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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万手里拿着诊断报告踉踉跄跄地走出诊疗室，他甚至想不起来刚才有没有跟医生道别，是如何迈下的台阶。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淌，这时已经无暇顾及身边走过的人是如何看自己。
想着刚才大夫的话，就像一声声地闷雷使劲砸着自己的心脏。
“刘大夫，您确定是癌症晚期？”韩万语不成声。
“小伙子，你听我说，老人现在是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我们无能为力了，能多陪陪老人说说话就多陪陪。”
“还有救没了，刘大夫，我求求您了！我不能没有我姥姥！我给您跪下了。”
“小伙子，你可别这样啊，快起来快起来。”一边安慰着一边搀扶着。“咱们肯定会全力地给治。不过老人确实因为岁数大了，身子骨本来就弱，咱们谁也没办法了。你们家属也商量商量，是不是回家？”
回到病房，大姨给姥姥拨桔子吃，老姨红着眼睛叫老姨夫跟韩万爸一起去楼道了。韩万走过去，坐在姥姥身边，握着姥姥的手。
“你们都上班去吧，单位也忙，还过来看我来。”
“今个歇着，您甭惦记着俺们，踏踏实实养病，回去还得给我衲鞋垫嘞，我鞋垫都穿坏了。”
“成，我柜里还给你留着两双嘞，一对衲的是鸳鸯花边的，一对是绣的花。”
“您还得给再衲一双，留着替换着穿。”
“嗯，成，回去给你衲去。”接着姥姥又说，“我现在就最惦记着小月了，这孩子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咋说，受委屈没，孩子从小没人疼。我是天天想她，眼泪都流干了，我跟你们说好些回了，让你们去接她回来，你们也不去，这一回我就怕我这一闹毛病，就再也见不着小月了。”
韩万跟姐姐韩月小的时候，妈妈一直身体就不好，姥姥怕姐弟俩受屈，也心疼韩万妈妈，就去照顾娘仨，韩万妈妈去世那年，韩月十六，韩万十四，为了填补看病欠的十几万块钱，不让俩孩子受罪受屈，让俩孩子踏实上学，不顾反对把房子卖了给还了债。怕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就天天跑去给孩子做饭洗衣裳。韩万和韩月自小把姥姥当作最亲的人。
这次听到姥姥说起韩月，韩万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因为自从韩月离家出走，韩万也有几年没和韩月联系了。
“小万，要不给你姐打个电话吧，说你姥姥想她了。”
“成，大姨，我给我姐去打个电话去。”接着又对姥姥说：“姥姥，您放心吧，您身子骨没问题，我这就给我姐打电话去，让她回来看您来。”说完转身走出了病房。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连着打了好几个，也是关机状态。韩万有些不知所措，他怕姥姥难过，也怕真的让姥姥看不见姐姐了的话，对不起姥姥，也对不起姐姐。
这时，听到楼道拐角处，老姨他们正在说话，韩万也走了过去坐在老姨身边的台阶上，“小万，你刚才进去大夫咋说？”韩万爸问。
韩万抬头看了眼爸爸，眼泪又忍不住淌下来，嘴里说不出话来。
“姐夫，你也别问了，咱们得赶紧拿个主意，接娘回家去吧，在这也是干耗着，娘也想家了。”老姨用询问的语气，问韩万爸和老姨夫。
“大姐啥意见？”老姨夫问。
“大姐这个时候也没个主意了，她是越到当紧时候越慌乱，甭问她了，待会商量得了跟她说声就得。”
“那成，现在住院就是干耗着，还不如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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