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破墙而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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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列之前亲眼看着苏念那小心翼翼的举动，所以当他带人干活的时候，同样也非常小心，大家也都明白，要是石墙塌了的话，那么就可以说是功亏一篑了。

众人在山洞外面吃着简单的食物，现在只需要等待周列将石墙挖开，便可以直接从帝陵的后部进入地宫之中。

苏念暂时倒是不太担心皇陵中诸多民夫的安危。那么多人，秦兵在管理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大规模的把食物从外面给他们搬进去，所以大概率是这些民夫都随身带着充足的干粮和水，而且苏念之前还听说过一种说法，这些人说不定都是自备粮食的。

那就不用担心他们一时半会儿会被饿死，再加上皇陵之中十分空旷，占地面积极大，就算与外界彻底隔绝，空气完全不流通，短时间内也不会有窒息的危险。

最重要的一点，虽然大家发现被困死在皇陵之中后无疑会发生情绪上的崩溃，在那种绝境之中，就算发生自相残杀的情况也非常正常。可问题是皇陵封闭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了那个条件。

什么都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算你想混乱也是混乱不起来的。最起码在每个人的粮食尚未完全耗尽时，皇陵里面绝对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混乱。每个人只能在黑暗中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张良看着不断有年轻汉子抬着拆卸下来的石板从暗道内佝偻着身子走出，他一时觉得有些恍惚，这么容易就真的把始皇陵墓给挖了？

还有，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吧？

张良自己本就是韩国贵族出生，对于秦人是有天然仇恨的，他身后跟着的这二十人也都是一些按照大秦律法没有活路的人，所以才敢打皇陵的主意。可他万万没想到就连往日的大秦上卿蒙毅也干起了这勾当。

不过想想也是，要不是有人相救，这蒙毅已经和他的兄长一样被处死了，现在做出这些事也不足为奇。只要蒙家军能够继续为诸国百姓挡住凶悍的匈奴骑兵，那就够了。

张良不由得感叹道：“要是我们今日的举动被告发了，恐怕不光是株连九族，就连祖坟都得被刨了。”

“唉。”蒙毅叹息一声，让他自己来决定的话，那是断然不敢主张去挖始皇帝的陵寝的，可现在这里明显是扶苏公子在做主，而且此举也是为了救出那五十万人的性命！

苏念冷笑一声：“这种事做的多了也就没什么了。大秦律法过于严苛，要是完全遵守的话，那多无趣啊。

就拿手中的这柄剑来讲，按律私人不得炼铁打造兵器，可实际上呢？赔本的买卖没人做，杀头的生意一直都是有人做的，只要你想要，到处都可以找到那些背地里打造兵器的铺子。皇权不下乡，朝廷哪有那么多的人力去管到每一个底层百姓身上？所以啊，秦律就是为那些自愿遵守的人制定的，只要你不想遵守它了，其实想想也就那么回事。”

苏念说的倒是没错，比如当初在上郡时发生的事情，就连成弘都敢主张直接宰了李斯的使团，毕竟天高皇帝远的，事后被追究了只要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行了，而且还有蒙恬在撑腰。

还有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伪造的验传，这都是严重违法的事，不过就连蒙恬也没有追究这些，甚至每当军中有些军功的将士思乡心切的时候，蒙恬都会特意让人给他们伪造返乡的文书。

由于苏念脸上没有任何胡须，再加上扶苏公子之前也是养尊处优的，所以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三十岁的人。

张良看向苏念的目光越发好奇，这里应该是蒙毅在做主才对，可实际上张良隐隐觉得，似乎真正做主的是这个名叫苏念的年轻人…

从暗道中搬出来的石板已经有十块左右了，就算最外围的那墙壁有两层石板，现在应该也可以通过了，苏念立刻蠢蠢欲动起来，这可是往后几千年里都不曾有人亲自进入过的秦始皇陵啊。

“诸君，随我亲自去这帝陵之中走上一遭吧。”

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一起进去了，张良带来的那些人都被留在了外面，而苏念也只带了十名军士。此处比较偏僻，一共有四十人左右在入口附近把守着，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这些人已经是足够应付突发状况了。

“累不累？”苏念笑看着坐在地上的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