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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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风的刀此时已经准备斩在了一个农户的身上。那个农户惊惧的神色都布满了他的脸庞，他没有想到以前跟他关系很好的小沈会忽然间大下杀手。

就在他准备被乱刀分尸之时，沈璃忽然的喊道：“爹！”这是她那年喊出的第二句话。

听到这句话，沈惊风握刀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的刀离那个村民此时只有数尺之遥。

“天霜莽莽，万里冰清。心若寒雪，身似飘零。”沈璃念出了天霜决中的口诀。

听着沈璃嘴里念出的天霜决，沈惊风那被火毒侵袭的眼珠慢慢的转回了正常颜色，他把手中的太苍放了下来。

“小沈，你干嘛？你要把我当猪一样的杀了啊？”那个农户喘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的看见沈惊风那可怖的样子。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沈惊风的眼珠是红色的，鲜艳的红色。血一般的殷红！

沈惊风先是对着那个农户带着一丝歉意的说道：“田大哥，抱歉。刚刚我的疯病发作了。”

随后，他疾步的走向了沈璃，一把的把她抱了起来走回了他的家里。

在寝室当中，他看到了胡小丽留给他的信。

他把信拿起来拆开，只见到上面写着“惊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的族人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我的父亲得了重病，为人子女，当尽孝道。要回去看我的父亲，你要记住。不要轻易的杀人，否则，你体内的疯血将会再次的爆发。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再次的发疯。否则，那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璃儿她先天体质特殊，要是她在二十二岁之前没有先天灵宝的调理或者是洪荒时代的法决供她修炼的话她就会死去。我会为了璃儿尽可能的搜寻洪荒时代的法决的，你要带着璃儿好好的活下去。要是在璃儿二十一岁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记得把璃儿带到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是由冰玉琉璃制成的，它位于......”

最后落款的却是四个大字“丽字，珍重！”

沈惊风把这封信仔细的看完了之后，站起了身。随后，他仰天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小丽啊，你的嘱咐我无法办到了。我刚刚已经杀人了。你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把璃儿带走？现在我的疯血现在已经爆发了，沈家也盯上了我。在这种情况之下璃儿跟着我只能受苦。”

闻言，沈惊风肩膀上的沈璃紧紧的抓住了父亲的衣服。她很清楚，父亲，已经没有了娘。因为娘走了，要是她也走了，谁来照顾他？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容乐观，要是她也走了。那么沈惊风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沈惊风感觉到了肩膀上面那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他轻轻的拍了拍沈璃的小手。低声的对着她说道：“孩子，我对不起你啊......”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间他居住了多年的小院。平静的生活，已经不会再有了。这个冬天，并不悠闲。

迎面而来的是一抹刺眼的阳光，沈惊风的心却没有被那抹阳光温暖到。现在，他的心里是一片的阴霾。

他不能继续的待在这村子里了，沈家已经盯上了他。要是他继续的待在这条村子里的话那将会给村子里的人们造成伤害，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小沈，你缺钱吗？要是治疗你的疯病要很多钱的话我可以给一些钱给你。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让村里的人都给你些钱。你的疯病是怎么回事？我学过一些医术。”却是那个姓田的农户见到沈惊风出来之后对着他问道。

沈惊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歉意的看着那个姓田的农户，就在刚才，他只差一点点就杀了他。没想到他不但不记仇还为他着想。

思及此，他对着那个农户说道：“不了，我有些事。出去一趟，我的疯病没事的。我自己克制一下就行了。”克制？说得简单，问题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说道这里，沈惊风抬脚就走向了前方。乡间的小道上，现在被一片的冰雪覆盖住了。这一片的冰雪，很漫长，仿佛没有着尽头。只有着前方，未知的前方......

