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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加工组沉闷与焦躁中,也是老李正要抄底的时候,传来个戏剧性消息。

王奎不知在何处领来一位鱿鱼干老客。客的老家据说离这儿不远,是本市辖区的农村走出来的,在南方经商;此行目的,就是买货。这次由王奎领路,熟悉道;以后就从这儿购得,销往各地。

无异于死水中丢下一颗重磅,顿时炸开大豁口,波浪荡漾,追此逐彼。

组里活了。

国子愁了。

淄博客和他是老关系,去年两吨货,多挣的三万块钱,有老李的功劳。老李今年只给13.8元,组里所赚了了。

王奎领的客16元。其中王奎他每斤索要一元的提成费,实则买个十五元。这是目前到今年为止,别无来者的最高飙价。何去何从?国子和组里人动着脑筋权衡着。因为淄博客价格虽低,但付现金;王奎的客价虽高,却不付现金,由王奎担保。

几乎出现一边倒的局面,绝多数不卖给淄博客,价低,又挑剔;前期不作为,等着捡漏的壁上观,令人厌恶。

许其组上原定卖给淄博客,那是晚上背着国子悄悄去旅馆,好烟好茶,套近乎拉拢来的结果。等听说王奎的客来了,价格高,就后悔。但一张嘴里吐不出俩舌头,嗨,认霉吧!

装货的那天,家属都来了,表情各种各样。

那天也该出事。

装到中间,淄博客不满意,把残次的揪出来,扔到外面。家属们本来就嫌价格低;一看又往外揪,脸色更难看。

许其、财子表面嘻哈,也不作为;家属有的趁客不注意,就把揪出来的次品又搀进去。他俩只是敷衍。

老李脸色一沉,一把将如兰装的鱿鱼干儿掏出来,摔在地上,说:“这是啥货,我不要这种!明摆着中间两样,做生意怎么不讲诚信!”

如兰早有怨气,噌地从地上抓起来;啪,扔进纸箱!柔软的秀发甩拂脸面,憤愤不平。

老李弯腰去掏,如兰上前就夺。一扬头,将柳丝般软头发甩开,露出冷冷的杏脸;边扔边喘粗气,说:

“货咋了?这不是好货吗?你嫌货次,我还嫌价低呢?”

“我指上买下,你看看,这哪是一样?!”老李据理力争,但今天有些寡不敌众。

“什么货?”财子的媳妇托子,也跟着比划着,“都一样的货。挑三拣四,当初你也长眼,谁拦着不让你看吗?”

“你怎么说话?没长眼能出来做买卖吗?”老李指着她的鼻子,怒气难平,“我都懒得看你们不说理!”

“你没尿泡尿照照自己,三角眼蛤蟆脸;一笑两个尿窝,还觉美不得的!”托子也恼了。

“你!”老客噎了,一挥手,气冲冲要走,甩出一句话:“不要了,哪儿不能装。还受这等窝囊气!”呯一声推门走了。边走边说:“拿钱买货,还有拿钱受气的?太没教养了!”

客拂袖而去。

财子不干了,从后面冲上去,揪住老李的衣领,抡起巴掌就朝脸上打。老李的脸顿时通红冷胀,捂着脸躲闪。

原来那些残次的是財子和许其俩,心理不平衡,装货前搀进去的

打老客,这还了得!顾客就是饭碗。

人们纷纷围过来看个究竟。

国子挤过人群,魁梧的身体如铁塔立在财子跟前,破口道:

“你好样的是吗?你再打一下看看?小样的不知天高地厚,就在家门口有能耐。出了门试试,还不跟小鬼一样!”

脸面刚毅,神情坚定。人群中男人和家属都高看国子一眼,反将动手打客的财子比下去了。

如兰边看国子边在财子媳妇耳边唧哝,将飘到眼前的刘海往后一撩,耳热面红,星眸波映。

这天因为财子的几拳,在客与客之间传遍了;虽是一人所为,但影响全村的生意。

更令许其和其他组里,扼腕痛心的还不只如此。

淄博客老李走后,许其将这货赊给王奎的客。国子再三权衡,不能伤了老李的心;原本计划赊一半给王奎客的,随着许其组得罪了老李,老李的货太少而改弦更张都卖给老李了。

货拉走了,组人分散回家的回家,呼聚一块玩牌的玩牌;场地冷清了。乌鸦在枯枝上,在血色黄昏里,啊—啊地悲啼。不知不觉天就暗了。

货没有卖出去的时候,边玩牌边盼着客人买;卖出后,屋里空了,心也跟着空了!空的愈发失魂,因为钱没有到手。

高价赊出的货被拉走后,三天五日没动静,十天八日无消息,半个月无音讯。

年关迫在眉睫。

组里人如晴天霹雳,震醒了,才发觉都被骗了!

辛苦的血汗钱,难道连本带利,泥牛入海,杳然全无?按照客给的地址去找,庭院凄凉荒芜,锁锈斑斑。屋子空好多年了。

人们疯了般,跑去找王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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