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向阳政审不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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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向阳粘上征兵办后，在那儿干了快两月了。那天，打扫完卫生，他利用空闲时间，在水房里捧了本书看。这时，征兵办那个女兵进水房洗手，看他坐在地上，头也不抬地在，先是一怔，后又像重新认识他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杨向阳发现了，忙站起来，问：“有啥要办的事吗？”

女兵摇了摇头：“我咋看咋觉得你不像个服务生？”

杨向阳反问：“那像啥？”

女兵又摇了摇头：“说不准。”又问：“你看的啥书？”

杨向阳滩开了书皮，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女兵有些惊喜：“你也喜欢这部小说？”

“嗯，非常喜欢。看了两三遍了。”

“是吗？那我考考你。作者是谁?”

“是苏联人民英雄奥斯特洛夫斯基根据他的亲身经历而写的。”

“那你最欣赏他的哪几句话？”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至于因为虚度年华而懊悔，也不至于因为过去的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你还喜欢他的哪句名言？”

“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烧起来。”

“你看了好多遍，那你认为，钢铁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信念、意志和力量。”

“我不信还问不到你，我再问你，你认为保尔最喜欢丽达还是冬妮娅？”

杨向阳调皮地歪着头：“我不是保尔，我不知道？”

女兵一时语塞，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情。杨向阳又很快补充道：“我是说，我还不到那个年龄，不太懂男女之间的事。”

女兵嗔怪地瞪了杨向阳一眼：“这样说还差不多。哎，你贵姓？”

“姓杨。”

“哪个杨？”

“杨向阳的杨。”

“杨向阳是谁啊？”

“杨向阳是我，我就是杨向阳。”

“你这人挺逗，不说是杨子荣杨的人，一定有特点。你到底是干啥的？”

杨向阳神密地笑道：“暂时保密。”

“不说就算了。”女兵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关切地说：“到办公室里去，这儿太冷，别冻坏了身子。”女兵的关心，让杨向阳好感动。

杨向阳跟着女兵进了接兵办，那个和女兵一起办公叫马翔的接兵连长和区人武部张部长正商量着交兵事，杨向阳见俩人杯子空着，便倒上了开水。不知是喜欢，还是过意不去，马连长夸奖他：“这小伙很勤快，你干脆别干服务生了，跟我去当兵。”

杨向阳心里一喜，却面露难色：“我这样的条件行吗？”

女兵填发着《入伍通知书》，头也没抬：“有什么不行？我看你动起脑子会思考，跑起腿来能办事，拿起笔来还有两下,当个好兵的素养都有了。送兵和接兵的事就他俩管，只要他俩同意。”

张部长忙说：“你们俩先别忙着做好人，把情况搞清楚再说。昨天，我和招待所所长说，在我们征兵办服务的那个服务员很勤快，不错。所长说，就没给你们配服务员，我纳闷了一晚上，正准备问你呢。小伙子，你说，怎么回事？”

到了这会儿，杨向阳只有老老实实地说了：“我叫杨向阳，家在‘山地师’师部大院，我从小就喜欢当兵，这次报了名，政审被刷下来了。为了表示我要当兵的坚定决心，就到征兵办来了。我知道，你们有机动名额，就批准我入伍吧。”

马翔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几眼，欲言又止。张部长说：“不是名额不名额的问题，你政审为啥没过关？”

杨向阳低下头，不吭气。

张部长问：“你姓杨，看长相，是不是‘山地师’作战科杨科长的儿子？”

杨向阳点了点头。

张部长又问：“那你爸为啥不出面跑。”

“他不太同意我当兵，让我先上大学。再者，他历来要求我，自己的饭自己吃，自己的事自己办。”

张部长感慨地说：“现在有些孩子，不知咋想的，父母上东家，跑西家，求爷爷，告奶奶，手续跑全了，他也不愿去当兵。你为了当兵，坚持两月做义工，不容易。”

马翔也感叹：“过去只听说雷锋因个子太矮，为了当兵在兵役局干了一个月。我接兵多年，第一次见为了当兵，默默无闻到征兵办来帮着做事，决心大，很感人。但你要说明情况，我们才好帮你。”

女兵也有些着急：“就是，你不说啥原因，我们也不能违犯原则，带你走。”

杨向阳抬起了头：“是这样，师里前几年发生一起枪案，没破。但保卫科说我有嫌疑,政审不给过。”

大家一时沉默不语。少顷，张部长说：“师里的枪案我知道，小伙子，不瞒你说，这事还确实麻烦，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上大学吧。”

杨向阳一听，着急的话里都带着哭腔：“枪案确实与我没关系。求求你们，想想办法，让我走吧，我想当兵都想疯了。”

张部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与你有没有关系那是保卫部门的事，我们说了不算，我们只能按程序走。非要当兵，让你爸去找师保卫科和首长吧。你在这里无偿地干了两月，我们会给你报酬的。”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