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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很年轻,我也是。是你的剑不好,把人照老了。”我笑道。
他也随着我,轻轻地笑。
“你也满足我一个要求吧。”我突然这样说道。
“好啊,”他笑着回过头来,“你有什么要求?”
“我——我想让你许个愿望,然后在你老之前实现他。”
“我——我能有什么愿望呢?”他想了想然后说,“想不到。”
“那目标呢?目标总有一个吧。譬如说,想打败的对手。”
“也不知道。谁碰到我面前来,就算他倒霉了。”他笑道。
“你总有还没碰到但想战胜的人吧。你说一个,说了我就让你愿望成真。”我怂恿着。
他想了想然后说:“黄祖。”
我说:“太没出息了,再说一个。”
“刘表。”
“这个也不好,再说一个。”
他想了很久,然后说:“实在想不到了。”
我一跃而起,把他也拉起来。然后我们就站在江边,遥望着北岸。
“再说一次,最后一次机会。”指着北岸,我对他说道。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里满是等待确定的疑惑,而迎着他的目光,我轻轻点头。
“曹操?”他仍是不太肯定地问道。
“曹操。”
看着他的眼睛,我坚定点头。
他大笑着与我在月下饮完最后一点酒,然后击掌为盟。
然后我们又一起转过头,静静看着北岸的灯火。
那灯火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在月光下仿佛离得很近,仿佛随时都可扑入怀中。
第二天傍晚,下起了雨。我撑了把油纸伞去了周瑜家,将孙权接了回来。他看见我的时候,又惊又喜。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领着他走。雨下得很大,他坚持要为我撑伞,结果走回家的时候,我们二人身上都湿透了。在狼狈不堪地抖着身上的水时,一个抬头的瞬间,我竟发现孙权对着我笑。
那一刻,我在想,我是原谅他的。
因为我明白过来,即使他粗鲁地夺走了我的自由,我爱别人的权利却是到死他都无法夺走的。
正如我无法夺走他要爱我的权利般。
来日方长呀。我对自己说。
生活又走上原来的轨道,平静向前移动。
每天我陪陪茹,陪陪孙尚香,如果孙权叫我,我就陪他批阅公文,出去巡游。很平静,但很充实。
闲暇的时候,也会在家里弹弹琴,唱唱歌。
不知为什么,我的歌声竟越来越忧伤而美丽。孙权每次知道我要唱歌,便会走开。
他说:“夫人的歌声很美。但听得多了,便会觉得人生不过如此,让人意志消沉,不求进取。”
于是我唱给风听,唱给鸟儿听。
后来每次,当微风吹起了窗纱,当灰色的鸟儿降落在宅院的房顶,家里的人便都知道,影夫人又要唱歌了。
一日,我又是如此在家中自弹自唱。
突然听见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我知道,有访客到。
于是我收了琴,安静地走出去。却看见孙权坐在堂上与来客说话。与他说话的那人背对着我,一身白衣,背影异常亲切和温和。
我的心便骤然收紧了。
孙权看见了我,愉快地招手叫我过去。我走过去,他指着来人对我说:“应该见过的吧。伯言现在是我的幕僚了,我打算举他做令史。”
我鼓起勇气才迎上那双眸子,那双眸子温和、沉静,拥有他的人像是久经了风霜的石头,再被最温柔的流水细细打磨,打磨得晶莹剔透,不着痕迹。让人乍一看,觉得理所当然;细细一想,又觉得感伤。
——少年老成这个词,本来就是感伤的。因为没有快乐的童年,所以少年时才会懂得更多。
他含笑看我,轻说道:“方才可是影夫人在弹唱?”
