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虚幻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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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塔卡里黑市都会择日举行一次十分盛大的拍卖会，包罗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各式奇珍异宝共25件，皆是可遇不可求的精品

这一次拍卖会的举行地点是塔卡里之眼的一座顶部坐落着黑色巨石的大型高塔。

当塔顶传出黑市之主平易近人的广播声时，拍卖会场已然座无虚席了。

无数影石向外界参与不了拍卖会的人们转播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会。

塔卡里之眼外，各大魔法生成的光屏上清晰地反映着场内的盛况，将密集的人头攒动之景传遍了整个黑市。

大多数店铺此刻都关起了门，市集上熙熙攘攘的斗篷客都已销声匿迹，众神广场这种设有巨大光屏的场所却是人满为患。

毕竟二十万一张的门票，大家都本着白女票精神，不看白不看。

“蕾迪斯安德杰头曼，请不要再喧哗了！”台上光鲜亮丽的塔卡里笑容可掬，帅的一塌糊涂，“我们一年一度的塔卡里之眼拍卖会马上就要拉开帷幕了！二十五件稀世珍宝正等待着大家，请已经入座的各位保持安静！”

人群十分听话地放低了分贝。

在座的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俊朗的笑容背后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人好多啊······”

爱罗特忙着把飞艇上没吃完的统统打包，比其他人晚了几分钟到。他见这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的场景，不禁咋舌，随即注意到莫雄特意留了个座位正招呼自己，于是气喘吁吁地挤到他面前：“呼呼，谢谢将军。”

“不用谢。”莫雄顺势接过爱罗特手中的食物。

“嘿，那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莫雄义正严辞地打断了：“诶，吃这么多一会跑不动很危险！”说完，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大义凛然地吃了起来。

爱罗特不乐意了，他大声骂骂咧咧，但始终不外乎是什么“光明神的锤子”之类的词汇。搞得旁边的幻一直想告诉他，骂人其实有很多比较合适的字眼可以用。

“注意素质。”莫雄指指大厅顶上漂浮着的“保持安静”的标志。

“切。”爱罗特气鼓鼓地坐下，莫雄倒也吃的心安理得。

身份华贵的人群窃窃私语着，讨论着二十五件珍宝。四周那亮瞎眼的金光······这会场真是将黑市奢侈的传统进行到底啊。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莫雄又戳了戳爱罗特。

爱罗特没好气地问：“又干嘛？”

莫雄笑眯眯回道：“你酒打包了么？来点？”

爱罗特：“你一边去。”

“诶，怎么跟护国将军说话的？”

“您一边去。”

这几天，几人混熟了，莫雄本来就大大咧咧毫无将军架子，再加上爱罗特比较一根筋，没什么阶级意识，所以两人的对话经常没大没小。

晴空突然想起克劳德曾说过外出无论何时都要维护贵族权威，于是站出来指责道：“爱罗特，我们不能对将军不敬！”

莫雄讪笑道：“对对对，还是殿下拎得清，来，给抱一个。”

晴空：“你一边去！”

“诶，怎么跟护·······”

“您一边去。”

搞不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精灵族的三人还是一幅无忧无虑的样子。

“坐前排的不要闹了。”幻压低声音，“保持警惕，观察四周动静。”

前排精灵们这才乖乖坐好，只是莫雄还是屁股上长刺了一般，有些坐立不安。

“流弋教授，有酒吗？”

“没。”流弋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他正直挺挺地坐着，面无表情地养精蓄锐。

一旁的斯莫迪克，站在座位上还是比流弋矮那么几十厘米，这个会场的座位设计对矮人族十分不友好。

在几人离开飞艇悬浮餐厅，前往高塔前，塔卡里给了众人一台小巧的魔能感知仪，幻一直把它捧在手里。

指针一动不动，它默默告诉大家，天神驭使此时此刻不在他们周围，所以前面三人才抓紧最后的时间谈笑风生。

直到头顶保持安静的标志化为巨大数字的倒计时，气氛才真正紧张起来。

拍卖会真的要开始了。

5、4、3、……

预梦中必定到来的未来，在盛会开始后，在盛会结束前。

2、1！

礼炮齐鸣，彩带纷飞，欢呼声中，塔卡里身后的帷幕缓缓拉开。

从现在开始，每一秒，每一毫秒，这个地方都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瞬间夷为平地。

随着魔法金粉的撒下，台上的塔卡里看向几人。

流弋此时刚好也在看塔卡里。

有那么一瞬间，流弋确信自己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怜悯和嘲弄。

那好像是看死人的目光。

“欢呼吧！坎多兰迪最豪华的盛宴！！！！”

