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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是槐树,容易招惹阴邪之物的槐树。
“林大人……”女孩子盯着槐树看了片刻,开口。
“我不知……”
“打住,我不是要问你问题。”卫瑶卿懒得听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一句“不知道在说什么”,而是道,“一般人在这阴宅住几天就要出事了,可你一住多年还毫发无损,我虽未拿到你正确的生辰八字,但光看面相,你骨相面宽目正,唇齿局中,眉厚浓密,骨相正而不邪,理当是阳气鼎盛的面相,我猜你真正的生辰八字必是那种八字极重、阳气极盛,对不对?”
林世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卫瑶卿便当他是默认了又道:“可我说的是你的骨相,你天生阳气极盛,不怕妖邪之物,难怪常人避之不及的阴宅,一住就是多年,可我现在看你的面相却眼角低垂,五官正位瘦削,人也文弱了不少,便是今日我们没有找到你,不出三个月,你必要大病缠身,你信不信?”
林世同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听过么?”卫瑶卿说着目光落到了那几个被押着过来的衙门官差身上,“林大人这家宅的下人是不是隔一段时间便会生病?”
这句话一出,仿佛抓到那几个衙门官差的痛脚一般,几人神情顿变,有人颤颤出声:“是……是!宅子建好之后,那些人总出事,后来大人便亲力亲为,不找下人了……”
“我不是没什么事?”林世同看向那几个衙门官差,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道,“只是巧合罢了。”
大理寺的官差见状忍不住道:“里头有祠堂……”他们方才已经在里头走了一遍了,但因着凉飕飕的才又退了出来。
卫瑶卿看了林世同一眼,道:“祠堂里的先人们姓于的有不少吧!”
官差点头,看了眼林世同,又道,“是呢,正觉得此事怪异想要禀报大人们。”
“那进去看看吧!”卫瑶卿说道,伸手拉了一把旁边正在盯着雨水出神的裴宗之道,“先别看了,进去再说。”
裴宗之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家宅。
一行人走进了林家。
守在门口的大理寺官差走在最后,在他二人走进之后,半开的大门突然“啪”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虽然是白天,但因着槐树茂盛,遮去了大部分的日光,这偌大的林家光线有些黯淡,又因这一下,一行人脚下的动作皆不由的顿了顿。
那两个走在最后的官差也顾不得大人面前能不能随意出声了,心中惶恐,忙干笑了两声,道:“是风吹得吧!”
就连一直听之任之的林世同也忍不住抬头向四周看了看,片刻之后,看向卫瑶卿:“大天师,这几位大人看起来也不像糊涂的,说是年轻有为还是虚的,你既然知道此事同我有关,那将事情交给他们便是了,为何还不走?”
“你以为你是谁?我要管你这闲事?”女孩子回头正对上了一脸不安的王栩,便道,“我还不走自然有我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林世同脸上神情变了数次,声音也不由大了一些。
“你不是自恃八字重不惧鬼神,在阴宅一住三年么?现在又在怕什么?”卫瑶卿脚下加快,走向祠堂,走到堂前没有半点犹豫,一把推开了祠堂的大门:“我不喜欢管闲事,但该我管的事也不会推辞。”
这座祠堂与别的祠堂没什么不同,供奉着牌位、祭品之流的事物。牌位上于姓的人确实不少。
“原本还想找一找你于家的族谱的,但没想到林大人,不,是于大人是个念旧之人,族谱这种东西倒是不需要了。”卫瑶卿说着走了进去,径自取了香拜了拜,而后走到一旁,对林世同道:“去拜一拜你家先人吧!”
林世同盯着她看了片刻,在女孩子似乎有些不耐烦的一句催促声“不想拜就走”中,他走过去,点香拜了三拜。正要将手上的香插入香炉中却“啪嗒”一声,最上面的牌位突然掉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摔成四分五裂的模样。
“是……是风吹的吧!”有人喃喃出声。
这话如此耳熟,以至于话一出口,开口说话的人自己都愣住了,更不用说旁人了,而且,这地方,除了正门,四面无窗,至于正门,大家都堵在门口,有没有风他们不知道?方才……并没有风吧!
不安渐渐萦绕开来。
“林世同。”女孩子开口道。
林世同捡起碎裂的牌位放到供桌上,转头看她:“大天师,你想问什么?”
卫瑶卿动了动唇,却还是看向王栩和崔璟,道:“你们先问,问完了我再问。”
几个官员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崔璟站了出来,问道:“林世同,河神作乱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临江城下有个通往临江河底的机关,w.kanshom遇上水患,可开合机关疏导水患。”林世同道,“四十年前的水患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先生’治好的,而是这机关,家父的反对没有错!是他们错了!”顿了顿,他又道,“这机关可以疏导水患,也可以将人的尸体从河底送出来。”
所谓的“河神”作乱确实是装神弄鬼,用机关做的。
“你倒是老实。”有个大理寺的官员嗤笑,“交待的这般清楚。”
“你们的人卷进了机关中,问一问就知道了,我还瞒著作甚?”林世同道,“那些人也是我杀的。至于那些百姓……当年家父在城中开私塾,城中不少年轻人受过我于家恩惠,只是这些年轻人人微言轻,反对也被淹没在那些愚民的呼声中了。这些愚民最是从众,当年他们分不清善恶,如今也一样分不清善恶,我们也不需要很多人,几十个就足够了,一传十十传百,要做这件事并不难。”
崔璟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口口声声怪这一城的百姓,别忘了,如今已过四十年,当年你口中从众的愚民早已是花甲老人,而你现在杀的人,却是无辜的。”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林世同说着,看向那几个神情惶惶的船工与官差,道,“人都是我亲手杀的,他们手里没有人命,也是为我蛊惑,此事就不要再牵连他们了……”
“牵连不牵连自有人来判定。”卫瑶卿突然插嘴打断了林世同的话,指向这宅子,道,“教你用‘河神作乱’来蛊惑百姓的那个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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