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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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是一名姓李的英语老师。她的眼睛之大和肚子一样，在我见过的人中无出其右。如此天赋异禀，让她的狮子功和金刚怒目登峰造极。听人说她当年颇有姿色，和老公的爱情是学校的一段佳话。或许是练功的缘故，身材明显发福，让小巧精致的鼻子和嘴唇显得有些单薄。她的双眼在岁月的磨砺下越加有神，与她满载着知识与阅历的身体相映衬，便显得不怒自威了。我很怕她。她曾经在我偷看小说时，站在教室门口点我的名，就像是在有人在耳边使劲敲了一声锣，把我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所有的学科里，我最不屑学的就是英语。我的英语成绩在成绩单中特别刺眼，就像我在她的眼中一样。她每次遇到我，都要提醒我英语成绩不好的事，好像我不知道似的。至于绕着她走，更是痴人说梦。虽说两个人眼睛都不好，但她是远视眼，我是近视眼。我刚想脚底抹油，她那声惊雷就已经砸了过来。为此，我开始带着眼镜出门，但无济于事。

在我的人生中，她也是一个绕不过的人物。就是在她的严厉督导下，我开始背单词、学语法、听录音，英语成绩逐渐好转。中考时，我的英语成绩竟只扣了十分。更为重要的是，她迫使我改变了以往慵懒散漫的毛病，在重复背题、默写、听磁带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严格自律的习性。这让我在此后的学习和工作中大受脾益。天赋决定一个人的起点，性格才决定一个人的终点。

语文老师年过五十，已经有了不少白发。不过，他每天都要用发油把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他从来都是西装革履来上课。即使到了夏天，也要穿着长袖的白衬衫。他身材削瘦，走路时又习惯身子前倾，很有民国教书先生的味道。他说话也是文绉绉的，脸上总挂着僵硬的笑。当他对同学们的回答感到满意，就会咧着嘴、点着头、搓着手，竖起左手的大拇指说：“高老庄！高老庄！”我至今也没搞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化学老师。他剪着花白的寸头，瘦骨嶙峋，皮肤暗沉，岁月的痕迹一览无遗。衣着朴素，一件打着补丁的蓝布外套早已掉色。每次上课，他都笔直地站着，手放在讲台上捏着那副老花镜。眼睛平时着前方，口若悬河地讲起课来。每一页书、每一道题，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常常凝视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眸，在里边看见了一口学识和阅历都深不见底的井。武侠小说里的世外高人，就是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