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同属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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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可能老和尚对家师有些误解。&rdq;王贤笑笑道。

&ldq;呵……&rdq;姚广孝哂笑一声,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语调有些凄凉道：&ldq;方孝孺最终还是死了,而且还是瓜蔓抄……&rdq;

王贤突然有些明悟,似乎朱棣对建忠臣的杀戮,对姚广孝的打击很大。他轻声道：&ldq;周臬台和方孝孺不一样,他的忠诚是对今上的。&rdq;

&ldq;嗯。&rdq;姚广孝点下头,又摇头道：&ldq;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除非周新向锦衣卫低头,不然谁也救不了他。&rdq;

&ldq;他不可能向锦衣卫低头的。&rdq;王贤当即摇头道。

&ldq;所以说是一样的。&rdq;姚广孝重又垂下眼睑道：&ldq;这世上有一类人,实在是不可理喻,方孝孺是,周新也是。&rdq;

&ldq;既然不可理喻,当初老和尚为何要救方孝孺呢？&rdq;

姚广孝却淡淡道：&ldq;事实上,当年我只是在入城前,这样对皇上一说,后来皇上杀他、炮烙铁铉等人,我都没再说过话……&rdq;

&ldq;那也请老和尚这样对皇上一说。&rdq;王贤却不屈不挠道。

&ldq;……&rdq;姚广孝眼中赞赏的神色转瞬即逝,目光再次转冷道：&ldq;要是你一进京就来找我,说不得我会进宫一趟。但你折腾到现在就算有这串念珠,我也不能跟皇上开口了。&rdq;姚广孝何许人也,怎会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出面,无疑会被看成站在太子这边,这是他所不喜的。

&ldq;这……&rdq;王贤发现,自己那点算计在这老和尚眼前,根无所遁形,人家早看得一清二楚了,想扯大旗作虎皮,根没门索性也不狡辩,坦诚道：&ldq;对我来说,帮人就是帮自己帮周新是这样,帮太子也是。&rdq;

&ldq;倒是敢说实话&rdq;姚广孝沉默刹那,挪揄道：&ldq;你就那么看好太子？&rdq;

&ldq;是,太子是国,况且还有太孙,我相信皇上不会将社稷大事视为儿戏。&rdq;王贤坦率道：&ldq;今日太子龙困浅滩,我若能施以援手,将来飞龙在天时,我便赚大了。&rdq;

&ldq;……&rdq;姚广孝桀桀笑起来道：&ldq;够坦率,够无耻&rdq;然后紧紧盯着王贤,看得他直发毛,这才又问道：&ldq;你为什么不怕纪纲？&rdq;

&ldq;吾未闻锦衣卫指挥使有善终者。&rdq;王贤淡淡道：&ldq;纪纲比之毛骧、蒋献若何？焉有不亡之理？&rdq;毛骧是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打造了洪武三大案之胡惟庸案,株连三万余人,自韩国公李善长以下开国旧勋几乎被一扫而空。最后朱元璋将毛骧杀掉,以平息众怒。蒋献是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更加惨烈的蓝玉案,便是他的手笔,最后也被朱元璋一杯毒酒于掉了……

而纪纲便是第三任锦衣卫指挥使,其所害远甚于毛、蒋二人,更是百倍嚣张,王贤看不出他能有善终的道理。

&ldq;我当你有什么高见,原来也是大言炎炎,&rdq;姚广孝却冷笑道：&ldq;今上不是太祖那等刻薄寡恩之人,何况纪纲和汉王互为奥援,至少几年之内,地位稳固的很。&rdq;顿一下,又挪揄道：&ldq;你认为自己能活到纪纲倒台的那天？&rdq;

&ldq;能。&rdq;王贤却狡黠的扬一扬手道：&ldq;有这串念珠,纪纲就不敢怎样我。&rdq;

&ldq;你虽然读书不多,但也该知道黔驴技穷的故事吧？&rdq;姚广孝嘲讽道：&ldq;你认为锦衣卫还会被你唬住第二次？&rdq;

&ldq;……&rdq;王贤依然不动摇道：&ldq;但我不是蠢驴,在下次危机之前,我肯定已经有自保的钱了。

&ldq;倒要听听你如何自保？&rdq;姚广孝眯着三角眼道。

&ldq;自然靠老和尚了。&rdq;王贤笑嘻嘻道：&ldq;原先我心里还没底儿,但现在我知道,今天算是拜对了庙门,老和尚会罩我的&rdq;

&ldq;……&rdq;姚广孝这下真愣住了：&ldq;凭什么？&rdq;

&ldq;我听说这些年来,老和尚极少见外客,即使见,也是三言两语……&rdq;王贤呵呵一笑道：&ldq;老和尚跟我说这么多话,想来是我这个无权无势的无名之辈,哪点入了老和尚的法眼。&rdq;

&ldq;嗯,你的脸皮够厚的。&rdq;姚广孝点点头道：&ldq;但是你错了,我现在想杀了你&rdq;

&ldq;不可能。&rdq;王贤摇头笑道：&ldq;老和尚舍不得杀我。&rdq;

&ldq;呃……&rdq;姚广孝又是一愣,紧紧看着这个脸皮之厚,世所罕见的小子,&ldq;为什么？&rdq;

&ldq;因为我是这世上为数不多,能跟上老和尚天马行空的思路的人,&rdq;王贤淡淡道：&ldq;杀了我,老和尚会寂寞的。&rdq;

&ldq;嗯。&rdq;这次姚广孝没有再否认,点点头道：&ldq;确实寂寞。&rdq;随着他这一句话,禅房中陷入了安静。

王贤心下长松了口气,他昨晚一宿没睡,寻思着今日以何种态度来见姚广孝,最后决定还是听周新当初的教导,以色面对。因为除了那个天马行空的灵魂,他根没有任何地方,能入得了姚广孝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