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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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大楼被硬生生地“挖”去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房间切面。

这就是针对四糸乃的灵波进行定向爆破之后的场景。

搭载着金属机甲的少女们漂浮在空中观察着。

“队长，灵波反应呢？”一个AST队员询问道。

燎子看了一眼手中的仪器，“‘Priess’和‘Herit’的灵波……”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众人都十分熟悉的白色光芒就在地面上亮起了。

以任意门法术逃出崩毁大楼的薇奥拉三人站在百货大楼前的地面上，法师看着空中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准备火力的众AST成员们，冷笑一声，正准备发动异界传送回到自己的半位面时，她忽然感觉到，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那只小小的手掌，忽然间开始颤抖了起来。

“四糸乃？”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薇奥拉转过头去。娇小的蓝发女孩睁大了同为湛蓝色的双眼，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

“不、不见了……”她恐惧地呢喃着，声调陡然拔高，“四糸奈、四糸奈不见了……”

“不见了？在爆破的时候丢了吗？”薇奥拉怔了一下，这时四糸乃已经挣开了她的手，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现在不安抚她的话不行。薇奥拉向十香使了个眼色，连忙向四糸乃靠近，“不要害怕，四糸乃，我们会帮你把……呃……四糸奈找回来的。”

“真、真的？”四糸乃双手死死抓着帽子的边缘，稍稍抬起头，蓝宝石般的双瞳中盈满了泪水，小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法师猛地转身，挥手拉开一道无形的力墙，而就在这一刹那，空中的AST队员们也将全部的火力向三人倾泻了下来。无数团烈焰裹挟着弹幕的暴雨在力墙上炸开，剧烈的轰响震撼着天地，十香也及时地张开了一面防护盾挡在自己的面前。对精灵专用的重机枪喷射出的子弹被塑造成最适合楔入身躯、搅碎血肉的尖锐形状，然后在不可逾越的力场之墙上被自身的动能化为了金属的圆饼。

硝烟和火焰遮蔽了全部的视野，那白色和紫色的身影在这震撼天地的爆炸面前显得那么渺小然而又不可动摇。无与伦比的恐惧感恍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袭来。

——那个时候也是。

——最初的时候也是。

当自己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也是这样的光景。不知为何，四糸乃本能地从那些袭来的痛楚之中，从他人给予的痛楚之中，四糸乃感受到了……

……恶意。

对自身存在的否定，不可理喻而又无比坚决。

四糸乃，在这份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坚决面前，退缩了。

所以，四糸奈诞生了。那是她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恶意时，身边唯一的依靠。左手空空如也的现在，对于四糸乃来说阔别已久的恐惧感再次如同冰冷的大蛇般缠绕住她的心脏，张开大口狠狠啃噬。

泪水模糊了视野。那紫与白的色彩，在眼前缓缓湮灭幻化。

——恐惧到达了极限。

“Zdkiel——！”

四糸乃本能地呼唤出了那个铭刻在她灵魂最深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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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地面上熊熊燃起。依然是老套的火力覆盖攻击。

AST众人警戒地看着下方那三个精灵的动向。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好像有点冷？”一个AST成员摸了摸落在头上的雨滴，有些疑惑地低声道。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冷。”燎子喃喃道。

很快，她就知道这寒冷源于何方了。

一团白茫茫的物事猛然在地面上爆开，巨大的白色洪流裹挟着刺骨的寒冷，四面八方滚滚激爆，仿佛喷泉一般冲天而起，受到这寒流的影响，原本不急不缓的雨势猛然增大了。很快地，就从毛毛细雨化为了瓢泼骤雨。雨滴和雨滴之间几乎没有间隙，飞瀑般从天而降，然后——迅速结冻。

雨滴化作了尖锐的冰针，宛如天雨刀兵，伴随着白龙般在天地之间狂飙怒卷的冰霜洪流朝AST队员们咆哮着袭来。

“全员，随意领域张开！”燎子大声吼叫，无形的防护罩在众人身边刹那间展开，随后下一秒就被奔腾的冰霜之流完全淹没，厚重的冰霜蔓延在心灵的领域上，刹那间将其化为一个个沉重的冰球，在冰之江河中载沉载浮。虽然能够阻绝低温，但是对于被遮蔽的视野，随意领域却毫无办法。

和被巨龙的吐息击中时一模一样的光景。身不由己，面前是一片茫茫的纯白，如同死亡一般。

听不到声音，电波发送不出去。

看不到东西，身体也不能动弹。

与外界的一切信息都被隔绝，恍如在冰河时代就被永久冰封的动物骨架，与数万年的孤寂相伴。

这样的感觉忽然侵入折纸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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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到达极限的恐惧所崩溃的四糸乃，同样影响到了十香和薇奥拉两人。由于是在她们两个的身后爆发，所以她们受到的影响远远要比AST众人更大。

就在四糸乃尖叫出声的一瞬间，地面裂开了。巨大的白色兔子一样的玩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四糸乃小小的身体被那莫名可笑但是又莫名令人恐惧的玩偶托住，双手陷入了玩偶背后的空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