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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出来!”
“一定要救我大哥,我......我不想一个人活着!”
“还......还有一个?”
“善缘村和榆林后山挨着很近吧,后面又有三个人送到了医院,您知道这个地方吧?”
“不知道,没去过。”
其实方神医对这个叫榆林后山的字眼再熟愁不过了,他听着傅奕卿的问话,慢慢扭过头来用异常坚定的眼神说出了「不知道,没去过」六个字。
【以下是方骥的回忆】
直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回想着几十年前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他还仅仅是太医院一个用石杵研磨草药的药吏(注:药坊里做磨药工作的职位)。
院子里面的板车上堆放着各类从外面购买回来的草药,草药用黄纸包裹起来,中间用一条细红绳系牢,并贴着一张写有「监」字的纸条,纸条上写着收药的人和供药商的名字,以便后面写入药簿核对明细。
方骥能进入宫内的药房做活,还多亏了收药的一位药监的抬爱,当然也是使了不少银子。
方骥所在的方家也是以采药的质量出名的,没几年的时间便在北平城里经营起开铺卖药的生意,他也是从小便是草药耳濡目染,《素问》、《本草纲目》、《伤寒论》三本医书同样背得滚瓜烂熟。
上山的时候也是跟在他爹身后挖药识药,寻常药柜里的药也都认识,就是从来没有开过方子,他爹跟他说方子不是他这毛孩子能瞎写的。
虽然他嘴上不以为然,但心里知道这句绝对不是儿戏,药坊里给病人拿错药的消息也是听到过的,轻则拉肚子,重的呢,则进衙门下了狱。
宫外的人都觉得宫里好,宫内的人却不这么认为。无论方骥在家里的药铺如何马虎,到这里也得老老实实听吩咐做事,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有一天清晨正当他闲着无事在屋内翻看医书的时候,他发现桌子上面放着一张上等的宣纸,宣纸上面倒扣着一方砚台,忍不住好奇的他取走砚台看起了药方。
方子上的字迹工整,熟悉的几味药并没有让他提起兴趣,但剂量上都有红笔勾画着的小圆圈。
其他磨药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心里明白这是一剂试药的方子,纸张后下角还有一处用笔书写着的金字「令」。
“姑娘,快醒醒。”
“别碰他!”
“药丞司,您来了,这位姑娘晕倒在了院门外。”
“此人手握何物?”
“我这就上前查看,是......是疮斑!是我的错,请您责罚。”
“凡事皆要想得周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且戴罪。”
“禀药丞司,是枚玉佩,她手里的是一半。禧安宫那边都已经派人施过药粉了,禁尉也封锁了起来。”
“这个姑娘也要禀报上去,尤其是李公公那。”
“是。”
御医弯腰恭敬地站在药丞司的身后,在用一只竹签拨开那宫女手上衣袖的时候,惊出一身冷汗,手臂上惊现了疮斑。
药丞司知道宫里已经把疫病的消息封锁了,但为什么这个宫女会出现在这里没人知道,他吩咐御医一会儿去禀告这发生的事情。
别看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因为这件事情也会牵连到整个太医院,眼看得好好给这个宫女检查一下病情。
“什么声音!?”
方骥听到屋外有人说话,他着急把砚台按之前的样子放回去,可一不小心被砚台压到了手,突然发出的声音引起了外面药丞司的注意。
御医咳嗽了几声赶紧往屋里追过去,屋里却空无一人,他的那点小计量药丞司怎么会不知道。
在掩上门以后,药丞司走到放着纸笔的案板前,药方跟砚台的摆放都没有错误,不过涪陵的味道怎么也逃不过他的鼻子。
“孙督尉,就是这里。”
“孙大人,此女子今天一早晕倒在了太医院门外,从她身上还发现了这枚玉佩。”
“来人,把人带走。”
“还不行,此女身染疮斑,还要留在太医院医治。”
“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疮斑的事情现在最为忌讳,能否医治?”
“疮面渐起,保命是没问题的。”
“那就劳烦你多费神了,没准病源能从她身上查明。”
“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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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吃药甚好,那苦味我还真快吃不消了。”
“安贵人,取药的小椿子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呢,喝药的事情这才搁置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干不净的东西惹出了这等事端,今天是不能出去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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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株再添些水,日头高的时候,要移到凉快的地方。”
“是,椿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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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这几日天气暖和,兰花弄得正盛。”
“走,咱们出去瞧瞧。”
屋子里的安贵人从丫鬟鸢儿手里拿着的木盒里挑选了一只珠钗命其戴在盘髻上,这是秀选之时皇太后命人从锦案之上恩赐给她的,她很是喜欢这件东西。
除了琴棋书画、女红以外,栽种兰花也是她最拿手的,托人从老家捎回来的苗种,也在悉心照料下越长越好。
安贵人所处的院子不大,但院子里养殖的花草不下十几种,这些日子不能出院子,也不会觉得乏味。
她出了房门并没有去小椿子那边欣赏花盆里的兰花,而是支开身旁的丫鬟去墙角那边的一棵柳树那走了。
只见她脸上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在柳树四周徘徊,果然没一会儿墙外便有石头轻敲的声音。
紧接着从墙那边用纸条包裹着的小石子被人丢了进来,她赶紧走过去把纸条取下藏在了袖口里面,直到深夜才把纸条拿出来看。
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妥」字,她脸上lò出坏笑吹熄火盏睡下了。
“啊~~~”
直到第二天拿着食盒的一个宫女在走过拱桥的时候惊声尖叫,她惊恐地用手指指着池底那具漂子,手里的食盒也掉在了地上。
很快便有巡逻的守卫发现这边的情况,有人找来竹竿想着把漂子弄上来,可漂子没在水底很是奇怪。
“怎么了?”
“河......河底有漂子,在那里。”
“尸体怎么会浸在水里,可真是奇怪。来人,把尸体打捞上来。”
“张哥,漂子是不是有些古怪。”
“八成是被人坠了石头。”
“孙督尉,尸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拉不动。”
“找个水性好的,潜下去看看。”
“是。”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刚刚,我准备去给常在送食盒,一上桥便看到池底有个怪东西,真是太可怕了。”
“带她去录供文。”
“大人,跟......跟我没关系啊,能不能不去?”
“没说是你做的,只是把发现漂子的过程说一下。”
“哦。”
一个善水的守卫噗通一下子扎进了池水里面,当他在水里用手拨开眼前几根死掉的莲茎以后,发现尸体脖子上有一节绳子穿进衣服里从腹部衣服钻出来。
绳子在衣服里打的结,绳子另一头绑着一块大石头,这也就是为什么尸体浸在水里的原因。
锋利的小刀割掉绳子,尸体犹如一个从水底冒上去的气泡那样快速浮了上去,站在岸边上的人看了几眼尸体的惨状后纷纷呕吐起来。
尸体也不知道浸泡在水下多久了,已经呈现了巨人观的样子,打捞上岸以后,人的面貌早就已经无法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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