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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榻上躺着,迷糊间睡着了。

做了许多梦。醒来后梦的内容都已不记得了,却记得是很愉快的梦,梦中笑醒过几次。

是尽管似是而非,却总算失而复得的愉快。

也不知梦了多久。醒来时发现仍是夜晚,只是桌上的烛已燃掉大半。

旁边放着他留下的干净衣服,应该是骆统的衣吧。我本来不想换的,但身上的衣服实在血迹斑斑,终于还是换上了。

伤口也没有流血了,尽管仍有微微的痛楚传来,但那些痛楚,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我换好衣服走出门去,推开门,发现他和骆统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看着天,面前摆着酒盏。

“你们在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看天。等你醒。”骆统伸了个懒腰说。

“看天?天上有什么好看?”

“银河。”

听见他们这样说,我也抬起头。头上是一片壮阔斑斓的星空,银河有如玉带挂在中天。

“我也要看。”我笑着走过去,自然地坐在了陆逊身边。骆统起身要走,然而陆逊留住了他。

“别走了,没关系。”他这样说。

“一起坐坐吧,没关系的。”我也这样说。

骆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下。我们三个人就并排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沐浴着摇曳的树影,抬头看着星空。

星空美而遥远,我忘记已有多久未这样仔细地看过星空。于是我贪婪地看着,不时陪他们一起咽下纯澈的谷酒,这种感觉,是久违了的宁静与美好。

“记得公纪对星象颇有研究的吧?”骆统的声音传来。

“是啊,”陆逊微笑道,“那个时候,婶子还常因他观星时被冷落而抱怨。”

“伯言呢?伯言也对星象有些研究?”我好奇地问。

“研究倒说不上。只是大概知道星星的名字。”

“星星还有名字么?”

“怎么没有,”他笑着看我,“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

“是么?”我更好奇了,“我一颗都不认得。”

他突然凑过来,将手在我面前举起,指了一颗明亮的星说:“那是紫微。”

然后又指着另一颗星说:“那是太初。”

“北斗呢?北斗七星在哪里?”我笑着问。

他又指着一方星空,一点一点点着说:“玉衡、摇光、天璇、天枢、天玑、天权、开阳……”

“你好厉害。”我由衷地崇拜道。

“这算什么,”他笑道,“这些星,许多人都知道,公绪也是知道的。”

“我还奇怪云影为什么会一无所知。”骆统嘲弄般说。

“我不是一无所知啊,我知道一颗的,”我作个鬼脸,“我知道启明星在哪里。”

“启明星?”陆逊疑惑地看着我,“这个时候,启明星还未出来。”

“可我看得见。”我笑道。

然后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在这里。”

他也笑起来,又一一指着星星,对我念出它们的名字。

我安静地听着,却渐渐开始有些失神。明明是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星星的,可目光不知不觉就全神贯注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我的目光贪恋地落在上面,开始想念属于他的体温。

“伯言,”我轻轻地说,“可不可以把你的手给我……只这一次,我只想握一握你的手……”

他愣了一愣,然后微微笑了。手伸过来,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许久,然后把他的手拉着放在膝头,开始一点一点把玩他的手指,心里竟平静如水。他不时用了带着笑意的目光看我,看我像孩子玩心爱的玩具一样掰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带了温暖的栀子花的香气。

我将他的手指里外玩了一遍,又将手心向上摊开来放在我膝头。夜空下他的手心好像被星光玷污了般,有象牙色的光泽。三条掌纹修长、平滑,优雅地在掌心延伸着。除此之外,竟再找不到其他隐藏的纹路。

我认真看着他的掌心,用指尖一遍又一遍顺着三条纹路划下去,心里泛起的是温柔的感动。

“能看出什么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真奇怪,”我自顾自地说,“你的手相上,怎么除了三条线就没有其他的线了呢?”

“那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啊,”我狡黠地笑道,“说明你以后会很穷。”

“是么,”他也笑起来,孩子气地看着我,“那怎么办好呢?”

“我接济你呀,”我做了个鬼脸,“以后你穷了就跟我说,我养你。”

“影夫人又在装神弄鬼。”骆统在那边瓮声瓮气地说道。

“什么叫‘又’?”我愕然,“莫非我经常装神弄鬼么?”

“影夫人猜猜,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骆统不去答我的话,却这样问我。

“那年在子敬船上?”我迷惑地问道。

“不是,其实我早见过你了,”他说,“不过那时我很小,可能刚刚会走路的样子。母亲抱着我专门去庐江请你算命。”

“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

“怎么会不记得?你收那么贵的价钱,还门庭若市。那个时候,你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全身上下一点饰物都没有,却偏偏显得神秘而高贵。那时我就想,以后等我大了,我也要存够了你要的钱,来请你给我算命。”

“怎么后来又不见你来呢?”

