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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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睡了三四个时辰，我被门轴的转动声惊醒。四个衣着鲜丽的女子，鱼贯而入，一红一紫，一青一蓝，皆是红颜俏丽的女子。我慌乱的起身，脚刚落地，便被已至身前的红衣女子点了穴位，动弹不了，亦发不出声。

青衣和蓝衣女子搁下手中的托盘，快速走到我身边，一左一右给我宽衣解带，虽是冬天寒冷之季，可我身上的衣物，却是单薄三件，那是原本就穿在身上的，一件淡粉色秀凤长裙，一件白色中衣，一件贴身杏黄亵衣，但秀工繁复靡丽，衣料柔软，皆是上等的云锦。

女子动作十分利索，很快就把我身上的衣物，脱得一干二净，接着又拿了托盘上的衣物，一件件给我套上。所幸屋中暖炉一直烧着，不然在这风雪连天的日子，我想我非冻死不可。

亵衣，长裙，束腰……由里到外一件件被穿上，目光所过之处，一片鲜红，那是不同于红衣女子的红色，那是大红色，鲜红鲜红，似嫁衣如火，红衣女子的绛红色，在我鲜红的映衬下，顿时黯然失色。

把我穿成这样作甚？那个男子到底要干什么？我心中迷惑不已，可是被点了哑穴，话不能出口，我只好作罢。我想这红衣女子，早知我会问个不停，所以便一早点了我的哑穴，省的我问东问西，误了她们事情，也省了我的口舌。

然后，便是由紫衣女子给我扑粉、描眉、涂腮红，一旁蓝衣和青衣女子同时给我挽着发，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乖乖坐着，任由她们摆来摆去张罗。

我清楚记得，男子昨夜离去之时说过：崇华郡主，你真是有幸，本公子保证，明天让你看到一场，精彩无比的决斗。决斗？难道他要和萧承决斗？心头一颤，浮过一种不安的感觉，但转念之间也便释然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是好是坏，是悲是喜，那是我所不能决定的，既然我无所为力，那我也懒得去猜男子的心思，一路的颠簸，没让我睡过一次好觉，今早又才睡了没多久，就被惊醒，现在实在是精神恹恹，干脆闭了眼养神。

一番装扮完毕，已是正卯时刻。红衣女子围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说了句“时辰不早了，公子该等急了。”便有人用布条给我蒙了眼，解穴的同时，两条手臂被人扶住，她们没用多少力道，但我却一点也不能动弹。原来她们都是身怀武艺的。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公子是不是，要和萧承决斗？”解了哑穴，我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心里却没报多大希望，因为我觉得她们是不会回答的，没想到有人还是回应了一句，那是红衣女子的声音，我认得，因为四女中只有她说过话，只是语气异常淡漠：“我劝郡主，还是安分着点，我们可不是公子，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接着耳畔一阵讥笑。

我闭了口不再说话，任由她们带着，左拐右绕走路。

等我停住脚步，眼上的布条被人拿下，身上的大氅被人退下，我已站在一间温暖如春的屋内。墨画，玉瓶，古筝……屋内摆设精致繁丽，透着一派婉雅秀丽之相，正中间是一副山河壮阔的壁画，凭添了一份豪放大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大厅。

男子一身狐裘，半倚在香软的卧榻上，小五，小八二人，一身黑衣持剑各立左右。或许是听到了声响，男子睁开微闭的双眼，慵懒中透着玩味，在望向我的那一刻，眼眸中浮现一抹笑意。四女朝他盈盈俯身后，笑意妍妍地退开，紫衣女子坐上右侧的软垫，开始抚琴，其余三女则是围着男子，服侍他喝茶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