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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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的情况跟你大致相同的说。”

明眸皓齿的古泉大小姐一边在棋盘上摆放棋子一边笑眯眯说道。

清脆优雅如同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姐姐般的声线，令人莫名联想到鹤屋学姐。

精心打理过的齐肩发微微打卷，柔顺地贴服着。耳垂上钉了两个小巧的造型前卫的耳钉，眼眶上方绘着深棕色的眼线，凑近身子能闻到淡淡的化妆品气味。

“早上醒来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且机关的人和班上的同学都认为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苦恼呢。”

古泉十分做作地叹了口气。男性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恶心的表情和动作如今竟带着丝妩媚。

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

古泉伸出手，优雅地端起朝比奈学姐摆在桌上飘出渺渺热气的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不得不说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垂着马尾唉声叹气的我与古泉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想到接下来要用这个身体被春日强行和拍照，就连朝比奈学姐治愈的暖茶也没办法让我心情开怀。

早上上学路上碰到同行的谷口和国木田，好奇心驱使下我向他们询问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得到的答案跟我还是男性时大致相同，区别就只有我的性别。谷口是这么说的：“虚子你明明长得还可以，身上却没什么女性的氛围，完全没有交到异性朋友的实感啊。”

接着笨蛋谷口就继续说起在新打工的地方遇到的漂亮女孩子。

“不要那么缺乏信心。在我看来，你可是相当有魅力的。”古泉一姬双手捧着茶杯笑吟吟地说。

“那还真是谢谢了。”

我没好气地回复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昨天突然出现的学生会长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叫他取消对SOS团的行动了吗？”

我想起那个成功阻碍春日开大会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今天可能已经变回男性了。

“我已经找他谈过了。据他说昨天与我们相遇完全是偶然。因为通知他取消活动的时候他已经召集了学生会成员，只是还没有说明要做什么，于是临时决定带学生会成员们抽查正规社团的活动情况。这个行动虽然不太谨慎，不过确实是个还算妥当的判断。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既不会干扰我们，也不会影响他在学生会的威信。”

“但是中间却出了岔子。”

“是的。本来抽查很快就能结束，不会和我们碰面，但是路过书法社的时候被里面的一个年轻女老师拉住参观书法社耽搁了一段时间，导致返回学生会时恰好与我们碰上。因为要维持学生会对SOS团的敌对形象，但又由于没有我的指令不能真的对SOS团展开攻势，所以临时想了一个温和的处罚方案。”

“就是要我们打扫泳池吗？”

“没错。考虑到他并不清楚我们这边的情况，这个处理措施可以算是明智了。”

古泉严肃地评价道。

“要穿泳装啊......”

虽然已经被春日强行拉去了，不过要我穿女子泳装还是有点......

“看来昨天的事情真的只是巧合了。”我叹了口气说。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虽然有几个点有点令我在意。”

“是什么？”

“不，应该只是我多虑了。经过这件事情我们也在深刻反省。今天我已经严令他呆在学生会室，学生会不会干扰我们了。”陷入沉思的古泉一姬重新露出笑容。

“我也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但往好的一面想，如果凉宫同学只是想给你拍照的话，只要今天顺利，明天早上你应该就能变回男性了。”

“那你......”

“大家久等了！”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活动室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春日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呀吼！”

鹤屋学姐举着手向众人挥了挥，灿烂的笑容让室内为之生辉。

“在走廊遇见春日喵，听她说好像要办很有趣的活动，请务必让我参上一脚，哦呵呵呵呵！”

“事不宜迟，趁学生会还没有找上门，大家赶紧换好衣服出发！”

春日站到椅子上，大声宣布。

活动室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同时更衣，六个女孩子挤在一起，显得比平时更衣时拥挤了很多。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平时的活动室更衣时是什么样，一直以来我和古泉都只有站在门外等着的份。只有两次例外，今年二月我和从未来来的朝比奈学姐挤在扫除柜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过去的朝比奈学姐那次，还有昨天。

鹤屋学姐似乎被春日赋予了摄影师的职责，不需要换衣服的她正在帮朝比奈学姐解扣子；古泉脱下校服上衣，向我炫耀了一下她看起来相当华丽的胸罩，包裹在里面的两团东西看起来也很有分量的样子，得意的表情令我忍不住又想冲她脸打上一拳；长门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正在发生的一切与她完全无关。

至于我......