※※※

天连着雪，雪连着天，沈璃站在这位处极北之处的冰天雪地，眼前一片白皑皑的雪海，然而，其父沈惊风到底身在何方？

她这一追已足足追了半月之久，沿途之上，沈璃还陆续发现许多林林总总的尸体，有飞禽，走兽，还有......人！所有尸体的死状都极为的恐怖，看来，沈惊风他已愈杀愈疯，已经止不住了。

三年前，她的父亲并非如此，可是，自娘亲离去后，沈惊风带着沈璃刚刚离开了那间村子的下一刻。沈家的杀手就来了，而且还是一波接一波。迫得沈惊风不住的杀！杀！杀！因为，不杀，他就会死。

也不知道沈家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悍不畏死的杀手，他们只管杀。一个劲的追着沈璃和沈惊风想要杀掉他们。随着沈惊风杀人越来越多，他体内的火毒也越来越盛。到得最后，他体内的那六颗冰枇杷所残留的药性已经准备没有了。墨无心种在他体内的清心咒也在火毒的侵蚀下变得稀薄了起来，现在，他在不断杀戮中。已经杀性成狂了。

沈惊风虽然时常陷于疯狂，然而也有不疯的时候，每当他回复人性，总会感到异常的内疚，而沈璃也从他口中得知，原来他的先人们世代都有人突然发疯的事例，就像沈惊风的父亲，亦即沈璃的祖父，不知道为何，无故变得疯狂了起来，竟然一夜之间屠杀自己全家，少年的沈惊风因为在外修行而幸免于难。而其父，则在杀光家中所有人后自刎身亡。

这也是沈惊风归隐田园的另一原因！除为了胡小丽之外，他知道，若自己再继续的牵扯到江湖仇杀之中，总有一天会像他父亲般狂性大发，故此，他早一日绝迹江湖，便早一日少了这分危机。可惜，最后他仍是逃脱不了发疯的命运，一切的一切，都是沈家的那个沈流静心策划的结果！

至此，沈璃终于明白她父亲的苦衷。沈惊风一直让她她修炼天霜诀，全都是因为害怕沈璃有天也会变疯，到时寒天八势就会变成滥杀无辜的刀法，所以，他宁可要女儿学天霜诀，好让她在发狂时能够自己控制自己，也比滥杀无辜的好。可是，沈惊风在三年前就传授了沈璃寒天八势，以沈璃的悟性已经足够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把寒天八势融会贯通了。并且，随着时间的增长沈璃的实力也越来越强。

沈惊风的意思很简单，他想要把沈璃培养起来。他要让沈璃有着足够的实力能在他发狂的时候制住他。沈惊风不是不想让沈璃修习武艺的吗？现在却传授武艺给沈璃，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发现了沈璃的身体内有着一股旁大的寒气。那股寒气跟她体内的火毒在互相的抗衡着，寒气，占上风。而火毒却是占下风。这，也就导致了沈璃不用惧怕火毒的发作能在火毒发作的时候控制好自己。

沈惊风他现在清醒的时间短，发疯的时间长。因为，他的杀性已经止不下来了。他每次在杀性法作的时候就会四处狂奔，沈璃在沈惊风发疯的时候只能在其后穷追，两父女就是如此的你追我赶，浪荡天涯，沈惊风时而疯癫，时而清醒，二人，便是如此浑浑噩噩便过了三年。而沈璃的童年，本来是孩子们最温暖的童年。就在这样被白白浪费！不仅如此。还被刻上了很多灰暗的记忆！

近一回，沈惊风发疯的日子历时最为的久，他竟然疯了半年！整整半年！这期间，只是在不停地杀戮，而每当沈璃就快将追上他的时候，总会给他走脱，沈璃一直这样颠沛流离地从后追寻着沈惊风的下落，已经整整半年。

在这三年里，沈璃已经锻炼出了丰富的野外生存的经验。她的吃，穿，住，行。基本上都是她自己解决，她在这片野外什么事情都要靠她自己。因为，沈惊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疯癫的状态之中。

虽然沈惊风杀孽日深，然而，沈璃仍是异常的挂念着他的近况。时常会想，他会否消瘦了？抑或胖了？还有，他为何越来越疯？究竟他到何时方会停下来？沈璃那颗小小的心灵在这四年来已经被磨砺得无比的坚韧，就仿佛一个历经世事的成年人一般。