昂贵的帷幕完全拉开了，后面高档华丽的木质舞台上，是一个罩着灰布的巨大金属笼子。

笼子在灰色的遮布下不停地抖动着，低嚎着，里面仿佛关着什么恶魔。

“亲爱的各位来宾，请允许我为大家呈上本次盛会第一件拍卖品——”

塔卡里扯住灰布的一角，抬手一拉。

“轰！”

笼中之兽冲击着笼壁，朝着塔卡里的方向恶狠狠地嘶鸣。

“哎呦喂。”塔卡里赶忙缩回手，退后两步将布扔在脚下。

现场爆发出惊呼声。

那是一只——金梦魇！

神话中的黑色马状恶魔的亚种，传说能带来噩梦，世间罕见。

梦魇是整个坎多兰迪大陆里为数不多的纯血种恶魔，金梦魇更是少之又少的仅存于神话中的生物。居所当年神族纪元时，战神最钟爱的坐骑就是一匹金梦魇。

它在笼中高傲地嘶鸣，藐视着人群，仿佛不是囚徒而是实践的王者。来自地狱的金色烈焰在它的鬣毛，铁蹄，尾巴上与双眸里有力地熊熊燃烧着，使它看上去如同披了一层金甲。

“哇哇哇，梦魇啊！见过吗，将军？”晴空问莫雄道。

莫雄摇摇头：“血管里流恶魔血的，我只见过石像怪，还是比较温文尔雅的那种。”

风之森的光之精灵从不跟恶魔打交道。

精灵族的领域几乎全是森林，各种各样的森林孕育出各种各样的精灵。恶魔估计只在北郡以北的神秘之森出现过，还是被各种罪犯召唤出来的。

爱罗特有些怕：“好丑啊，谁能骑那种东西啊，背上全是火，裤子都烧掉了好吗？战神是个真男人······”

“七百万乌克！”

后排传来拍板的声音。

7000000！

一匹马，起拍价就这么高！

晴空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拍卖品会拍出什么样的天价来。

塔卡里笑而不语，大厅上空显示出数字来。白色的数字幻影凝聚成形，替代了刚才那个保持安静的标志。

叮！

数字闪烁了一下，场内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竞拍开始了，

“七百三十万！”

“七百五十万乌克！”

“七百九十万！”

“八百三十万！”

一时间，竞拍之声络绎不绝，大厅天花板上的数字蹭蹭蹭往上涨，塔卡里笑容越发明媚。

当价格逼近一千万时，后方炸出一声浑厚有力的报价。

“一千八百万！”

霎那间，全场安静了，晴空回过头想看一看这位把价格翻了近一倍的大佬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了，大厅上空一千八百万的数字旁边投影着一位高挑魔族老男人志在必得的笑容。

斯莫迪克眯着眼看向天花板，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流弋：“这人好眼熟。”

“收藏家斯芬克·朗。”流弋科普道。

斯莫迪克理理胡子：“哦，想起来了，我的杂志还为他办过特辑，这是个有钱人。”

叮！

一千八百万一次！

叮！

一千八百万两次！

“一千九百万！”

