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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嫂拍拍他的头:“小鬼,让你别看那么多武侠小说,你不听,说点话不伦不类的,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坤生切道:“拜托,我快三十了,别倚老卖老啊。”
七嫂不屑:“呦呦呦,三十怎么地,有本事去娶个媳妇啊,就算小我一天,你也得乖乖叫姐。”
坤生扭头不语,表示气愤。
李一亭暗笑,心中却不由触景生情,没来由地想起自己那待字闺中的妹妹,自己以前是不是对她关心太少,暗想这次案子结束,一定要把这事提上议程。
不过他很快收回思绪,冷静分析道:“逃跑的可能性有,但不大,离开这里就很难再有更好的藏身之所了。这附近还有村落吗?”
坤生道:“有,但是很远,至少上百里地,要翻过十几座山,一般人根本过不去。”
“如果要往城里走,一定要经过这个村庄吗?”李一亭问。
坤生点头。
七嫂表示不同意:“大叔公不是说后山有一条路也通往城里吗?别从那里溜走了。”
“大叔公的话你也相信,九十多岁都老糊涂啦。”坤生笑道。
李一亭觉得任何一条线索也不能放过:“坤生,要不你带我去找大叔公。”
坤生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李一亭奇怪。
坤生嗫嚅地道:“大叔公住的地方又脏又破,而且偏僻。”
七嫂努努嘴:“真没出息,三十岁的人还这么胆小,李警官你不知道,都说大叔公家里闹鬼,可谁也没看到那鬼长什么样啊,而且大叔公不也好好的活了快一百岁?”
坤生伸伸舌头:“那你带李大哥去呗。”
李一亭好奇:“你们这么怕鬼吗?”
七嫂笑道:“山里人啥都不怕,就怕鬼。”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鬼啊。”李一亭笑道。
坤生不好意思:“可是从小听鬼故事,听都听怕了。”
李一亭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是大白天,鬼也不敢出来,坤生,你带上猎枪,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就啥也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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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公的家住在山腰最高的地方,果然是又矮又破,但是幸好他们三人刚翻过山坡,就看见大叔公悠闲地坐在家门口晒太阳。
坤生似乎松一大口气。
“阳光明媚,任谁也不至于怕鬼吧。”李一亭窃笑,轻轻拍拍坤生的肩膀,坤生不好意思地笑笑。
七嫂老远就喊:“大叔公——”
没人回答,显然耳朵已经相当背,谁知眼神却已经转了过来,大概是已经看见他们。
七嫂开玩笑:“坤生,刚才我在想,如果喊不听,你就拿鸟铳往天上开一枪,保证好使。”
坤生狠狠地瞪她一眼,表示愤慨。
李一亭笑道:“坤生,等案子破了,我带你去城里转转,好男儿的确不该困在这么偏僻的小山村。”
坤生点点头,却没言语。
“七嫂,大叔公没有儿女吗?”
“有啊,都进城去喽。二十几年从没回来过。”
李一亭感慨,城里真有那么好,值得断绝人伦、背井离乡,最后客死在别人的地方吗?
坤生凑到大叔公的耳朵上大声说话,大叔公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听不懂的本地话。
李一亭投个询问的眼神给坤生。
坤生做个摊手的姿势,表示没什么结果。
又问了几分钟,坤生很无奈地走回来。
七嫂问:“怎么说的,有没有啊?”
坤生满脸痛苦:“净跟我说些打RB鬼子的事情。”
七嫂和李一亭不由笑出声来。
李一亭道:“这样吧,我和坤生到后山转转,如果有密道,八成能发现,到时候找人守着,实在不行就放条狗在那里。”
七嫂问:“那我呢?”
李一亭道:“你回去给四哥做饭吃,你一个女人家不好整天在山上跑。”
坤生解气地道:“哈哈,听到没有?跟着我们碍手碍脚的。”
七嫂不怒反笑:“你这小鬼反了是不是?老四整天骗吃骗喝,有我什么事。”
李一亭忍不住问:“七嫂,你家男人呢?”
七嫂一愣:“男人?哦,进城去了。”
“小孩多大啦,该上学了吧?”
坤生摇着头叹气走开。
七嫂神气平静:“我们没要小孩。”说着追向坤生一顿猛打,坤生赶忙开溜,待到看不见李一亭,七嫂才正色低声道:“小鬼,你再敢揭我的底,老娘饶不了你。”
坤生笑道:“我哪敢啊,只是我怕有人会误会你喜欢上他,整天跟着不走。”
七嫂停下脚步,想了想:“那倒是,看来我现在得回家给孩子喂奶去。”她似乎为刚才说没有小孩一阵后悔。
坤生得意地道:“知道就好。”
李一亭和坤生在后山转悠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坤生拄着枪,坐在大石头上。
“我看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密道。”
李一亭点头表示基本同意。
“都是七嫂瞎讲,折腾我们一整天,正经事一样没做。”坤生有点生气地道。
“你都把人家气走了,还背地里讲坏话?”
李一亭倒不觉得这趟来得冤枉,现在至少证明一件事:要出山往城里,确实只有经过村庄才行。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在村子里以逸待劳,是件挺惬意的差事。
他问:“飞尧夹是你们平时进城唯一的路吗?”
