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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骇然心惊,睁大杏目!
惋惜和无以言语的难受在心头翻来覆去,南曦身边很多同龄人对袁老先生的印象停留在农科院院士,总获国家荣誉,是位伟大的老爷爷,不具备再多的感情层面。
但南曦从小就得老一辈子的喜欢,无论张家爷爷、奶奶或她很早去世的外公外婆、南家爷爷奶奶们,都很爱和她讲老一辈子的故事。
尤其她爷爷,不属于传统的资本家,靠敢闯敢抢夺下的地盘。他每每回忆起过往,总说最尊重的人当属袁老先生。
六十年代国内大饥荒,人吃人的年代,有真金白银不一定能换到粮食。多亏袁老先生在60年发现水稻可以自花授粉,并在61年强力坚持下把变异株种子洒进试验田。经过反复的研究和实验,于64至65大幅度提高水稻的产量,让不可计量的人们免于饿死。
她爷爷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否则不会故意弄出兄弟三制衡的局面。可就是靠刀口和枪口舔血的老人,在提起袁老先生时,总会泪光盈然的道出句:“老先生在用凡人之躯,与神明比肩,大德无量啊。”
杏目闭起默哀一分钟,脑子里闪现出已逝爷爷的面庞,感同身受到他尊重之人的伟大,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手抓紧车门边框,轻轻道声:“我知道了,你给张亦辰说我明早要睡懒觉。不想吃早饭不想早起,他别回来太早。”
收到回复‘好的’二字,南曦迈开沉重的步子下车。
进入大门走过花园,来到主楼前。打开指纹锁,换好香家粉色毛毛拖鞋,走进大厅没见南母人,从厨房飘来熟悉的西红柿鸡蛋面香味。
寻味而去,停在餐厅和厨房交界处。
望着在其中忙碌的南母,娇声感叹:“好香啊,妈妈,给我来碗。”
初版登机时间在早上11点,南曦十点抵达机场。早和张亦辰约好了,一起打卡新开的云顶法式餐厅,谁料让放鸽子了。
南母身子一颤捂住胸口,稍缓几秒,回头骂声:“臭妮子,吓死我了!”
南曦委屈地抿下唇瓣,走到南母身边。
沉醉地闻闻妈妈味道的面条,嘴馋地指指空碗,撒娇道:“妈妈,我饿了。”
南母斜睨眼南曦,似忍下什么话,嫌弃问:“洗手没啊?去洗完手再吃。”
“好的,那我去冲个澡啊,很快。”南曦开心应道,转身前去一楼的洗漱间。
二十分钟冲完,敷上SK家的前男友面膜走出。
桌上摆好香喷喷的大碗面条,她按亮手机,迫不及待的等了两分钟,面膜时间到立马卸下来,给精华液拍匀。
拿起筷子,有仪式感地说声:“我开吃了,谢谢妈。”
吃掉大半碗,想摸摸有点撑的肚子,形象化表示好吃。偷瞟眼南母,怕被骂忍了。
端正放下筷子,严肃说道:“母后大人手艺大成,无奈女儿胃小,实在容量有限,还请见谅。”
南母瞪眼装模作样的南曦,把她碗端到面前,拿起筷子要吃她剩下的饭。
南曦和黄怡搭伙吃喝是有前提的,她只吃几小口,同时会让黄怡要两个吸管或勺子。
而家里剩饭一般用来喂来院子做客的流浪动物,南母反常的举动无疑让南曦心里很难受,再联系起明天5月23号的生日,鼻头一下发酸。
伸手去夺碗,哑声阻拦:“妈别吃了,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国贸旁边的楼里开家法国菜,味道很棒,连我开饭店的朋友都推荐。”
张亦辰订好整天包场,他来不了,让南曦带朋友去。
刚刚南曦没心情,搁浅了这事,此刻尤其觉得适合带南母去。
南母推开南曦白皙的小手,长叹道:“哎,袁老先生去世了。咱们今天和明天别浪费粮食,当缅怀他吧。”
说罢,拿上筷子挑起南曦剩下的小半碗面,小口食用。
南曦稍稍放轻松的心又让巨石压下,轻声问:“新闻公布了?”
秉承食不语的素养,南母吃完面徐徐说:“媒体刚刚公布了,早在中午亦辰给我来个电话,表示没法去接你。还说本来特殊的日子,他不该缺席,但事情紧急,他朋友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告知他袁老身体情况,他只能带上医生前去,但终究晚了步啊。哎,你别和他生气啊。”
“嗯。”南曦答应。
南母收拾起碗筷,哀伤道:“周总理去世时,人们百里长街送总理。我以为你们这代年轻人看不上这种行为呢,没想到新闻上报道了,沙市的年轻人们自发围在医院门口送袁老,很多老人跪在医院门口直磕头。你外公他们要是在世啊,定然也会去送心中伟人一程的。”
抹把溢出眼眶的泪水,可能怕素来过于冷静的女儿嘲笑她,多说句:“人啊上了年龄,泪沟浅看不得这些。”
南曦站起身,拉住母亲的手,给她带入怀中,亦如小时候她哄自己般,轻轻上下来回抚过她后背。
柔声安慰:“妈,您们和爷爷奶奶那辈的人们真的很伟大。是您们亲手把一无所有的祖国建设起来,我们有今天的好日子,应当感谢老一辈的每个人。”
挡风遮雨的母亲终卸下始终撑起的坚强,趴在南曦肩头无声抽噎。
下午,南曦回屋补觉。睡饱起来又闻到熟悉的鸡蛋面味道,心里升起恐惧。
难道南母见她多吃些,以为她晚上也想吃?
隐约想起童年一次并不愉快却很温暖的记忆,随南母回老家探望外公外婆,外婆见她喜欢吃桂花糕,做了一大堆,只要南母离开她身边,外婆就往她嘴里送。
导致很长一时间,南曦对甜的东西非常抵触。
难道老一辈子情怀勾起南母对外婆的想念,准备拿她舒缓感情?
南曦犯难地站在楼梯上徘徊不定,出于女儿的义务,还处在特殊的日子,她本该以南母开心为主,可她真的不想再吃了!
若南母以袁老先生为由,那她更无法拒绝了。
刹那间巨大的压力压弯南曦的脊背,躬身朝安全屋走去。
若见她还在睡,南母可能、大概、应该会少煮点吧?
刚迈出一步,让叫住:“小曦,过来。”
南曦只想大哭几声,所以说犹豫乃人生大忌啊,在能有所为之时,万万不可犹豫啊。
哭丧着脸走到厨房,无力靠在门上,眸中无神地看向南母,静待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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