“春日......你也要换衣服的吧......我的衣服我自己换......”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十指交叠在胸前，努力做出低声下气的姿态恳求道。

“少啰嗦！我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给我乖乖站好！”

春日一边嚷嚷一边对我上下其手。又是这样，这女人对自己的服装不注重，对她人的衣服倒是讲究得要命。

如果能让我自己换衣服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找回身为男性的余裕，但在春日的魔爪下精神持续受到冲击的我只能依靠身体的本能行动，换句话说就是持续公开丢人，拜此所赐我又没能见到朝比奈学姐更衣的美妙场景。虽然本来也不会去看的啦。

为什么古泉就不会受到春日恐怖的换衣洗礼？这是差别对待！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投诉啊？如果有谁知道的话请一定告诉我啊！

所有人换装完毕，来到天台。

“总而言之，先来个合影吧，合影！”

春日一声令下，除鹤屋学姐外所有人站成一排，如果恰好有不明真相的人路过，一定会认为我们是社团。我穿着昨天的那套女仆装，站在春日和古泉中间。从全团最高变成全团最矮的感觉真是讨厌。春日和朝比奈学姐穿着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侍应生服，古泉身穿相当华丽的魔法少女服装，十分可恶地很适合她。长门是一如既往的校服，本来还期待能看见她穿女巫斗篷之外的其它服装的。

如果说服装各异的我们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我们都穿着短裙和过膝袜。

我有些羡慕地看向鹤屋学姐的方向。原本站在那里的应该是我才对，古泉则应该拿着反光板站在后面。

鹤屋学姐边操作照相机边冲我们招手。

“一二三，茄子！”

春日突然一手抱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搂住朝比奈学姐的腰。

惊恐中本打算死死按住裙子的我下意识松开手，裙裾翩飞。

接下来的时间我、长门和古泉陪朝比奈学姐享受了全套的凉宫春日写真套餐。

长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偶尔在春日的指挥下象征性慢慢摆出最低限度的姿势。春日也没打算难为她，似乎在她看来那就是长门的萌点。剩下的我们三个则不得不在戴着总摄影师臂章的春日和鹤屋学姐的相机下做出各种难为情的动作。几次我都想要发作，但是为了能让春日满意好变回男性不得不忍耐下来。古泉倒是十分配合春日的指挥，你小子果然是乐在其中吧？朝比奈学姐看不出开不开心，但是动作中却透露出习以为常的余裕，这就导致春日的斥责大部分落在了我头上。

“虚子，腿抬高，更高点！”

“虚子，别站在那里发呆，快摆POSE！”

“虚子，笑得再有诱惑力一点！这种程度勾引不到男人啦！”

我要去勾引谁啊。

随着春日满意地合上相机盖，我筋疲力尽地蹲在地上。

**********

“我还以为你会对另一个问题更感兴趣的说。”

古泉一姬突然开口道。

放学之后，我们一行人离开校园，走下坡道。春日和鹤屋学姐精力充沛地走在最前面，她们身后是朝比奈学姐、沉默的长门，走在最后面的是我和性转的古泉。

“什么问题？”

“你说呢？”

我不禁瞪了她一眼。这小子变成女的还是一样拐弯抹角。古泉做作地睁大眼睛，饶富兴味地看着我，长发微卷顺脖颈滑落到一侧，露出少女纤细的锁骨。

我看了她一会儿，又继续目视前方。

见我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古泉只好继续说道。

“是我啊，就是我。为什么我会变成女孩子？”

听到一个美少女嘴里说出这种话有种超现实的感觉。

不过这个问题自古泉进入活动室开始就一直在我心中萦绕，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与他讨论。

前面的春日突然抱住朝比奈学姐，跟鹤屋说了些什么，然后鹤屋学姐开始大笑。

“大概是春日觉得拍照的人数不够吧。”我思索地说。

“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呢。不过，既然如此，把鹤屋学姐拉过来就可以了，我完全可以担任摄像师的职务。”

