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蒸汽与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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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

又是这声音，烦死人了。

液体滴落在耳边的声音，子夜已经连续听了超过一个星期了，可每次睁开眼，那声音就又诡异地消失不见，枕边也从没发现过任何水渍。

为此，他特地找过心理医生，可得到的答案仅仅是压力太大，建议买副耳塞，或者听着舒缓的轻音乐入睡。

但这些方法子夜都试过，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令这水滴声更加地瘆人。

因为不管怎样，自己都能在深夜被这充满节奏的水滴声吵醒。

滴答，滴答，滴答……

这声音又来了。

水滴声依旧在耳边响着，脸颊传来刺骨的冰凉。

子夜再也无法忍受，他睁开眼。

然后……陷入迷茫。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由满是锈迹的金属组成。

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惊恐地环顾四周！

因为视线中的一切和自己睡前看到的场景没有丝毫相似，甚至可以说任何地方都无比的陌生！

满是锈迹的金属通过铆钉焊接成墙壁和天花板，地面铺设了一层劣质木板。房间不大，装潢也几乎没有，唯二的家具只有床和身边的书桌。

硬要形容就是破旧，以及诡异。

子夜坐在地上，看向身边，一大摊黑色的粘稠液体正不断向四周扩散，并带着一股特殊的腥臭味。那味道让他很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

而且黑色的液体已经染了自己右臂很大一部分。

滴答的声音持续不断，子夜回过头看，终于，他知道了那黑色的液体是什么，

“该死，桌上的墨水瓶倒了。”

更绝望的是，自己穿着白色的衬衣。

“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我被绑架了吗……”子夜重新环视四周，如同牢笼般的空间让他想起电影中那些变态杀手囚禁他人的地牢，幽闭，阴森，令人心生绝望。

轰！

突然，一声炸响轰鸣在窗外不远处。

暴风雨来临了。

窗帘被狂风卷得飞舞，露出窗外的景色。

子夜看到了外面，眼前的场景无比壮观。

钢铁，蒸汽。

到处都是金属，到处都是蒸汽。

宏伟的钢铁森林被熊熊蒸汽笼罩。穿过雨幕向远方眺望，无数高耸入云的烟囱喷吐着尘雾，无数烘炉释放出耀眼的火光。

城市中心处的巨大工厂如同低吼的怪兽般无休止地作业。一列列火车劈开烟雾为其输送原料，继而转化为蒸汽，通过从中心工厂延伸的一根根金属管道，分裂，再分裂，进入每家每户。有的管道就暴露在空中，将一座座由金属拼接而成的高楼大厦相互串联，而有的则被掩埋入地下，为工厂的运作输送动力。

高空中飞舞的没有鸟雀，仅是一艘艘蒸汽飞艇。排气口中偶尔喷射出些许火焰，照亮夜空，暴露的机械组件给人以巨大力量感的冲击。

雨水，根本浇不灭这座城市的火热，只是徒增蒸汽罢了！

这如奇观般的景色令子夜打破了之前的想法，他确信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一个无比陌生且神秘的瑰丽世界。

自己穿越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叹口气，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浑身乏力的子夜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他扶着住桌子想要换件干净的衣裳，顺便洗一下身上的墨渍。

从床底的行李箱中翻出干净的衣服，借着微弱的光亮蹒跚着走到洗手间。他拉动洗手间门口处的绳索，一道机关声响后，洗手间的灯被打开了。

幸好，淋浴，洗手池和马桶一应俱全。

左手边，金属焊接成的洗手池上挂着面镜子，子夜看到了自己镜中的样貌，和预料的一样，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身体。

黑发，如天空般湛蓝色的眼瞳，即便半边脸上沾满墨水也难以掩盖精致的面容。亚麻布的白色衬衣，标准健硕的身材，带着股子天然的忧郁与高贵。

“落魄的贵族吗？”

看着自己的脸，子夜开了个玩笑。

不过自己总算知道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的样貌。没亏，还挺帅。

但接着，他又忧虑了起来。因为除了样貌，对于自己的过往他一无所知。之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罪犯，警察，好人还是坏人？有家人吗？朋友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