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咸湿的耶梦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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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恺正要沉浸于梦境中，却发现梦中一直放于床头的闹钟响了起来，一句柔和的中性嗓音响起，“还是太早了。”

随后一只修长的手，按下了闹钟。

顿时，如同梦醒了一般，一瞬间天旋地转，所有事物像堆砌在沙滩上的城堡，被海浪一推就散。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你不能再走了，离开这儿，往回走！”那个中性嗓音再次响起。

然后乐恺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中，脚下若隐若现着一条小路，两旁波光粼粼，泛着奇异的黄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

前进的方向虽然能看到河岸，但前路已经被堵住，无法再往前，乐恺尝试了一番，便放弃了。

转而往后走，乐恺希望能走出去，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潺潺的水声和间隔的滴水声，如同潮湿的山洞般。

好似只有一会儿，又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只有不规律的滴水声记录着时间。

“滴！”“滴！”“滴！”水滴滴在水面上，溅起一滩滩水声。

在乐恺的感知里，有时一秒会滴下好几滴，有时又漫长的仿佛下一滴永远不会来。

在这连时间都显得不规律的地方，乐恺觉得自己的精神仿佛像团面团，被不断的拉伸又揉搓，如同万花筒内的花般，被这世界频频转动，不断的变化成不同的样子。

乐恺觉得脑袋里仿佛塞满了棉花，头涨涨的，又像是十多天没睡觉了，头晕晕的，一睁眼便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嗡鸣声，理智也被碾的粉碎，只能够麻木的向前走着。

“哼！这个人竟然还想离开这个地方，怕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小梦，去咬他！”伴随着一句清脆的话语，一根秀气的手指指向了乐恺所在的方向。

……

乐恺在这无限延长的时间中，忘记了时间，失去了五感，磨灭了性格，连自己为何会行走也忘却了，最后停下了脚步。

“刷！”一阵刺痛将流放中的乐恺惊醒，他定睛一看，只见一条不足寸长的小蛇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阴暗的吐出了毒液。

然而在乐恺看来，这刺痛却无疑像是天籁一般，把自己从混沌中叫醒，犹如一剂兴奋剂，乐恺终于想起来了男人的叮嘱。

“离开这儿，往回走！”

是的，虽然不记得是谁，但乐恺记起来了，在这之外，有人在等着我。

他没有甩开小蛇，而是让它静静的停在自己的手指上，由那阵阵刺痛来让自己不会就此迷失。

一步一步，每当乐恺觉得自己忘记了时间，手指上的伤痛都会提醒着他，还要继续。

乐恺不知道，这条被他视作偶然的同路人的小蛇，是被称为耶梦加得的恐怖存在，是环绕世界的巨大海蛇，解除封印后能填满无尽深海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为何耶梦加得会出现在这黄泉之中，但不影响耶梦加得的危险性。

“耶梦加得”这个名号，那是不管怎么划分都是最危险的层次的存在。

乐恺走了很久，仿佛经历了永恒，但只是被这里的时间乱流所影响了罢了，而对于耶梦加得来说，只是短短一瞬，当她反应过来，才发现乐恺并没有被毒到，反而从那被咬到的地方流出了旺盛的生命力。

“这种感觉？他是……”耶梦加得的眼睛亮了起来，舔了舔乐恺被咬开的伤口，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物以稀为贵，在这死亡的世界中，生命力是最宝贵的财富。

“这份神性，这份生命力，他可以帮我补全这具残破的身体。”

下一刻，耶梦加得往乐恺的身体里，注入了昏睡的毒素。

不，不应该称作毒素，因为对乐恺来说，毒素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会在不经意间被大自然净化掉，所以这是一种类似于兴奋剂的东西，而非常疲劳的乐恺在注入这份兴奋剂后，受不住这份刺激，昏睡了过去。

“这样我就可以不受影响的吸取他身上的生命力了！”耶梦加得松开了嘴巴，从乐恺手指上跳了下来，下一瞬间，一条吞食天地的巨蟒从地面升起，一口吞下了乐恺。

在耶梦加得的体内，乐恺安静的躺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全被溶解干净，而耶梦加得小心翼翼的没有伤及乐恺，只见乐恺紧紧贴在耶梦加得的体内，两人达成了某种共生的关系。

耶梦加得从乐恺的身上获得了生命力，而耶梦加得的血液则融入了乐恺体内，如同食物般供给给乐恺，既改造了乐恺的血脉，也填补了乐恺生命力流失后的虚弱感。

不知过了多久，耶梦加得原本虚幻的身体，变得充实了起来。

“是时候了，再下去他就要被死气所侵蚀，真的不能回头了！”耶梦加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可惜的将乐恺吐了出来。

“活着的他比死去的他值钱多了！”耶梦加得转过身咬住了自己的尾巴，随后一道光芒闪过，

灰色的长发，金色的蛇瞳，全身穿着条纹和方块堆叠的衣服，右眼睑下留着一条环形的蛇，作为女性却有着在男生中也显得高大的身躯，和丰满的身材，化为人形的耶梦加得一手拎起乐恺，飞速的朝着彼岸前进。

“好了，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可以相遇的，再见咯！”耶梦加得手一挥，将乐恺丢到了对岸。看着这自己难以穿越的界限，耶梦加得叹了口气，返回了另一边的河岸，

“哎！小梦，你怎么突然身体就凝实了这么多？”少女本来静静的等待着耶梦加得的回来，却看到耶梦加得突然变得凝实的身体，不禁疑惑的问道。

“哦，刚才的那个人啊，可不是普通人啊！他是神之子，还是神之子中最上位的存在，自然之子。”耶梦加得得意的一笑，把失落抛至脑后。

“哎！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也要生命力的啊！”少女气急败坏的挥舞着小拳头，打向了耶梦加得。

“哈哈！这次被我逮到了，肯定先让我试试啊！而且，短时间内，已经不能再去吸取自然之子的生命力了，再吸就死了。不过，这下子就算不需要他，我也能慢慢的恢复过来。下次就给你了！放心，比起我们的时间跨度，神之子的生命只不过短短一瞬。”耶梦加得大大咧咧的说着，大大咧咧的承受着少女不痛不痒的攻击。

“啊！我不管，我不管！反正这点你做的不义气。小梦，我不理你了！”少女明明活了不可数的岁月，却像是个不给糖就捣蛋的孩子，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看着耶梦加得。

“啊，这样就不理我了？我太伤心了……”

“哎，你不要来干扰我嘛！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不理你！”

“哈哈，这可由不得你哈！”耶梦加得一把抱起了少女，呼扭呼扭的蹭着少女。

“呀呀呀！”少女一脸嫌弃的把脸侧着，不去看耶梦加得。

“……脑袋还痛嘛？”玩闹了一会儿，耶梦加得沉默着摘下了少女的洋帽，怜惜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将麻痹的毒素注入那道深深的伤口。

“谢谢小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这下就又不痛了！”少女摸着那道可怕的伤口，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