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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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读完这记载奥莱克西故事的第四个伊斯特里亚的短暂记忆之后，伊奥斯·卡夫索从定中出来。他来到水池旁洗去脸上的汗水，那是他在刚刚打坐时体验到最后地牢中恐怖景象时流出的。

自从碰巧看到米哈伊洛维奇教授记忆的时候，伊奥斯就注意到了那个在大课堂上向教授提出质疑的学生——安德烈·洛什卡罗夫，那个性情和举止都能够让他回忆起乌鲁卡基那的人。在找到安德烈王子那独特的，也就是伊奥斯从未见过的『记忆桥接』——从一个监狱世界灭亡之后被衔接到另一个上古世界，并在其中经历参与阿托尔与哈尼加尔巴特权力争斗的一生之后，伊奥斯惊讶到这具有符号般传奇的人的记忆竟然不是他苦苦寻找的第四把钥匙之星。

当然，安德烈的死并不是在母亲留给他诗句的第四个意象——深林之中，这也就意味着伊奥斯不得不继续寻找下去。但是很快，伊奥斯就想到了安德烈在死前最后牵挂的两个人：苏珊娜和奥莱克西；伊奥斯十分想知道这两个人最后的结局，也恰好这二人同来自那监狱世界，这也就意味着他继续在安德烈和米哈伊洛维奇的记忆之星附近寻找即可。就这样，虽然没有找到苏珊娜的记忆，但却找到了奥莱克西的，而这个记忆就恰是结束于深林之中，虽是林中的地牢，但也是终于林中。于是，全天空所有的黑域都被打开了，伊奥斯·卡夫索就这样得到了第四段伊斯特里亚。

接着，伊奥斯没有丝毫的懈怠，他马不停蹄的开始寻找起第五把钥匙，他开始在最后被解开的黑域内寻找结尾于『沙漠』的故事。那时，伊奥斯已经成为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副馆长，他正同从巴勒斯坦[1]和腓尼基[2]来的以色列十二支派各六名，总共七十二位犹太学者把《妥拉》从希伯来语翻译为希腊语。那时，因为《妥拉》有着诸多不同的版本和残破的篇章，于是在伊奥斯的主持下，他们确定了一个最终版本。他将自己诸多从阿卡西回忆中得到的内容安排进了书中，其中就包括神的名字：他将伊勒沙代[3]，也就是埃尔[4]改为了他在奥莱克西记忆中所听得的名字：雅威。

已逾耄耋之年的托勒密国王很久没有到缪斯博学园的图书馆来找伊奥斯聊天了。那日，他又突然来造访。老国王很亲切地打招呼，然后坐到伊奥斯的身边开始倾诉起来。

『都是关于我那两个儿子，关于王位继承权的问题。』

『发生什么了？』伊奥斯问道。

『他们两派人今天在会议上又险些打起来，菲拉德尔菲乌斯[5]还拔出一半的反曲刀来……但是对于这件事，我就是不想这么早做出决定……伊奥斯。』托勒密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副馆长的面庞，然后又低了下去，说道：『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符合我的要求……』

『为什么您会这么说呢？』

『我的大儿子，克劳诺斯[6]。他是那个因为我娶了她侍女而一直耿耿于怀，气的已经搬到米利都[7]的王后欧律狄刻[8]的儿子。很多人都认为我不爱他们母子俩，他们其实是错的。我一直以来都把他们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只是欧律狄刻她的心胸太过狭窄；幸好小克劳诺斯并没有继承她的脾气，而是生得宽厚、仁爱之本心而且太过谦和。他这样的性格若是生在太平盛世，会得天下众民的爱戴与拥护；但在现在这样的乱世，他的性格只会招致周围各国虎视眈眈的窥觊，最后落得丧国之危。倘若，他弱的连他的弟弟都斗不过，我又怎么放心把国家交给他呢？

至于菲拉德尔菲乌斯，他是我和那侍女贝勒尼基[9]的孩子。他本性并不坏，但从小因担心母亲的出身会牵连和影响他们母子的安全而养成了多疑、妒忌和阴狠的性格。我很清楚克劳诺斯不是他的对手，但若要让菲拉德尔菲乌斯继承埃及法老之位，我担心他这具有侵略性和破坏性的性情会让百姓遭殃，会让诸国联手像对付安提柯那样来对付埃及。所以，对于王位继承者的人选，我迟迟不能做出决定。』

因为伊奥斯·卡夫索在阿卡西内几乎没有碰到过多少关于他现在这个世界上众生的记忆，因此他也无法对这件具体的事提供什么有预见性的建议。他只能像以往那样，用普通人那样真诚的话语还以老国王推诚置腹的讲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

数月之后的某日，王子菲拉德尔菲乌斯来到学园，他在回廊外面撞见了伊奥斯，便用充满憎恶妒意的口吻说：『噢！是你啊！那个博学多闻的伊奥斯，久仰你的名字了。我一直在质疑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父亲只是给我找来像菲勒塔斯[10]或是兰萨库斯的斯特拉托[11]那样二流货色的老师来教我。而不是直接把您请来！』

当时，伊奥斯还并没有十分理解菲拉德尔菲乌斯这几句话的涵义。但几日后发生的事，就让他完全明白了。那天晚上，院长法勒鲁姆的德米特里突然打破了图书馆内的寂静，冲到抄录室内。

『伊奥斯！快！到你住所去收拾东西，我安排了船马上带你离开这座城市！』

『发生什么了？！』

『国王病倒了，现在正在昏厥状态！』然后法勒鲁姆的德米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在宫廷里的线人告诉我，是菲拉德尔菲乌斯下的毒！但这毒没能要了国王的命，他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那你为何会如此惊恐呢？我知道你是支持王子克劳诺斯的，但现在这种情况，菲拉德尔菲乌斯他还肯定不敢动他的哥哥以及你们这些欧律狄刻派才是啊？』

『是的，他不会动我们！但现在无论是欧律狄刻派还是贝勒尼基派，他们两派的所有人都要动你！』

『为什么？！』

『因为托勒密国王已经暗地里决定把王位禅让给你！伊奥斯！而这消息走漏到了他的女婿皮洛士[12]那里，然后又被菲拉德尔菲乌斯知道了，所以他才急匆匆地给他父亲下了毒。这种消息很容易不径而走，如今朝廷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只要托勒密王醒来，一旦他亲自宣布禅让的命令。那么那些当权者们的地位就会彻底被动摇。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时间点是除掉你的最后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伊奥斯对于托勒密的决定十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