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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三十年春,圣天帝在京都皇极殿驾崩。
而远离京都的花都却是另一番景象。
花都的春天总是会下起纷纷扬扬的小雪,而这样的天气也只有这里才有。
三月的雪地里,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立于山坡之上,一身单薄的素裳被风吹得凌乱,抬头仰视天空,雪花旋落在白皙的面颊上任其消融,渐渐融化的不止是雪花,还有过去的记忆,甚至是经年的寂寞。
独自走过的路,独自有过的笑,和一切想要改变却无法改变的东西。
“到那里应该是夏天了吧!”少年凝望着不断落下的春雪,嘴里喃喃自语着。
吱呀吱呀吱呀,山坡的雪被急寻的步伐给踏得有深有浅,白的雪亦沾染上了靴底的污泥,黑的碎泥、枯烂的落叶甚至折断的树枝齐齐混合进雪白之中,浊了整片洁白。
“王爷,外头冷,您还是回车里吧。”浮紫枫说着,嘴里哈出的白气瞬间就化进了寒冷的雪雾中。
少年没有做声,只低头看着脚边的雪块,抬起脚尖轻轻一踏雪块就碎裂成了几瓣,少年微裂的唇角划出了轻扬的弧度,低哑的嗓音在落雪中响起,“反正来年,本王定能再见到这样的雪景。”顿了顿又言道:“罢了,启程。”
浮紫枫看着少年清俊瘦削的背影,心里竟泛起隐隐的疼痛感。
踏着奴才的背脊少年登上马车,卷帘一放,少年绝美如仙的身姿即刻变得影绰起来。
一道帘子,仿若隔了几个尘世。
浮紫枫看看在马车内歇息的少年,再看看那团刚才被少年踏散的雪块,他捏紧拳头暗暗在心里发誓,“王爷,属下定会拼死守护您的。”
浮紫枫大步跑向马车前头的马队,拉过缰绳跨上马背朝着身后的队伍振臂一挥,大喊道:“启程。”
语未落,马儿的嘶叫声、扬蹄声以及奴才护卫队前行的步伐声便扰乱了雪中山坡难得的宁静。
五十多人的随行队伍向京都开拔,落雪纷飞,旌旗猎猎,红色旗子上金线描绣的睿字格外抢眼。
“紫枫,你说咱们好不容易进京一趟,这点鸟人怎么能体现出我们睿王府的气势呢?”和浮紫枫骑着马儿随行在车座旁的王府左护卫严烈鼓着腮帮不满道。
浮紫枫白了严烈一眼,反问道:“你小子以为我们去京都是干什么的?”
严烈眼珠子滚来滚去,净白的脸上竟显不屑之情,吊儿郎当地回答道:“不就是皇帝老儿翘辫子了,要咱们王爷一路披麻戴孝扮孝子……”
严烈还没说完,浮紫枫就一马鞭子抽上了他的脊背,疼得严烈躬直了背嘴里还嗷嗷惨叫着,边摸着背边斜眼看着浮紫枫,只见那浮紫枫满口大道理,说什么这些话都是大不敬的,万一传到有心人耳里搞不好要捅出什么乱子来,还有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就该守本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妄加讨论主子的话更是罪加一等云云。
可严烈那大大咧咧猴急的性格根本没把浮紫枫的话听进去,反到吊着眼角更加大声的说道:“反正皇帝老儿对咱们王爷不怎么样,为这样的老子去哭丧没意思,没意思的很……”
在浮紫枫第二鞭子抽来的时候,严烈很机灵的弓背一闪,加紧马腹一提缰绳马儿飞快的奔离了车座旁,跑到队伍前头的时候,严烈还不忘丢给浮紫枫一个鬼脸。
浮紫枫轻叹,这嘴不上栓的臭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乖,看着严烈那晃悠在马上的背影浮紫枫忍不住连连摇头。
风吹卷帘,瓣瓣雪花趁着空隙钻进了车座,旋降的雪花才还没落到地面就被暖炉袅袅升起的白烟给融化殆尽了,浮紫枫隔着卷帘看到少年干净的面庞浮现懒洋洋的笑意,一手捧书一手执黑子,边边下棋,那样的画面静谧而又和谐,少年认真的模样会叫人遗忘他的年纪,而少年灵动的眉眼却也像极了他风华绝代的母亲,而此刻静立的风姿也秉承了他的父皇的君王气质。
若问这少年是谁?
严烈一定会竖起大拇指骄傲的说道:“是我们家相貌好人品好学识好、坊间巷尾津津乐道、冠绝天下的花都睿王醒夜公子是也。”
而浮紫枫则会对自己说道:“此人是他发誓要效忠一辈子的主子。”
想起严烈那口水连篇的介绍词,浮紫枫不禁觉得好笑,这严烈虽然大大咧咧做事说话不经过大脑但也不失可爱之处。维护起主子来,严烈不落于任何人之后。
前头传来严烈和随行士兵的嬉笑声,身旁车座内的少年却安静异常,浮紫枫看着握缰绳的手已经被冻的通红,朵朵白色的花瓣早已经覆盖住了手背,抬头凝视天空不断降落的雪花,浮紫枫想着,这雪花就和他主子一样,生来圣洁,可一旦落地注定要被尘世的污浊所沾染。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想起他初出京都的景象,以及那一年初见他时的模样。
圣天帝是圣王朝的第十代君王,可每代都子女缘薄,到了天帝这代只有四位皇子,于是天帝把天下四分,京都也就是京城分封给皇后嫡子当今的太子殿下,把富庶的江南月都分封给了贵妃之子逸王夕拾,西北牧羊之地风都则分封给了淑妃之子硕王素淡,最后只余西南边陲之地分封给了睿王醒夜。
人们都说,因为睿王的母亲没有封号且是艺馆的风尘女子,在朝中没有家族可依靠、在后宫更是被其他妃嫔排挤欺压,分封的时候只配得兄长挑剩下的地方。
那时候的浮紫枫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因父亲犯了贪墨罪累至全家遭贬,被贬之地正好是处西南边陲的花都,他们全家成为了伺候睿王迁移去封地的奴才。那一年,睿王才是七八岁的孩子,身着一席白衣锦袍,怀抱着一把檀木古琴,耷拉着脑袋被侍女推搡出宫殿正好跌在了他的脚边,当浮紫枫想要去扶助孩子的时候,却意外的被孩子拒绝了,孩子没有顾一身被蹭脏的白衣,而最先检查了那怀里宝贝的不得了的古琴,在确定古琴完好无损的时候,孩子天真的笑了,那一笑让浮紫枫不禁呆了一呆,当时心中就暗想,“这孩子生的真俊。”
也许因为那天真一笑,浮紫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勇气,竟然开口和孩子说了话,“主子,请踏着我的背上车吧。”边说着边跪下伏着身子等待主子把他当阶梯踏着。
“你是奴才吗?”孩子清脆的嗓音晕了开来。
浮紫枫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他一直思忖着,若不是奸佞小人诬告他父亲,他现在还是四品京官家的大公子呢,怎么可能会是奴才,也因为这骨子憋屈已久的闷气促发了浮紫枫的傲劲,浮紫枫昂起头来坚定的对孩子说:“我不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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