一匹马而已，疯了吧，谁啊？

那志在必得的表情僵在脸上，投影上，魔族老男人的脸不甘地散去，化为一人族少年笑嘻嘻的面庞。

那是人族护国将军——王乐民之子，王泽敏，是出了名拼爹一族。因为见谁都喜欢报自己父亲的名字，常常开口闭口“我爸，我爸”所以被人们戏称为王58。

“这点钱算什么，我爸家里的金子和秘银能把这个黑市淹了！”少年露出纨绔弟子特有的表情。

有钱任性啊。

以上这番言论让晴空不由得思索，为什么凯奇大将军就这么穷呢？

这是晴空从小到大的一个疑惑，克劳德和莫雄总是把护国将军发小卒军饷这事儿当成理所当然。

莫雄此刻也露出了明显的不悦神情。

此时此刻，没有人愿意再往上报了，毕竟这才第一件物品。

大厅天花板上的数字闪了三下，成交！

现场响起掌声，当铁笼子被塔卡里的手下拉到幕后时，意外发生了。

梦魇在笼中不安分地走动鸣啼，旁边一个拉笼子的塔卡里的随从冲着它骂了几句，谁知梦魇有灵性，通人语，瞬间野性大发！

它火蹄一突，金色的地狱之炎包裹着那只致命的马蹄，正中随从下颚。随从脖颈直接断开，抛洒开一片血光。仿佛遭受斩首之刑，随从的脖子上只有几根可怜的肌腱连着那颗惊恐的头颅。

“巴里！！！你怎么了！！！！”塔卡里大吼一声，瞬间慌了神，他忙一挥左手，幕布飞快拉上了。

得主王58发出惊叹的笑声，会场里一片唏嘘。莫雄一行人绷紧了弦，大气不敢喘，生怕天神驭使趁乱动手。

等红布再度拉开时，血迹已经清理得十分干净，塔卡里脸上的惊恐也早已无影无踪。英俊的笑意再次弥漫开，第二件拍卖品抬了上来。

“抱歉出现这不愉快的小插曲。刚才那位先生做了一个反面教材，梦魇自诩高贵，请不要随意侮辱它，以免惹祸上身哦。”塔卡里露出标配微笑，仿佛刚才瞬间吓得魂不守舍的不是他自己一般，“我们接下来看看第二件拍卖品吧。”

说完塔卡里侧身站在舞台边，同宾客们一起打量起第二件珍宝。

那是一块放在精制绒布上的巨大绿色半透明晶体。

有三米高，两人合抱。

晶体十分澄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给人一种纯净澄澈的清新之感。祖母绿？青龙石？

不会又是什么邪门儿的东西吧？

精灵族的视力是十分敏锐的，再加上坐在前排，晴空依稀看见了晶体表面的一枚类似于叶子的图腾，他愣了一下，惊呼：“圣光长耀！木元素石！”

一是激起千层浪，人群一片躁动，大多数人都不信，这怪不得他们。

木元素石，是所有元素石中最稀少的。

人工合成的元素石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没了，而且成本高，元素储存功能弱，元素能量不纯洁。

一般的自然形成的元素石也就鸡蛋大小，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已经算很优质了。脸盆大小的天然元素石都只有博物馆有。

三米高，两人合抱的天然木元素石，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场内一片哗然，就算是世间罕见，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塔卡里示意宾客们安静，他走到晶体前，一拳捶在晶体表面。

被锤击的地方亮起木元素的图腾，紧接着，绿光漫天。从石头中射出的藤蔓迅速攀上了塔卡里的左手，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马上爬满了他的左臂。

当黑市之主将左手抽离晶体时，缠在手上的藤蔓迅速枯萎凋零，变成干巴的枯茎。这一幕被清晰地投射到了大厅的上空。

这是布兰德魔法第一定律，元素魔法所创造出来的“生命”会在切断元素能量补给后马上衰竭。

塔卡里扯掉手上枯萎的藤蔓：“众所周知，木元素石是极其稀少的！这一块木元素石是亿万年前妖族世界之树下诞生的！在全坎多兰迪大陆木元素灵能最浓厚的地方经过亿万年的滋养后成长到如此之巨大！此等珍宝，在座的木元素驭使们，请你们想一想，若是使用它进行修炼，成为顶尖大法师的日子还会遥远吗？！”

亿万年的生命精华所凝结成的元素石，感觉摸一摸就能延年益寿啊。

这一下，更激烈的躁动爆发了。

“我出两千五百万乌克，两千五百万！”

