湖南观察使。明年,诛枢密薛季稜、刘弘逸。中人言:“二人顷附嗣复、李珏,不利于陛下。”武宗性急,立命中使往湖南、桂管,杀嗣复与珏。宰相崔郸、崔珙等亟请开延英,因极言国朝故事,大臣非恶逆显著,未有诛戮者,愿陛下复思其宜。帝良久改容曰:“朕缵嗣之际,宰相何尝比数。李珏、季稜志在扶册陈王,嗣复、弘逸志在树立安王。立陈王犹是文宗遗旨,嗣复欲立安王,全是希杨妃意旨。嗣复尝与妃书云:‘姑姑何不敩则天临朝?’”珙等曰:“此事暧昧,真虚难辨。”帝曰:“杨妃曾卧疾,妃弟玄思,文宗令入内侍疾月余,此时通导意旨。朕细问内人,情状皎然,我不欲宣出于外。向使安王得志,我岂有今日?然为卿等恕之。”乃追潭、桂二中使,再贬嗣复潮州刺史。
宣宗即位,征拜吏部尚书。大中二年,自潮阳还,至岳州病,一日而卒,时年六十六。赠左仆射,谥曰孝穆。
子损、授、技、拭、捴,而授最贤。
授,字得符,大中九年进士擢第,释褐从事诸侯府,入为鄠县尉、集贤校理。历监察御史、殿中,分务东台。再迁司勋员外郎、洛阳令、兵部员外郎。李福为东都留守,奏充判官,改兵部郎中,由吏部拜左谏议大夫、给事中,出为河南尹。卢携作相,召拜工部侍郎。黄巢犯京师,僖宗幸蜀,征拜户部侍郎。以母病,求散秩,改秘书监分司。车驾还,拜兵部侍郎。宰相有报怨者,改左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又转太子宾客。从昭宗在华下,改刑部尚书、太子少保。卒,赠左仆射。
子煚,字公隐,进士及第,再迁左拾遗。昭宗初即位,喜游宴,不恤时事,煚上疏极谏,帝面赐绯袍象笏。崔安潜出镇青州,辟为支使。不至镇,改太常博士。历主客、户部二员外郎。关中乱,崔胤引硃全忠入京师,乃挈家避地湖南,官终谏议大夫。
损,字子默,以廕受官,为蓝田尉。三迁京兆府司录参军,入为殿中侍御史。家在新昌里,与宰相路岩第相接。岩以地狭,欲易损马厩广之,遣人致意。时损伯叔昆仲在朝者十余人,相与议曰:“家门损益恃时相,何可拒之?”损曰:“非也。凡尺寸地,非吾等所有。先人旧业,安可以奉权臣?穷达,命也。”岩不悦。会差制使鞫狱黔中,乃遣损使焉。逾年而还,改户部员外郎、洛阳县令。入为吏部员外,出为绛州刺史。路岩罢相,征拜给事中,迁京兆尹。卢携作相,有宿憾,复拜给事中,出为陕虢观察使。时军乱,逐前使崔荛。损至,尽诛其乱首。逾年,改青州刺史、御史大夫、淄青节度使。又检校刑部尚书、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使。未赴郓,复留青州,卒于镇。
技进士及第,位至中书舍人。
拭官终考功员外郎。捴终兵部郎中。拭、捴并进士擢第。
杨虞卿,字师皋,虢州弘农人。祖燕客。父宁,贞元中为长安尉。少有栖遁之志,以处士征入朝。有口辩,优游公卿间。窦参尤重之,会参贬,仕进不达而卒。
虞卿,元和五年进士擢第,又应博学宏辞科。元和末,累官至监察御史。穆宗初即位,不修政道,盘游无节,虞卿上疏谏曰:
臣闻鸢乌遭害则仁鸟逝,诽谤不诛则良言进。况诏旨勉谕,许陈愚诚,故臣不敢避诛,以献狂瞽。
窃闻尧、舜受命,以天下为忧,不闻以位为乐。况北虏犹梗,西戎未宾,两河之疮磐未平,五岭之妖氛未解。生人之疾苦尽在,朝廷之制度莫修,边储屡空,国用犹屈。固未可以高枕无虞也。
