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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钧闻言有些发愣,喃喃道:“县佐王晟怎么会在庆余堂里?”
“这庆余堂有本县县尉周冲的背景,今日开张周县尉本会前来捧场,不过因为一件要案,无暇抽身,便让县佐王晟替他前来。”
那坊丁也只是道听途说,分明是云潇厚着脸皮给县尉周冲下的请柬,再由孟江漓从中说合,才让周冲卖了个薄面,可传来传去,便似云潇真跟周冲关系极好一样,听的卢钧阵阵骇然,云潇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了,穷酸落拓,怎么就跟县尉周冲扯上关系了,不过如此却也能够说通了,难怪云潇突然之间便有了底气,而且在曲江坊里开起一间书画店,应该是周冲给他撑腰、施以援手的缘故,不过这等消息对他而言当真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惊之余,困扰不已。
之前底细未摸清楚,便贸然让陈平等人去砸场子,结果将他几人陷了进去。
不仅卢氏交给他的事情没办成,还害了几位好友,虽心头有些愧疚,却也只能这样了,他根本不敢搭救。
陈平几日不知何故,便把王晟打了,闯出这种篓子,不是托关系花钱就能解决的。
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陈平几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几人虽是好友,但平日往来时,卢钧一直用的都是假名,因为他是出身奴籍,怕被人看不起,谁知这一小小举动,今日竟然救了他一命。
虽说犯的不是杀头大罪,可陈平几人将他牵连进去,夫人为了撇清自己,定然会将所有黑锅都让自己一人来背,下场很有可能就是跟卢洪一样,被活活打死。
如今知晓庆余堂有周冲的背景,砸场子这种小伎俩根本派不上用场。
可让庆余堂这么逐日壮大,他忍受不了,夫人也绝不会轻饶自己,何况还指望将此时办妥之后,从此脱离奴籍,过上幸福生活。
虽明知与云潇做对风险极大,却还不愿意善罢甘休。
他倒是还有办法,只是须同夫人商量一番,而且需要大手笔,也不是他所能负担的,于是匆匆回了侯府。
经陈平几日一番折腾,庆余堂的生意非但没有冷清,反而逾渐火爆,坊间也多了一些奇怪的传闻,说县佐王晟为了庆余堂里一幅字,竟然不惜被打,一传十十传百,稀奇古怪的传闻愈来愈多,各种版本都有,一个比一个离谱,短短半天,位于碧水巷深处的庆余堂在整个曲江坊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还没到午时,店里的书帖便被倾销一空,许多人还在眼巴巴的望着。
短短一两个时辰,店里入账便多达二千三百两,还不算云潇给王晟的贿赂。
两千三百两是一大笔款项,不仅对于每月只有五两月例的云潇是如此,就算对于淳安候府而言,亦是如此。
云韬官至云麾将军,执掌云州、朔州、寰州三大军镇的军务,又世袭侯爵,领双份的俸禄,每月俸禄也才一千一百多两,足以维持侯府上下百余人每月的开销。
可见庆余堂半日之内,收入两千三百两是如何恐怖的一件事情了,
眼见还有顾客,张氏又要提笔,却被云潇拦了下来,而后走至门前与那些不肯离去的顾客说道:“家母精力有限,今日这些书帖已是她老人家数年的心血了,如今已是销售告罄了,诸位若有心购买,请日后再来,今后我庆余堂每月只在月初月望时开张,届时也只有一幅字画上架,还望见谅。”
此言一出,众人只得失望而去。
张氏有些不理解,问道:“为娘精力还充沛的很,再写几幅字也无妨啊,多赚一些有何不好?”
“物以稀为贵嘛,若母亲的字这般容易买到,岂不是显得太过廉价?”云潇笑了笑,让绿翡关了店门,几人用起午饭,与母亲讲起其中道理,“今日母亲的书帖能卖至这般高价,其实是有些虚的,是因为有人捧场的缘故,而且母亲的书帖初次流入市场,让人觉得新鲜,才会勾起收藏欲望,这样的价格或许还可以持续一段时间,可一直这般无所顾忌的倾销,到日后每人手里都有母亲的书帖,上至权贵、下至草民,便有些烂大街了,艺术品的价值往往是体现在它是‘独一无二’的,若随处可见、轻易可得,还有什么意义可言?而一旦失去意义,便会贬值,再好的书帖也会让人弃若敝屣,所以如今不可贪图一时之利,而不顾长远。”
张氏听云潇说的头头是道,也有些惊讶,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却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些书法大家,都是惜字如金的,一年也就两三幅作品问世。
而真正价值连城的书帖,都是出自于那些已经亡故的书法大家之手,并不是水平真比当世之人高,而是他们的作品都成了孤本,所以价值才会高到离谱。
用过午饭,云潇回房继续修炼,这些天一直为庆余堂开张一事忙碌,耽搁了许多时日,云潇将庆余堂改成月初、月望两日开张,也有抽不出时间的缘故,钱财固然重要,但实力才是根本,傍晚时候,孟江漓来了一趟,上午有事没能来成,给云潇告了个罪,便嚷着饿了,让云潇给弄点吃的,两人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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