晴空呆了，起拍价就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乌克！”

正在吃东西的莫雄差点噎着，一口气提不上来。他使劲锤锤前胸：“这些人是有钱砸么？”

莫雄一年工资全勤加上加班才两万乌克（国家机密，请勿泄漏），他得不眠不休干一千五百年才能买得起一块石头······

这是什么世道啊？

但很快，莫雄意识到，区区一千五百年可能还是太少了。

竞拍才刚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五千五百万乌克！”

那个魔族的收藏家斯芬克·朗双眼发红，布满血丝。

“五千五百零一万。”

坐在斯芬克·郎略后方的，人族有名的富商巨贾沈万三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斯芬克.朗的目光十分吓人，他咬着嘴唇：“五千六百万！”

沈万三眉头一挑：“五千六百零一万。”

他们的声音都通过扩音石，传遍了大厅。

斯芬克·朗转过身，强笑道：“这位兄弟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我过不去？”

“没错。”沈万三不等别人再叫价：“六千二百万！”

斯蒂芬·朗面色煞白，他咬牙切齿，貌似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沈万三微笑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正欲开口，又道：“七千万！”

斯蒂芬·朗像瞬间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无力地靠在座位上。

晴空使劲拍着莫雄的背，莫雄剧烈地咳嗽着，旁边爱罗特一脸幸灾乐祸。

咳了好一会儿，莫雄才缓过来，此时幕布已经拉上，第三件拍卖品正在端上来。

“翁！”

幻手里的魔能探测仪发出尖锐的叫声，指针疯了一般抖动着，直勾勾指向幕布。

身上有风元素魔能的人，此刻正藏在幕布后——第三件拍卖品所在的位置。

其实不需要探测仪，莫雄此时已经感觉到了，那汹涌的异常气息，正从幕布后散发出来。

幻眯着眼紧盯舞台，所有人进入戒备状态，屏息凝神等待幕布拉开的一刻。

“啪嗒！”

会场内的灯霎时间全部熄灭，一切陷入黑暗。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黑暗中，依稀能听到红色的绸缎幕布向两旁缓缓移动的摩擦声。

“各位亲爱的贵客们，千万不要眨眼！”

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上，照亮了塔卡里和他身旁的一个精美展柜，展柜内呈放着一把翠玉长剑，剑柄上的红色宝石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不会吧······

事情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魔能探测仪的叫声越发尖锐，它死死指着绿色长剑，指针都快要飞过去了。

“风控者的剑！”流弋和晴空发出惊呼。

莫雄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

几人不约而同愣了一下，猎协会长马上有所反应。

“这不是你的那把剑吗，迪克教授？”幻看上去有些蒙圈，“你把它捐给拍卖会了？”

斯莫迪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包。

剑鞘中，同样一把绿色的长剑不安分地振动起来——剑灵有了反应。

塔卡里对着舞台下的黑暗喊着，被扩音石放大的声音传遍了大厅每个角落：“好了，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的宝贝，这把剑可不普通了！它是由黑市里最顶尖的匠人们冶炼十七年零三个月铸造出来的稀世神兵！翡翠巨龙！这把利剑里栖息着一只强大的龙形剑灵！随剑附赠一纸契约，只要签名后持剑念出征召咒，让宝石接触你的体温，契约就会缔下，剑身上将刻下你的姓名！而这姓名，将会因拥有一把稀世的神器而扬名万世！”

剑灵是什么东西，在座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曾耳闻，但却没有亲眼见过。

全场的黑暗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把剑带来的轰动显然没有前两件物品大。

剑灵，曾在历史中出现过的不多，最出名的是战争纪元七千年前后，矮人族提剑伯爵斯图尔特的宽刃剑剑灵，曾在矮人族平乱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

“剑灵虽然大家不是很了解，但是已逝去的矮人斯图尔特的强大剑灵——山丘之主，我想各位肯定有耳闻。”

那把宽刃阔剑，它的泰坦形剑灵，名叫山丘之主，是一只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