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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12月,寒流南下气温骤降。我和老刘开始冬眠,每天像松鼠一样躲在被窝里,即使下床上个厕所也要蒙着棉被,而老刘则一直嚷着要去买个尿壶,这样一来就连下床都省了。
平安夜晚上我被迫陪芸芸去听张学友的演唱会,原因是我跟一个北方的女孩讲了一个冷笑话。
我说像我这样的光棍是不能在冬天的时候去北方的,一去就成冰棍。
这本来是一个不错的笑话,但却不知为何传到了芸芸的耳朵里,为了这件事她一个星期不理我并且扬言要让我做光棍做个够。
其实我并不担心自己会真的一直光棍下去,在她不理我的第二天就有一个金融专业的师妹慕名前来找我聊天,做为一个心智成熟的知识分子,我二话不说就和她出去。
结果她花了两个多钟论述了她个人对中央银行提高准备金率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的看法,并意犹未尽地准备更深入一点探讨一下全球经济形势,我实在招架不住假装食物中毒仓皇而逃。
经过这件事后我终于认识到芸芸是多好的女孩,至少她不会在我面前搬出三元悖论或者菲利普斯曲线。回去之后我主动跟她认错,而她本着治病救人的慈悲心肠勉强同意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前提是我必须愿意接受处罚,最后我“微笑”着答应带她去看张学友的演唱会。
我们在解决温饱问题之后赶到演唱会现场,此时太阳西斜,天空上堆着大朵大朵浓重的乌云,有下雨的征兆。
我走到售票窗口,掏出学生证,对售票员说:“麻烦两张学生票。”
售票员满脸倦意打着哈欠,对我摆摆手说:“买票啊?等等我打个电话。”
我感到诧异,问:“不是在这里买吗?”
售票员说:“我们这里的票早卖完了,剩下的都交给黄牛了,你等等我叫他过来。”
我对售票员的好感油然而生,心想能在有生之年碰到如此直接而坦诚的售票员也算没有白活一场。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身穿黄色夹克头戴芝加哥公牛队篮球帽的男子向我们迎面走来,我不用问就知道他就是黄牛。
黄牛问:“是你们要票么?”
我问:“多少钱?”
黄牛说:“位置好的一千,八百六百的也有。”
我说:“你这也太狠了吧,最好的票原价也就五百。”
黄牛说:“不狠点怎么做黄牛呢?”
我说:“打个折扣行不?”
黄牛说:“兄弟,方圆几百里之内也就我有票了,你不买还一大队人抢着要呢。”
我说:“你这涨价也太夸张了,都追上津巴布韦CPI了。”
黄牛问:“你要几张?”
我说:“就两张。”
黄牛说:“两张的话算998。”
我说:“卧槽,整得像电视购物似的。”
黄牛说:“兄弟,现在的国情你也不是不知道,通货膨胀物价上涨,我再怎么涨也比不上猪肉涨的厉害,我一家老小都几餐没吃上肉了。”
黄牛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闪烁着泪光,我隐约感受到他作为家庭支柱身上责任的沉重和为了生计努力打拼的艰辛。
我说:“800行不?”
黄牛说:“不行不行,最少980,不要就算了。”
经过一番砍价还价,我花980买到票,芸芸心痛地说这么多钱我可以煲很多汤给你喝了。听了她这句话,我倒觉得这980算是花到了刀刃上。
买到票后夜幕也已经垂下,体育中心内外的灯光开始亮起,演唱会即将开始。入口处等待验票入场的歌迷早已排起了长龙,于是我拉着芸芸一路小跑到入口处等待进场。
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慢得很有中国特色,我们被夹在长龙中间慢吞吞地往音乐馆入口处蠕动。
半个钟后我们终于离入口只剩下五米之遥,长征即将结束,我扭扭酸疼的脖子,抬头看看黑蒙蒙的天空,十二月份的冬夜冷得要命。
芸芸小声地嘀咕着好冷好冷,我把她的羽绒服的帽子给她戴上,左手握着她的手放进我外套口袋里取暖,右手捏着两张价格不菲的票。
我说:“如果下起雨就惨了。”
话刚说完,天空中马上飘下毛毛雨丝。她一脸惊讶地抬头看着我,我则一脸无奈地表示我和雨神没有特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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