“那样说来只把你变成女的不就行了，一直担任摄像师的不是我来着吗？”

“确实是这样，失礼了。”古泉魅惑一笑，“还能想到其它理由吗？”

“不知道。你呢？”

“我想到了一种。比方说，凉宫同学潜意识里察觉到你作为女孩子有违和的地方，为了降低违和感把我的性别也改变了。同理，也可能是凉宫同学认为四女一男的社团性别配置不够平衡，改变我的性别是为了消除她心中的不平衡感。”

“等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只要我变回男性不就行了，干嘛要搞这么麻烦？”

“可能在凉宫同学看来，你暂时有以女性性别存在的必要性，不过这就引出了一个更深刻的问题：我们一直以来的思考方向是不是错了？会不会这次的事件与拍照并没有关系？”

“你不要等拍照结束才说这种话啊，这么说这两天全白忙活了吗？”

“我只是随便说的，不用介意。比起这个，你就没有其它要告诉我的事情了吗？”

我想了想。

“没有了。”

“那就当作是这样吧。”

古泉邪魅地笑着把身体凑了过来。

“你干嘛，离我远点。”

“大家都是女孩子，别那么生分嘛。”

“谁是女孩子，别靠过来，好恶心。”

我向长门退了两步。

古泉遗憾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接近我的打算。

隔天，很不幸地，我依然没有变回男性，古泉也还是古泉一姬。

不仅如此，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

北高变成女校了。

第三章

“没有帅哥啊！”

阖上午饭便当盒的谷口语出惊人。

不，对于这位顶着谷口名字的少女来说，这不过是日常发言而已。我暗暗提醒自己。从容貌上几乎看不出谷口痕迹的长卷发美少女，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令人心生向往的胸口毫无防备地敞开，只有轻浮的言行才隐约暗示她与昨天那个头脑空空的笨蛋是一个人。

“在打工的地方没有遇到吗？”

坐在我对面，也就是春日位子上的黑长直版国木田开口道。与谷口完全相反，国木田的外表会让人产生一种“这家伙要是女孩子的话应该就长成这样吧”的感觉，原本男性的国木田长相就很清秀，如果穿上水手服，留起长发，眼神再柔和一些的话就跟眼前的国木田几乎一样了。

“要是有就好喽，打工的地方净是些女的，一个帅哥也没有。我的桃花运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我羡慕地看着一边感慨一边仰头看天花板的谷口，豪放地双腿半张肩膀向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虽然我也可以那么做，但事到如今故意摆那种姿势总觉得有点羞耻，而且一不留神身体就会下意识地恢复到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就像现在的国木田一样。

身体记忆吗......虽然早上梳洗打扮的时候轻松方便，现在就变得很讨厌了。

“好想收到情书啊！”谷口叹息一声，吓得我打了个激灵，因为我在羡慕谷口的同时，其实心里还装着另一件事。让我不得不一直默念“全都是男的全都是男的”不知是在痛苦还是幸福中上完的体育课下课回到教室的我，在书桌里发现了一封信，在那封类似由少女漫画月刊附赠的信封背面清楚地写着名字。小而圆的字体，只要我的眼睛没有问题，就认识上面写着什么——

朝比奈实玖瑠

冲到厕所里拆开信封的我发现里面有一张印有少女微笑图案的便笺，正中间写着——

社团活动结束之后请留在教室里。实玖瑠☆

有两件事比较奇怪。第一，来自未来人的信件向来都是把我的鞋柜作为落脚点，但这一次信件却出现在我的书桌。第二，上面的字明显不是朝比奈学姐（大）写的，朝比奈学姐（大）的字体更端正，这更像是朝比奈学姐（小）会使用的字体。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可爱的朝比奈学姐（小）趁我上体育课悄悄溜进教室的画面，小心翼翼地东看西看，被窗外体育老师的口哨声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把信封塞进我的书桌。

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5W1H的WHAT。性别被改变的人越来越多，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导致未来人必须出手了，这点就算是我也能想明白，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信息要由朝比奈学姐（小）来传达，而且要单独传达给我呢？难道我又要与朝比奈学姐（小）进行时间旅行了？

