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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杜学带上手套,随后双手缓缓地翻开面前的笔记本。
那浅蓝色的扉页上面没有一丝污垢,由此能够判断出笔记本的主人将它保护得很好,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在翻开笔记本之后,他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那随手打开的一页中,褶皱的纸张和撕扯下来的碎片从缝隙中散落出来,上面隐约可见一些黑色的笔迹。
一个连笔记本的封面都保护得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人,会允许自己随意的撕碎里面的纸张吗?这个问题,杨杜学自然是对此表示否认的。
除非是主人遇到了急迫或者紧张的事情。
想了想,他低下头开始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内容,这是一本记录自己心情和生活的日记。
日记的主人大概是一个生活比较精致的人,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意思,偶尔有着一点对于工作和上司的吐槽,以及一些关于美文诗词的摘抄。
直到,他看到了最近的记录。
哪怕只是匆匆翻阅了几页,那愈发显得有些潦草的字迹混杂着有些暗红的血点,仿佛前后变了一个人。
……
……
今天下起了下雨。
很巧,这让我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做的一个关于下雨的梦。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面,四周只有空荡荡的枯树和荒草,我就那样沿着一条乡间小道不断地向着前方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
直到我看见了一个小村庄微微泛着亮光,然后一位老妇人接待了我,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老很老的妇人,她的皮肤上长满了黑色的斑点,那灰色而混浊的眼睛让我感到有些害怕。
随后,她给我递了一杯茶,开始给我说起关于她儿子的故事,她说,她的儿子是那么强壮,是村子里面最强壮的年轻人,一边说着,桌上的蜡烛在轻轻的风中摇曳。
于是,不知为何。
梦中的我开始问着妇人,她的儿子现在在哪里?妇人很轻松地告诉了我答案。
她说,她的儿子已经死了,他染上了病,他的身体开始一天天衰弱,刚开始只是单纯的咳嗽,咳着咳着,咳出了血,掉起了头发,直到最后,他整个人如同一具骨架,身上的一层皮如同纸糊起来的遮羞布。
只需要稍稍地触碰一下。
他的皮肤上面就能开出万紫千红的花,红的蓝的,接着能够从伤口里面开始不断地钻出小虫子,啃食着他的血肉,而他也会时不时的将虫子一抓一大把地放进嘴巴里面咀嚼,就像是自己吃着自己。
妇人说着,对我露出了一抹惊悚的笑容,接着继续开始讲述。
后来,村长听闻了此事,觉得那是不详的象征,带着村里其他的强壮的年轻人将他的身体从房间里面抬出去,在院子烧起来篝火。
火焰能够净化一切。
妇人在我面前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我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接着,在我的视野之中,妇人哭了出来。
可是她眼睛里面掉落的并不是眼泪。
而是一只只白的黑的的小虫子,它们从眼白和皮肤的缝隙里面爬出来,一只接着一只,妇人一边哭着,一遍将那些虫子捧在手心里,问我,这是不是她的儿子。
我感到十分的害怕。
那虫子爬上了我的手臂,钻进了我的皮肤,汲取着我的血液。
我感到大脑在膨胀,身体在鼓涌,思绪在沸腾。
每一寸肌肤之中所带着的那种疼痛感是那般的强烈,以至于让我感到无尽的恐慌,我开始不断地跑,这村落所遍及之处,仿佛都传来啃食的声音。
这种恐惧和焦虑情绪就像是含在口腔之中的冰块,即便是发出的呐喊都带着冰冷的绝望。
阴郁的天空下着的雨宛如血液般那么粘稠异常。
然后,在经过漫长的逃窜之中,我醒了。
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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