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暗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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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车速很快，一路狂飙不出四十分钟就到徐平安村子的下面。只是他家在一个黄土塬上，路还是黄土路，是从黄土塬的坡势较缓的地方硬生生的挖下去一两米挖出来的，两边都是田地，但是也和杨老头村里情况差不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田地大多都已经荒芜，或者干脆种树。所以这条路像是一条黄色的蛇，被雨水在路上七横八纵的冲出的很多水槽像是蛇皮身上的纹路。盘盘绕绕的直通塬上。像是用它的蛇躯嘞紧一只猎物，蛇嘴就在塬上，正对着日渐消亡的村落。

司机试着往上冲了几次，但是奈何现在的出租车都是环保型，都是加液化气的。没有烧油的车劲儿大。车轮子在雨水冲刷出来的水槽里动弹不得，几次都是无功而返。索性也不为难人家司机师傅。干脆的下车付足了车钱。自己沿着路向上爬。

姜水家的机械作坊是在地势平缓的马路边上，可是近年来很少回去他的家。也就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土塬，也是这样的坡。但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尽管已经打了水泥路。但是在这个国度有一个很难处理的关系叫做婆媳关系。而在姜水小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奶奶正是关系极差的时候。而作为最懵懂，最弱小的哪一个。总是被两帮人拿来赌气，或者出气。母亲虽然年轻时候脾气也不小，但是受了气发泄给姜水的很少，反倒是自己的亲奶奶只要和母亲闹别捏或者拌了嘴，姜水总是免不了被收拾，而这个时候要是姜水告状那母亲和奶奶吵得就会更激烈~

最厉害的时候是姜水有次发烧加肺炎。但是当时父亲的钱都是交给奶奶，还在供念大学的二叔读大学。一个月也没什么钱，更何况父亲没在家。而姜妈当时只有替人做衣服收的定钱。也就二十几块钱。当然那时候钱还是挺值钱的几十块钱的购买力更现在那简直没法比。二十几块可以坐车去医院是没问题的。可是也就仅此而已。挂吊针，检查吃药。都是要钱的。而当时那个年代不知怎么回事悬壶济世的医院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没钱不给看。可以理直气壮地在你等着手术的时候说等钱凑齐交了款再来~关系时好时坏的婆媳两为了给孙子看病，还传出了一句挺押韵的俚语“能耽搁了病，耽搁不了命！”姜水奶奶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抱着姜水的姜妈打发了。姜妈在姜水大一点说起这个事的时候眼泪还是说着说着就眼泪流下来。“你知不知道。当时把你抱怀里喂你吃饭吃什么吐什么，水也喝不下去。好像就是要一直睡着，怎么叫也叫不醒。把你的手拉起来，但是就像是死了一样就那么从我手里落下去~”这是姜妈的原话。也是确实有的实事。最后无奈姜妈给她的姐姐，也就是给姜水的大姨打了电话。就从这样的黄土路上一路烟尘的跑下去等班车，儿女是娘身上的肉，哪有不疼惜的道理？一路下去站在路边发丝凌乱，身上的袄子，裤管满是黄土。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哪有愿意自己这么狼狈的？可是站在路边翘首企盼公交车，焦急等待自己娘家的姐姐送钱的这位她是一位母亲！她顾不得那么许多！

“幸亏天不绝我！”漫步而上的姜水回忆到此处不由得自己大喊出声！

“水哥你走路就好好走路嘛，突然来一嗓子吓我一跳”姜水刚大喊一声，就听见徐平安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有感而发，有感而发而已~”姜水讪笑道，不想被人发现其中隐秘～“你小子会算卦啊怎么着，你怎么知道我这会过来？”

“知道你要来，我中午吃完饭给奶奶说了一声就出来在塬边等你。怕你找不到路。刚在上面看见有个出租车过来，我一猜就是你。所以就下来迎你一下。没想到你压根没看见我。刚想叫你被你一嗓子给吓得~~~”徐平安有些委屈道。

“兄弟见谅哈，就是有边走边想事的毛病。”

“在为赵国栋的事情担心还是？”

“你们这条路跟我们塬上的路很像，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小时候一些事。至于赵国栋，那就是一个专门送钱的。他还不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功夫。今天来就是和你商量一下怎么打土豪，分田地~”姜水恢复正常之后话里透出那么点点的傲气～

“那就好，咱边走边说吧。我奶奶也挺挂念你的，听说你要来，烧了水正杀鸡着呢。说是要给你炖汤。”

“又让老太太麻烦了~”

“水哥你说的哪里话。是看不上兄弟我还是觉得兄弟哪里做的不对~老是这么见外~”徐平安不满道。

“你愿意诚心实意跟着我我就诚心实意那你当兄弟。只不过你一说起你奶奶，我就想起我奶奶。长这么大别说专门给我做顿鸡汤，我只求多给我点好脸色就好~”姜水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