放学后，思考着各种事情的我推开活动室的门，古泉、长门和朝比奈学姐都已经到了。

“凉宫同学没跟你一起来吗？”

古泉抿了一口朝比奈学姐泡的茶，问道。朝比奈学姐慌慌张张地去取茶杯，她今天少见地穿上了那套护士装。

“那女人今天值班扫地。现在大概在音乐教室大肆散播灰尘吧。”

我半耷拉起眼睛，浑身没劲地说。

“虚子，茶。”朝比奈学姐巧笑倩兮地把茶杯放在我面前。

朝比奈学姐的茶一如既往地甘甜，要是每天不喝上一杯朝比奈学姐的茶，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坚持下去。我满足地放下茶杯，发现朝比奈学姐依然站在我身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

是要听评价吗？今天的茶有什么特别的吗？我转过头，发现对面的古泉也面露不怀好意的笑容。

“朝比奈学姐，茶很好喝哦？”我不确定地说。

“嗯嗯，虚子，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只要是朝比奈学姐的请求，不论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太好了！”

朝比奈学姐开心地笑起来，她从衣架上取下那套已经穿了一年的女仆装。

“虚子，要不要穿这件试试？”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拼命挣扎，调动这副单薄身躯的全部力量试图脱离朝比奈学姐和古泉的夹击。古泉微笑着从后面钳住我的胳膊，巨乳顶在我晃来晃去的后脑勺上；朝比奈学姐在前面撕扯我的上衣校服，想要把它脱下来。你们两个能不能互换一下位置啊？

我已经顾不得自尊以及其它类似的东西了，遵从本能地叫喊着。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的一声，原本如同帕特农神庙的石雕塑般坐在书架旁的长门阖上摆在膝盖的精装书，站起身。

在往常，这个声音表示社团活动到此结束，而今天听到这声音的我如同在沙漠行将就木的旅人突然发现了绿洲，长门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面前，朝比奈学姐和古泉也不禁停下了动作。

长门歪歪头，凝视了我一会儿，突然露出像是第一次购买乐高玩具拆开包装后看着厚厚一沓说明书和上千零件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恐怕读懂长门的微妙表情的只有我一个人吧。接着，长门把手放在我的衣领上，下一刻，我的校服外衣如同瞬间转移般从我身上消失，飘飘悠悠落在地板上。

活动室被寂静笼罩，所有人都被长门的举动惊呆了。直到“嘭”的巨响声，凉宫春日推开那扇伤痕累累的活动室门。

“大家，我来晚了！你们在干什......给虚子换衣服怎么能不叫上我！”

片刻后。

“既然已经欺负过虚子了，我宣布SOS团全体会议现在开始！”

什么叫既然已经欺负过我了......我穿着朝比奈学姐的女仆装欲哭无泪地半蹲在墙角，双手扶墙，平复气息。

“如同大家所知道的，学生会命令我们在星期一前把泳池打扫干净。虽然SOS团不是会对学生会低头的组织，但学生会也休想找到什么把柄为难我们，因此这个工作我决定接了。

“本来我是打算这个周末探索市内不可思议事件的，就算要打扫泳池，我也不想取消活动，所以我们周六上午探索不可思议事件，顺便大家一起去买泳装，下午回家好好休息，周日上午九点在学校集合，行不行？”

就算我说不行你也只会听听吧。

“那就这么定了。大家不要迟到噢。迟到的人，”

就像是深呼吸一样吸了一口空气，春日留下和平常一样的话。

“要罚款的！”

**********

随着春日的离去，SOS团其她成员一个接一个离开活动室，连朝比奈学姐也先古泉一步跑掉了，古泉想跟我同行，被我拒绝后耸耸肩与长门一起走了。活动室里只剩下我一个。

过了一会儿，活动室门被小心地敲了敲，我喊了“请进”后朝比奈学姐探头探脑地进入活动室。

“抱歉，虚子酱，让你久等了。”

用如同小鹿般湿润眼睛注视着我的朝比奈学姐说道。

“没有等多久。我还以为你会从扫除柜里出现呢。”

我开玩笑地说。

“啊......”朝比奈学姐微张着嘴“啊”了一声，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扫除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