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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以后,我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走。
我现在依旧记得当时夕阳缓缓照进屋里的温暖的样子,我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因为虚软,我一直在流着冷汗,手心里,额头上,抹去又出现。我就静静地半依着沙发,看着父亲和母亲着急忙慌的替我一遍又一遍的清点行装。阳光虽是快要耗尽的,但却依然能够让人感到热烘烘的,特别是母亲,她的脸颊绯红,额头黑白相间的发丝上挂着汗珠,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那些累弯了脊梁的俄国劳工,我鼻梁发酸,将头扭了望向窗外。窗外碰巧有一群回黑色的鸟飞过,它们成群结队,像是神话故事里指引人走向天堂的喜鹊,虽然是灰黑色的,但在橘黄色夕阳的映照下也显示出圣洁的模样。父亲低垂着头,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一样。我看得出来他的焦躁,那张略显肥硕且庞大的脸庞不时透露出一股悲伤的神态,又突然站住,静静的盯着地板发呆,眼里满是强忍住的泪水,如同一只受伤的雄狮,渴望被人爱抚却又要佯装坚强。
我披上衣服,缓缓的挪步,懒惰得脚不肯彻底抬起,悉悉索索地从饭厅挪来了窗边,一开窗,就差点莫名感伤得落下泪来。眼前呐,眼前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样子。郁郁葱葱的小区,楼房与楼房之间间隔不窄,且尽被绿色的各种植被填满。此刻的天的颜色,是青,紫,橙光,以及薄雾的灰白所同力协作而成的画作,满眼都是惹人喜爱的景,再配泥土与植被的清香,抱歉语言之乏力,我实在爱这个世界。再往远处看去,是公园,但不知是因为心理还是物理的原因,我觉得那是仙境。此公园里我家不远,由一半绿林和一半湖水组成,绿林不像海而像云,我想起贾平凹先生在《火纸》中描写的女人的手那样,“就像棉花一样,越握越软,快要融化”,我多希望那片我也能将那片绿林握在手里,然后深深嗅上一口,一定比尼古丁要叫人上瘾。但这绿林似乎是自由的绿林,它不愿叫人握在手中,它要远去,即使不明方向,只要能够率性而为就好。然后是湖,湖是在普通不过的湖,但若是配上些人造的,淡黄色的微光,就美了,叫人惬意,舒适,不在劳累。此刻是天,绿林,湖水组合起来,似乎是个硕大的庭院,而庭院深,又深几许呢,只能是“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哦,对了,还有更美的。也是因为方才的一阵大雨。因为这场大雨,让街道变得干净,不再有噼里啪啦的挖路的噪音,街面上偶有车与行人,也不再是行色匆匆,他们享受雨后的安静,我也享受,但我还享受享受安静的他们。我觉得这也是人的能力。古人抒怀于自然,我也一样,只是我认为的自然,也包括着楼房与街道。??
我犹如一个深闺之中怀春不遇的少女,矫矫情情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泛着傻气。有人说,人活在这世上,是来享受快乐的,我同意,因为我确实快乐过;也有人说,是为了经历痛苦的,我也同意,因为我也痛苦过。但我现在更觉得,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体会内心。自以为是一个理性者而怀着一颗时刻怀疑的心去体会世界,遥望世界却参不透时才发现应当审视内心。这内心,是心脏也好,是大脑也罢,总有些一股挣脱身体跳脱而出的欲望。然后它将会投入到绿林中,跳进湖水里,满眼的眼花缭乱且模糊不清。我想看清,我渴望看清,但实在无能为力,才明白,先让这大脑或是心脏回到我的身体里来吧。我的内心里,好像装着无穷无尽的森林,与深不见底的湖。但这样的思维却又容易闲散,毕竟,“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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