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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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琴手杰森·霍特风尘仆仆地在沙漠中赶路，杰森身下的骆驼似乎并没有理解到主人焦急的心情，仍然在慢吞吞地行走，杰森微微用力拍打了一下骆驼的驼峰，只换来了坐骑一个颇为不满的响鼻，杰森举起了缰绳，手举在空中僵持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抽打坐骑的打算。

“好好好，你说的算。”杰森发出妥协的嘟囔声，坐骑则抱以一个胜利的响鼻。

人到中年的杰森身形有些发胖，虽然身体早已适应了沙漠的气候，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大汗，汗水将亚麻法师袍浸透，又被高温蒸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尽管感觉很傻，杰森还是举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腋下，接着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骆驼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主人的古怪行为，仍然在慢吞吞地走着。

“哦，提尔在上啊，这味道糟透了，我现在闻起来就像是港口区的一条熏鱼！”杰森发出不满的抱怨声，接着又开始抱怨起沙漠的天气。

“该死的阴魂人，昨天沙漠居然下雨了，你能想象吗？沙漠居然下雨了，害我被淋了个透，现在的我感觉遭透了！”

“我最近的运气似乎一直不好。”杰森接着对自己的坐骑抱怨道。

杰森掏出了怀中的提尔圣徽，杰森开始祈祷，起码不要再被诡异的雨水淋湿身子！

“那帮该死的无冬城佣兵最好带了麦酒，我实在是喝不惯沙漠部落的蒸馏酒！”杰森对坐骑诉说着自己的期望。

杰森是一名来自深水城的商人，也是一名竖琴手成员，多年来一直在蛮牛沙漠北方活动，暗中监视着散塔林会的动作，同时在沙漠蛮族中发展提尔正信，但就在最近，杰森在来不及请示上级的情况下，私自率领改信的沙漠蛮族攻击了一处散塔林会营地，试图摧毁营地的传送门，却遭遇了重大伤亡，改信的酋长与祭司全部阵亡，最后散塔林会的营地也被忽然出现的阴魂法师截了胡。

阴魂法师扶植了一个年轻的蛮族酋长当傀儡，杰森迫于形势只得接受了自己控制的部落被那个年轻人兼并的事实，杰森只得硬着头皮试图与新成立的部落保持贸易关系，借此发挥竖琴手组织的影响力，但没想到阴魂人的邪恶行为忽然曝光，贸易当然也就不了了之，为竖琴手造成重大损失的杰森，现在也只能在沙漠中承担一些接引的工作了。

“那能怪我吗？”杰森还在发出不满的抱怨，坐骑习以为常地打了个响鼻，却听着自己的主人接着说道：“不知道那帮无冬城的佣兵去没去过月石面具，要是去过的话，我们就有的聊了，那里的姑娘啊——”杰森开始颇为猥琐地谈论起那家北地著名娼馆的姑娘，在空荡荡的沙漠中显得有些怪异。

谈着谈着，杰森却突然沮丧地说道：“其实，我有些想老太婆了，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杰森出身深水城一个小贵族之家，在杰森祖父的时候，家道就已经没落，父亲为了重振家业，参与了一起召唤魔鬼的事件，不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与家中不多的家底，也赔上了霍特家的贵族身份与名誉，杰森从小就背负着魔鬼信徒之子的称号，被唾骂，被排挤。

杰森的母亲艰难地承担起了抚养杰森的职责，没有被周围的流言蜚语与恶意中伤所击倒，顽强地从在深水城的港口区卖炸海鱼条开始，最终成为了一名在商业区拥有三间店铺和一座纺织作坊的体面商人，个中艰辛实在是不为外人所理解。

起初忙于生计，之后忙于生意的母亲疏于对杰森的教导，只是尽量在物质上满足杰森，不光彩的父亲加上纵容的母亲，养成了少年杰森桀骜不驯，自傲中透着自卑的古怪性格，少年的杰森如同深水城中的纨绔少年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痛苦，肆意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与生命。

直到有一天，杰森看到了一个同伴因为某些小事，便打断了自家侍女的腿，看着哀嚎的侍女与同伴脸上的张扬与暴虐，杰森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不想变成魔鬼。”

不甘堕落的杰森找到了提尔的牧师，希望救赎。

“你的父亲有罪，付出了代价，你虽然没有犯下你父亲那样的罪行，但你也犯下了不少罪孽，应该去赎罪。”老牧师这样说道。

杰森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彬彬有礼，主动接手家中的生意，加入了黑杖塔，开始作为法师学徒学习魔法，认真地开始新生活，没等母亲感到欣喜，法术学习并不顺利的杰森毅然加入了竖琴手，主动接受了前往蛮牛沙漠建立商队，监视散塔林会的任务。

“这孩子对他父亲仍然心存怨恨，等他的恨意消除了，他也就回来了。”老牧师对忧心忡忡的母亲说道。

少年杰森变成了中年杰森，母亲生出了满头华发，杰森依然与母亲聚少离多，常年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