如今，沈璃已经追至这片茫茫的雪地，眼前更是漫天的风雪，也不知该往何方寻找沈惊风的踪影？在这片莽莽的雪原之中，唯一能陪伴他和让她有所安慰感的就是她最喜欢的雪了。可是，哪怕她再喜欢雪。此时，她也没有多少的精力去看那片雪原。因为，沈惊风的踪迹现在还全无踪影。

迎面扑来的风雪当中，沈璃忽然嗅到了一股独特的气味，那股气息充满浓烈的血腥与杀气，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股气息，跟沈惊风的那股杀气有些相似。

她四下的望了一眼，随后她发现，在两丈外的一个雪丘下，隐约间有个山洞，于是，她立即奔向洞口。

刚刚接近洞口，只觉得漆黑的洞内有一股劲风扑至，沈璃的反应极为的敏捷，在那劲风袭来之时她一下子闪避到了一边，恰恰的避过来袭的劲风！“刷”的一声，洞口壁上立时划下了一道深深的爪痕！

一道精光从洞中直射而出，这精光异常的凶恶，但，它却并不属于沈惊风，而是由一头壮硕的巨虎的双目之中所发！

那头巨虎正一步一步踏出洞外，对着沈璃虎视眈眈，沈璃虽知有恶兽在前，但她的神色依然不变，她的脸就如同万载的玄冰一般。寒冷，而又坚韧。她，根本就不怕那头巨虎。

正因她的这股气息，那巨虎竟然不敢轻举妄动。

时光，仿佛在此刻停顿了下来，人和虎在对峙着，局势显得无比的紧张。

蓦地，一道紫光山丘顶上闪现，沈璃抬首一看，不禁一愕！

那头巨虎见沈璃的心神一松懈，立时就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张开它那腥臭的血盆大口，朝着沈璃扑去，但，沈璃的反应却比它更快，她身形一闪，便已避过扑势，她原本想把那头巨虎击向一旁让它躲过那道紫色的光芒。可是，为时已晚。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欣长的身影自丘顶上一跃而下，那人手中握着一柄紫光闪烁的大刀，随着下跃之冲势，一刀便向那老虎迎头劈下！

那道紫色的刀光擦着沈璃的身子斩向了巨虎。“啪”的一声！那斗大的虎头顿时被那柄大刀所带着的庞大惯性齐头而断，殷红的鲜血自其头颈外激射而出，就像一道赤红的匹练一般，泼满了沈璃一额一脸，把她那如同冰雪一般白皙的肌肤浇得通红。那虎头更是一咕噜的地滚到了雪地上面。沈璃一呆，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一股怜悯之色。她刚刚想要救那头巨虎的，可惜，没来得及。

虎血流遍了雪地，在雪上融化出了一条很长但又不规则的路，那虎血，很滚烫，可是却没有沈惊风体内的血液更加滚烫。因为，此时他体内的血正被那庞大的火毒侵蚀着。使得他的血极其的滚烫。

那个持刀的汉子背向沈璃傲立在天地之间，他手中的刀在慢慢的滴血。

刀，是太苍。人，是沈惊风。

沈璃平静的望着沈惊风的背影，虽然她瞧不见其容貌，但，她感觉到感到他的杀气比以前更重了！

突然，沈惊风把太苍插在了雪地之上，接着，他捧起那颗虎头，仰头把虎头内的虎血往喉头内灌下，饮得竟然很是痛快，这饮血之气慨，当叫任何看到此景的人一惊。

沈璃淡漠的看着沈惊风，她的脸上很少有着神情。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虽然她苦苦的寻觅着沈惊风。但是，每次在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淡漠和冰冷。

沈惊风忽然间抬头对着沈璃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冲上去？难道你不相信为父可以杀掉那头巨虎吗？”

只听到沈璃冰冷的说道：“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