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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给刘邦所说的小伎俩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不过他现在说不上话,也只能用点类似的小伎俩了。
虽说只是小把戏,可他前世的时候却深受其害。苏念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辛苦工作一周,好不容易到周末可以好好歇两天了,老板一句最近事多,大家周末加班吧。同事们皆是苦不堪言,可到了晚上时,老板又在群里通知说只需要周六加班一天便可。你别说,大家立刻就不觉得苦了,反而还很高兴呢…
都说相由心生,未曾谋面的项羽到底是何心性还不好说,至少苏念觉得项梁不是个心硬如铁之人。
三天之后的一个傍晚,范增不在项梁帐中,而此时项梁应该是在独处。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次了。若真的借到兵了,苏先生,此恩必不会忘。”
与苏念抱拳作别之后,刘邦孤身一人朝着项梁帐前走去。
不过还没走几步,刘邦却忽然停了下来。
寒风从西边吹来,刘邦便转身面朝西方,眼睛微眯。
苏念此时正好可以看到刘邦的脸,只是不明白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就在苏念纳着闷时,刘邦的双眼圆睁,而且用双手的拇指食指分别撑住上下眼皮。
正常情况下,人总是会时不时的眨眼,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长时间不眨眼便会感觉到眼眶干涩难受。可刘邦就这样在外力的帮助下,让他的眼睛根本就无法闭合,再加上正好迎着风口,这种感觉光是想想就不好受。
这种状况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就在苏念都快要替刘邦憋不住的时候,刘邦的双手终于松开,喘着粗气,刘邦的眼睛紧紧闭上。
再次睁开时,两行清泪已经挂在了他的脸上。
满脸泪水的刘邦朝着苏念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便小跑着往项梁的军帐方向去了。
“这戏也太多了吧?眼睛不酸吗?”
苏念低声嘟囔了一句,原本他是想在此处等消息的。可是现在刘邦已经满脸泪水了,苏念觉得项梁肯定会招架不住,借兵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他也懒得再等,便转身直接离开。
当刘邦看似垂头掩面啜泣着走出项梁大帐时,嘴角却露出了强忍不住的笑意,甚至还哼上了小曲。
忽然察觉到一股冷冽眼神,刘邦抬头一看,原来是项梁帐下首席谋士范增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
虽已借到兵,可毕竟还没有离开薛城,刘邦不敢与范增对视,更不敢随意说话,生怕被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看出什么来。
范增看着刘邦的背影逐渐走远,他拧着白眉想了一阵之后,立刻快步回帐。
“项梁公,你借了多少兵给刘邦?”
“他要一万。”
范增有些懊恼的说:“借了一万?项梁公糊涂啊!”
“老先生别急,这丰邑易守难攻,虽然刘季张口就要一万,可我也不能轻易把大军给他,一番商谈之后,只给了他三千。”
项梁拿出两卷简牍,将其中之一递给范增:
“还是先看看这个吧,项庄快马加鞭派人送来的,说是已经有了熊心的消息。可是现在却被另外一伙来历不明之人追杀,我们派去寻找熊心的人被追击到山间逃命。羽儿得知消息之后,亲自率人前去接应了。只是究竟能不能在那伙人刀下夺回熊心还未可知。”
“来历不明之人?”范增也顾不得刘邦的事了,他急忙询问:“熊心流落民间,除非是特意寻找,否则怎么会轻易被人发现?这就说明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的势力也在寻找熊心?这些人是要杀了熊心吗?”
“对,这些人的确是要熊心死,因为已经有人在彭城被拥立为楚王了,只要熊心一死,那他这个楚王就是名正言顺的。”
项梁将另外一个简牍也交到范增手中,面容严肃的说:“这是我的眼线送回来的,陈胜在逃亡途中被车夫庄贾所杀,陈胜的部下秦嘉逃往彭城自立为大司马,拥立我大楚王室后裔景驹为楚王,除了景驹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有理由去费力追杀一个流落民间的楚怀王之孙了。”
此时的情形不能说不危急,一旦身为正统的熊心身死,景驹的楚王就会变得名正言顺许多。倘若没有大楚正统熊心,那么在天下人眼中,屈景昭三家便足以代表大楚王室复国。到了那时,他们楚国将门项家又该如何立足?他们的身份便会由原本的执刀之人,变成别人的手中刀。
范增显然是在思索着若是出现最差的局面该如何应对,若熊心真的死了,景驹在彭城以楚王之名召唤项梁前去,那到底去还是不去?若是去了,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抗命不去,那他项梁的名声就算是臭了。
项梁低声说道:“老先生,我有一计。我们便直接放出有关熊心的消息,同时号召天下诸侯来薛城,一来是共迎楚王熊心,二来,共商反秦大计。这样的话,就算熊心真的被害,那景驹在彭城的楚王也当不安稳,我们不听从景驹的号令也无可厚非。这也是为什么我最终会答应借兵给那刘季的原因。老先生之前说刘季并非一般人,若他日后真的混出了名堂,想必也会记得今日借兵之情的。”
按照项梁的说法来做的确可行,只要让各路诸侯都知道有熊心这么一回事,即使事后熊心被杀了,肯定有人会怀疑到以楚王之名自立的景驹头上。
范增赞同道:“项梁公说的虽然不错,不过我也有一计。”
“老先生但说无妨。”
“可让人带话给项羽,能找回熊心最好,若找不回也不必强求,让项羽带着他的人马直接攻打彭城,杀掉景驹。”
范增知道以项梁的性子,当不会轻易答应此事,不过他有信心说服项梁。
范增语重心长的说:“若想对抗章邯以及有可能出现的王离的兵力,我们必须得凝聚所有力量,所以熊心必须得活着,如果熊心被杀,那我们就随便找个假的熊心。话分两头,如果熊心被项羽救下了,那景驹这个假楚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若熊心死了,十有八九就是被景驹所害,只要拿下彭城,杀死景驹,便没人再知道我们拥立的熊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项梁公,事已至此,我们都猜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严重低估了秦人的战斗力,单单是一个章邯率领二十万刑徒,就足以让我们焦头烂额了。驻守北境的王离手中的大军才是秦人真正的战力所在,若王离大军一旦南下,而各路反秦势力还是这般一盘散沙,恐怕顷刻之间便会覆灭。杀掉景驹,按照我说的做,或许有少部分是私心,但更多是为了反秦大计。难道项梁公指望着一个籍籍无名的景驹带领我们反抗暴秦吗?”
看到项梁依旧在犹豫,范增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项梁:“还是说项梁公已经忘记了项燕大将军当年被秦将王翦所败之后自刎而死?此仇若不报,你们项家人就不会觉得愧对项燕大将军吗?”
当年项梁的父亲项燕可以说是所有楚人最后的希望,大破秦将李信之后,楚人一度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是次年,秦将王翦率六十万大军卷土重来,楚军死战不敌,项燕被秦兵围困,无逃生之路,项燕不甘受辱,拔剑自刎。自此,楚国灭亡已成定局。
从那以后,反秦似乎就成了项家人唯一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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