我说:“雕虫小技,失礼了。”
他说:“影夫人过于谦虚。方才那声音对议来说,有如天籁。”
我找不出要说的话,只是深深看他。
“未知影夫人的乐理师从何人?”他突然这样问道。
我默然,突然想起古琴,还是在翠微楼无聊的时候自己摸索学会。如果非要找个老师的话,那个老师的名字应该叫寂寞吧。
“这事我都不曾问过,伯言为何有兴趣知道?”孙权突然插进来这样问。
“惭愧了,”他淡笑道,“吾弟陆瑁一直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 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 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冬款学习乐理,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方才听影夫人的琴声,惊为天人,若吾弟能拜影夫人之师为师,或可稍减其粗陋。”
我脑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在这个想法诞生后,我便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因为我害怕一犹豫我便会失去这个机会。
“不如让我来教你弟弟吧。”我突然这样说。
不只是他,连孙权也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然后我有些洋洋自得地笑道:“若是嫌我不够资格,便算了。”
陆瑁不是个好学生。
他急于求成、心猿意马、了无耐性。最气人的是每当你要责怪他的时候,他就展开明朗的笑容和一口抢眼的白牙,弄得你生气的心早飞到九霄云外。
但他却是最能让我愉快的学生。因为我这个老师也心猿意马。
一开始还是他执弟子礼,恭敬地上门求学。后来我借口说孙权不喜欢听我的琴声,每天抱着琴去他家教授。
所谓教授,只是用半个时辰执教,半个时辰生气,剩下的时间,全在闲聊中度过。
他仿佛胸无城府,我问他什么他便说什么。渐渐地,也在他口中打听到不少关于他兄长的消息。
只是每次问他兄长为何仍未婚配时,他便警惕地收敛起笑容,说:“不知道,也许没有这个时间吧……”
我叹气,即使对所有历史了如指掌,可人心中的秘密,我却不知道。
我隔三差五也会遇见陆议,遇到我们在闲聊时,他也会加进来说几句。
只是他的话永远是那样温和、妥当、滴水不漏。
我觉得我像是寒冬中快要被冻僵的人遇见一堆熊熊大火,于是我迫切地将自己贴近火堆想要取暖,却没想到那火渐渐开始灼伤我,渐渐给我带来比寒冷更甚的痛苦。但即使痛苦,也要一次一次不顾一切地靠近,如飞蛾扑火。
我原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但是那一年的冬天,孙权的母亲吴太夫人去世了。
然后孙权委婉地告诉我,因为他要服丧三年,所以三年内,我不能够弄丝竹。
然后我就一直在家安静地待着。
孙府上下都在服丧,满宅都是孝服的惨白,满宅一片的死气沉沉。
大概是这样过了半个月吧,有一天晚上做梦,我突然梦见我八岁时的样子。
我翻开一本书,接触到画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温和、坚定,带了隐隐的悲伤。
然后我在泪水中醒来。周围是一片浑浊一片虚无,我张开手,想在虚无中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
第二天,我背了一块上面蒙着布的木板,带了自制的刷子,还有一个分开几十格的箱子,跑到陆府。
我告诉陆瑁,我和一个世外高人学了一种新的画画的方法,想请他帮忙做模特试试。
他欢天喜地地答应了。然后我在画布上装模作样地画了几笔就说不行,你老是动来动去,有没有什么不动的人可以给我试试?
他脱口而出:“那去找我兄长吧,他每次看起书来,总是几个时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后他带我去找陆议,他正在书房。瑁说明了来意,他便很温和地说:“既然如此,一切听影夫人吩咐便是。”
时隔十余年,我大学所学的油画技巧竟也没完全忘掉。
起先,只是想借此见见他,画下他的样子。可随着他的样子在画中栩栩如生地浮现出来,我突然觉得,既然拥有这样的技巧,我应当把所有人都画下来,这个时代,所有拥有如流星般命运的人,他们永远不再的美丽,应当被保存。
尽管是这样想,但我却一天天拖慢了第一幅画完成的进程。事实上比起给其他人作画,我宁愿这幅画永远不要画完。
直到有一天晚上回家,孙权突然对我说,他决定提拔陆议为海昌都尉,即日赴任。
我仿佛针刺一般弹起来,然后又迅速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静但惋惜的口气对他说:
“那太可惜了,我正在拿伯言实验我新学的画艺。画还未成,怎么就要将他调走了。”
“那真是可惜了,”孙权漫不经心地淡淡地说,“不过你可以先画别人嘛。”
然后他抬起头,U.ukansho深深看我一眼,眼里有个无法触及的黑洞。
他说:“虽然觉得你那是小孩子的玩意,但即使是我都想让你画一幅呢。”
他赴任那天我送他到的渡口。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神情永远风平浪静。
他在渡口向我致谢并告别,然后他走上船。船夫解开绳索,船便慢慢随江水漂远。
晨雾弥漫在江边,天地间一片萧索。
吴书中的《陆逊传》,我仍记得几乎每一个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这一去,便是很久很久不会回来。
他会在海昌经历几年大旱,然后他要去整顿各地的流民,然后他会去会稽和鄱阳平乱,最后他停下来,还要在利浦逗留一段日子。
我不相信风霜会磨去他的沉静与从容,我相信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双眼睛仍会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坚定。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青春,应已丢失在了不为人知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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