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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阁,二楼棋院。
天地二老立在窗前,正心生感慨。忽见一男一女掀帘进来,男子一身白袍,面冠如玉,女子丝巾蒙面,一身绿衣娇媚百生。
两人连忙拱手行礼:“见过少阁主。”
白袍男子双手虚扶:“天伯,地伯,不必多礼,还是与小时候一样,叫我伯起即可。”
“是,少......伯起贤侄。”
天师疑惑道:“伯起何时来的长安?”
这面冠如玉的白衣男子,乃是千寻阁的少阁主姬伯起。另一个身份是江东守节姬安的侄儿――唯一且有继承其守节权力的侄儿。
“闲暇无事,来看看账,顺便在京师逗留一些时日。”姬伯起扬手甩开铁扇,呼扇两下,意有所指道:“两位世伯,刚才下棋之人,是南岭伯,也不是。”
天地二老俱是一愣,地师脱口问道:“哦,这是为何?”
姬伯起笑道:“他本名叫做张玉郎,南岭伯只是爵位,他还有一个封号叫做金牌小衙差。”
二老顿时恍然,天师叹道:“原来是此子,我兄弟二人眼拙,竟然不识。”
地师拱了拱手:“少阁主此来当真无事?”
姬伯起合上折扇,沉吟道:“两位世伯,千寻阁明为茶楼,实则是我江东安插在京师的眼线,这两年来,日进斗金,为江东输送了无数钱财,功劳甚大。京师之地一有风吹草动,也都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了江东,我叔父甚为满意......”
天地二老相互对视一眼,恭顺聆听着,心知接下来必定还有后话。
“但是......”
姬伯起话音一转:“如今天下乱像已显,我认为原来的管理方式已经不合时宜,决定做出一些改变。”
天地二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身为江东姬家的家臣,他们唯有听命而行。
自千寻阁创立以来,一直都是由他俩共同管理,掌控二楼棋院的同时兼顾着一楼茶室,两人的孙女天清与地玉,一个掌控着二楼琴室,一个掌控着三楼技师房。
天地二老并不知少阁主要如何改变管理方式,唯有洗耳恭听。
姬伯起侧了侧身体,让出绿衣女子,沉声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颜丑姑娘,接下来就是新的千寻阁阁主,两位世伯与清儿玉儿,都要听她号令,见她如见我......”
这是给我俩空降了个领导?天地二老相互对望一眼,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恰在这时,两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联袂而来,齐齐娇声道:
“我们反对这个任命。”
两女快步来到天地二老身侧,一人挽住二老一条胳膊,摇晃着撒娇:“爷爷,我们不要新阁主。”
两老动作划一,犹如镜像般怜惜的摸了摸各自孙女的头,天师口气无奈说道:“傻丫头,既为人臣,就该听命行事。”
地师微微颌首,同意师兄的观点。
两女顿时嘟起红唇,狠狠剜了一眼姬伯起,姬伯起掩嘴咳咳一声,侧身避开了两女不善的目光。
两人齐齐冷哼一声,一甩秀发,联袂而去。
天师连忙打圆场:“少公子莫要见怪,清儿和玉儿年纪还小,不懂事,言语冲撞......”
地师则转移话题:“伯起贤侄打算在长安府逗留多久。要安排食宿随从么?”
“无妨,无妨。不用,不用。”姬伯起略显尴尬的摇摇手:“不劳烦世伯,我自行安排就是。”
..........
张玉郎出了府,骑着四不像来到天心阁外,勒马问道:“帝师可在府上?”
门仆回道:“伯爷,婆婆昨日外出,至今未归。”
竟然不在?张玉郎一愣,吩咐道:
“如果帝师回来,立刻报于我知晓。”
门仆点头应是,而后问道:“伯爷,若婆婆回来,小的到哪里能寻到您?”
张玉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南岭伯府!”
“.......”
门仆顿时掩面而退。
张玉郎策马而去,直奔北城。
北城,一处普通的穷家小院里,立着一个用来练功的木人,木人栩栩如生,脸部被画了人相,方面大耳悬胆鼻,模样方出了天际。
木人的胸口心脏的位置,画着一个圆圈,圆圈里写着“负心人”三个小字。
王天衣坐于三丈之外,手拿石子啪啪啪的丢着,力道奇大。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射入木人心脏位置。同时,嘴里碎碎念道:
“打死你个负心人,打死你个花花公子,打死你个无耻混蛋...”
一捧石子很快射完,木人的胸口也被射穿一个洞,王天衣犹不解气,附身又抓起一把石子,不及抬头便扬手射出。
忽听“啊呀”一声惨叫,她抬眼一看,张玉郎立在木人前面,捂着胸口,脸色痛苦,缓缓往下倒。
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王天衣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早知道你来了,我都没用力.....你装什么蒜?”
张玉郎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尴尬,挺身而起,望着木人啧啧称叹:
“这不会就是我吧?下手够很的啊,心都被你射穿了。”
王天衣丢掉石子,一脸愁容道:“双修毫无进展,可怎么办?”
张玉郎哑然失笑:“你都大宗师圆满了,还要那么高修为做甚?我都快被你吸干了。”
王天衣摇摇头:“你不懂,你是九阳之体,与你双修可以快速提升修为,修为一旦高于大宗师,就可以超脱修门的约束。”
“超脱约束又如何?”
“那就可以不用回修门了呀。”
“不回修门又怎样?”
“就可以一直遨游世间,和你双修呀。”
“.........”
那你还是不要晋级的好,否则我会被吸成人干的......张玉郎暗暗寻思。
.........
清晨,阳光透过窗,分成一束束照射在穷家小屋内,光束中,尘埃和光漂浮,期间隐约可见七彩光晕。
张玉郎睁开眼,打了个舒服的哈欠,起身推开房门,正看到王天衣在院子里练功。
她身形矫健,不动如松,一气含而不发;动如飞凤,婉转灵动,上下翻飞。内气卷动地上的落叶与灰尘,围绕在身侧一米外旋转。
气势骇人。
咳咳.......张玉郎清了请嗓子,引来王天衣的注意,而后摆手道:
“早啊,天衣。”
王天衣收了身法,莞尔笑道:“早啊工具人。”
工具人这个词,张玉郎之前对她念叨了许多次,她记住了。
张玉郎点头:“大家都是工具人,谁也别笑话谁。”
王天衣扬了扬尖巧的下巴:“我们不一样,我是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工具人,而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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