“你还好意思说,”他啐道,“你对母亲说,她能和父亲白首偕老,能在雍容华贵中度过一生。可就是算命回去后不到三个月,父亲就去世了。母亲被迫改嫁去北方做人小妾,从此一直没过过什么象样的日子。”

他说笑的口气说起这些,我却怔住了。看看他平静的脸,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我低低地说:

“对不起。”

他嘿嘿笑着,不作回答。

“可是,”我又有些不甘说道,“你也不必完全认为我是装神弄鬼。如果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准确预言你的命运。”

这也不是骗他。如果那时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会说,呀,你是骆统呀,你将来会随陆逊在夷陵大破刘备,你会立一番军功的。

“那你现在帮我预言一番也不晚。”他不置可否地说道。

我却语塞了。我发现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史书上我所记得的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而将来——他的将来会是怎样?我竟一点也想不起来。

“所以说你还是装神弄鬼。”他谑笑道。

我瞟他一眼,却还是无法说出什么来。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关于这个男人的将来,但那些将来却仿佛被扔入泥沼中了无痕迹。竟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在我思索的时候,他们又渐渐地聊了一些关于军务的事。我在一旁沉默着。

渐渐忽然觉得眼前一切亮了起来,抬头望天,发现银河已渐渐褪色,天空呈现出宝石样的蓝。而天边,一颗明亮的星正缓缓升起。

“怎么了?”陆逊有些奇怪地回头看着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缓缓说:“启明星出来了。”

他也抬头看了看天,皱了皱眉,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该回去了。”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他又看了看我,然后将手从我手中抽出,站起身来,说:“我送你。”

我尚在犹豫,骆统却说:“还是我去吧。你今天一天的事,早点休息。”

他也不再坚持,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也站起来,随骆统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他说:

“你得胜归来时,我会在武昌城外等你。”

“我知道。”

他点点头,又对我说:“小心一点,不要再受伤。”

“我知道。”

他就笑了起来。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我痴痴地看着他,而他轻轻拍了拍我,说:“去吧。”

在归家的马车上,我和骆统相对而坐。窗外偶尔飘过后退的即将燃尽的灯,那些光与影便在他脸上交织出模糊不清的影子。

我们鲜有地沉默着,各怀心事地沉默着。我一直想着陆逊笑起来的样子,每当我想到他的笑容,便不由自主地微笑。骆统时而看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直到马车驶入了家所在的大街,他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说:“云影。”

我讶然看他,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这样叫我。

他看了看我,又说:“云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我说。

“我……今年也三十六了……”他慢吞吞地说着,“家姊……守寡以来……一直和我一起,她身体不好……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想……让她开心……”

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语无伦次地想说什么?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物色一个妻子。我想在明年成亲。”他正色看我,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我愕然许久,然后笑起来。

“一定。”我拍拍他的肩,然后走下了马车。

府中的人都还未起来,满院飘着桂花的气味。我穿过空无一人的院子走回房间,心情突然说不出地快乐。

这种快乐一直持续到我走到房间门口,然后我看见一个身影从门柱后站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直到我发现那个身影是年幼的孙和,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地。

“这么早在这里做什么?”我和善地问他。

他咬着手指头,一双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许久,然后突然说:

“你为什么对我们不忠?”

“说什么胡话呢!”我讶然答道,然后又笑起来。

“你是在梦游吧?快回去睡觉。”我笑着,想伸手去摸他的头,他却往后闪开了。

“别来这一套,”他沉声说,“昨晚我看见你偷偷上了别的男人的马车,你一夜未归。现在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回来的。”

“你昨晚就在这里了?”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冷冷地看着我,说:“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夜,你一夜都没回来。”

我再次讶然,却还是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我出去朋友家贺寿了。我没有对你父亲不忠。”我解释道。

“我不信你。”

“你要怎样才肯信我呢?”

“你发誓,”他还是用冰冷的声音说,“你发誓,如果你有对我们不忠,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表情严肃,声音冷峻。本是很过分的话语,可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我又一次笑起来。

“好啦,我发誓,”我拍拍他的头,“睡觉去吧。”

他盯我一眼,回身慢慢走出去。

“虽然你发誓了,但我还是不信你。”走出去之前,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带着解脱了的释然走入房间,将自己埋在被褥间,又一次笑起来。

猜忌又如何,刁难又如何,我开心,我们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明天起来,就该去替骆统物色一个好女子了。我一定会悉心挑选,让他满意的。

我要在开春为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我要给他们赠送一份最贵重的礼物。

微凉的风漏入屋子,夏天行将结束,然后就是秋天,然后就是冬天。而春天,也不会很远了吧。

秋九月,得胜的军队班师回到武昌。

我穿了最美丽隆重的衣服,又精心打扮了自己,随众人一起,在城门口迎接他们归来。

在喧天的礼乐声中,很远我便注意到了陆逊。其实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会第一眼看见他。他鲜有地穿了华美的衣服,站在最前方的马车上。他手执镶了宝石的剑,头上覆着孙权的华盖,人们景仰而崇拜的目光,尽集于他身上。但其实不需宝剑,不需华盖,不需众人的目光,他仍是这里最耀眼的主角。这一天的阳光,都仿佛只为他而灿烂。

我久久地笑着,我好像很久未这样开心过了。我甚至想要随便拉过身边一个人对他说,看吧,那马车上最高贵最耀眼的男子,便是我爱的人了。我应当骄傲,我有什么理由不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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