陛下初临万宇,有忧天下之志。宜日延辅臣公卿百执事,凝旒而问,造膝以求,使四方内外,有所观焉。自听政已来,六十日矣,八开延英,独三数大臣仰龙颜,承圣问。其余侍从诏诰之臣,偕入而齐出,何足以闻政事哉!谏臣盈廷,忠言未闻于圣听,臣实羞之。盖由主恩尚疏,而众正之路未启也。
夫公卿大臣,宜朝夕接见论道,赐与从容,则君臣之情相接,而理道备闻矣。今自宰相已下四五人,时得顷刻侍坐,天威不远,鞠躬陨越,随旨上下,无能往来。此由君太尊、臣太卑故也。自公卿已下,虽历践清地,曾未祗奉天睠,以承下问,郁塞正路,偷安幸门。况陛下神圣如五帝,臣下莫能望清光。所宜周遍顾问,惠其气色,使支体相辅,君臣喻明。陛下求理于公卿,公卿求理于臣辈,自然上下孜孜相问,使进忠若趋利,论政若诉冤。如此而不闻过失、不致升平者,未之有也。
自古帝王,居危思安之心不相殊,而居安虑危之心不相及,故不得皆为圣帝明王。
小臣疏贱,岂宜及此,独不忍冒荣偷禄,以负圣朝。惟陛下图之。
帝深奖其言。寻令奉使西北边,犒赏戍卒,迁侍御史,再转礼部员外郎、史馆修撰。长庆四年八月,改吏部员外郎。
太和二年,南曹令史李幹等六人,伪出告身签符,卖凿空伪官,令赴任者六十五人,取受钱一万六千七百三十贯。虞卿按得伪状,捕幹等移御史台鞫劾。幹称六人共率钱二千贯,与虞卿典温亮,求不发举伪滥事迹。乃诏给事中严休复、中书舍人高钺、左丞韦景休充三司推案,而温亮逃窜。幹等既伏诛,虞卿以检下无术,停见任。
及李宗闵、牛僧孺辅政,起为左司郎中。五年六月,拜谏议大夫,充弘文馆学士,判院事。六年,转给事中。七年,宗闵罢相,李德裕知政事,出为常州刺史。
虞卿性柔佞,能阿附权幸以为奸利。每岁铨曹贡部,为举选人驰走取科第,占员阙,无不得其所欲;升沉取舍,出其脣吻。而李宗闵待之如骨肉,以能朋比唱和,故时号党魁。八年,宗闵复入相,寻召为工部侍郎。九年四月,拜京兆尹。其年六月,京师讹言郑注为上合金丹,须小兒心肝,密旨捕小兒无算。民间相告语,扃锁小兒甚密,街肆汹汹。上闻之不悦,郑注颇不自安。御史大夫李固言素嫉虞卿朋党,乃奏曰:“臣昨穷问其由,此语出于京兆尹从人,因此扇于都下。”上怒,即令收虞卿下狱。虞卿弟汉公并男知进等八人自系,挝鼓诉冤,诏虞卿归私第。翌日,贬虔州司马,再贬虔州司户,卒于贬所。
子知进、知退、堪,弟汉公,皆登进士第。知退历都官、户部二郎中;堪库部、吏部二员外郎。
汉公,太和八年擢进士第,又书判拔萃,释褐为李绛兴元从事。绛遇害,汉公遁而获免。累迁户部郎中、史馆修撰。太和七年,迁司封郎中。
汉公子范、筹,皆登进士第,累辟使府。
虞卿从兄汝士。汝士,字慕巢,元和四年进士擢第,又登博学宏词科,累辟使府。长庆元年为右补阙。坐弟殷士贡举覆落,贬开江令。入为户部员外,再迁职方郎中。太和三年七月,以本官知制诰。时李宗闵、牛僧孺辅政,待汝士厚。寻正拜中书舍人,改工部侍郎。八年,出为同州刺史。九年九月,入为户部侍郎。开成元年七月,转兵部侍郎。其年十二月,检校礼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时宗人嗣复镇西川,兄弟对居节制,时人荣之。四年九月,入为吏部侍郎,位至尚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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