坤生道:“飞尧夹是我们村正对面的一座山,算是最高的一座山。”
李一亭奇怪:“那你们为什么要在最高的山上开路,这不有违常理吗?”
坤生笑道:“其它的大都是石头山,我们上一辈根本没有能力开出路来。”
李一亭突然心中一动,一个想法顿时浮上脑际。
“也就是说,如果到飞尧夹上,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观察到整个村庄,还有附近几座山的动静。”
坤生点头。
“不如你派个弟兄到飞尧夹上帮我望风,哪里有动静就给我们发信号。”
没想到坤生居然摇头。
“那倒不用。”
“为什么?”李一亭不解。
“因为四哥早就想到这个事,所以现在正在飞尧夹上刨菜地呢。”
李一亭微微一笑,他蹲下身,掏出支烟点上,然后甩一支给坤生。
“坤生,能不能聊点你四哥的事,我听听。”
坤生没说话,良久——
“四哥是我这一生除警察以外最景仰的人。”
李一亭顿时来了兴致:“说点他的事迹不妨事吧?”
坤生的回答却让他很失望。
“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他有什么事迹,这里也没有人知道,除了——”
坤生没往下讲,李一亭却已经猜出答案。
“你何不自己去问问她?”坤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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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亭当然不会去问七嫂,因为他要直接问问本人。
于是很快他便站到飞尧夹上,顺便欣赏眼前的美丽画卷:山风拂面,若有若无带着些许花花草草的清香;往远望,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天空清澈而明媚,上午的阳光撒落在对面山腰上数十户人家,显得明暗相间,错落有致;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沿着山脚蜿蜒婀娜,静静流淌,望不到尽头;当缕缕炊烟袅袅升起时,此情此景,当真胜似人间仙境。
他似乎已经陶醉。
老四在路边的菜地上不慌不忙地用山锄修整着边边角角,眼神专注,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稍有不慎会刨坏什么。终于他抬手用衣服抹了抹额头的汗粒,才发现站立许久的李警官。
李一亭笑道:“四哥,歇一袋烟吧。”
老四放下山锄,走过来蹲在地头开始揉烟丝,李一亭一屁股坐在土坎上,也抽出支烟点上。
“我听说南方人都喜欢抽水烟,像四哥这样抽旱烟的真不多见。”
老四嘿嘿一笑:“烟瘾大,没办法。”他得意地道:“这杆烟枪,还是小花从西北给我带的,质地还算不错。”
李一亭讶道:“七嫂是北方人吗?”
老四摇头:“她从小野性子,不安份,前几年进城打过工,西安、BJ都去过,广州、深圳也待过。我就知道她过不惯城里的日子,嫌苦,灰溜溜地回来了。”
李一亭暗暗称奇,看七嫂的言语神态,不象是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啊。
老四显然看出他的疑惑。
“她这个人太笨,出去是出去了,到头来什么也没学着,脾气倒是见长。”言语之中却可以听出许多疼爱之情。
李一亭表示理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七嫂大概正是如此。”
老四好笑的望望他:“你们城里人讲什么都捡好听的说,未免太高看她。”
李一亭不再追问。
毕竟此行目的并不在七嫂,于是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四哥你呢,怎么想着回村种地,可惜了一身本领。”
老四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李警官在城里这么多年,想必官运亨通,家财万贯,妻贤子孝吧?”
李一亭苦笑。
“四哥你这是取笑我。”看老四吞云吐雾,他接着道:“小弟一无背景,二无靠山,既无人赏识,又不得提携,这么多年不但虚度年岁,而且至今仍未成家。”
老四似乎并不诧异,只是淡淡地道:“李警官也是出身农村?”
李一亭道:“我是JX宁乡人,打小家境贫寒,父母也是大山里的农民,整个村就我考进了城,算是混得好的。”
老四冷笑道:“那你更应当光宗耀祖,绞尽脑汁升官发财的啊!然后娶个城市姑娘扎根在城里,多多拍些领导马屁,搜刮搜刮老百姓送送礼,不很快就家道中兴?到时候衣锦还乡,有谁知道你是人是犬?”
李一亭脸色煞白:“四哥如此看不起小弟吗?”
老四哼道:“不是我看不起,而是你圣贤书读得太多,食古不化。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过于清高,孤芳自赏,难免落到如此下场。哪个领导是你亲生爹娘?凭什么赏识你,凭什么提拔你,你有点小本事又如何,对他们有何好处?国家这么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聪明的,就应该拿你的人格去换,拿你的尊严去买,拿你的家当去赌,那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李一亭不怒反笑:“说的好,骂的痛快。”他心里清楚,老四显然在试探他的底细,既然如此,他也便不急了。
“不过我现在就想喝两口,四哥不会那么小器吧?”
老四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酒壶,丢给李一亭。
李一亭咕咕两口,赞道:“不会是茅台吧?”
老四终于笑起来:“你想的倒挺美,咱想喝也喝不起啊,自家山泉水酿的糯米酒,小花的手艺倒是没得说。”
李一亭斜倚着土坡躺下,望着蓝天白云无限感伤:“真是心情好,喝啥都畅快,四哥,小弟羡慕你啊。”
老四不言语。
李一亭自言自语:“四哥人当壮年,U w.uuknshu.m就能激流勇退,我是自愧不如。小弟不才,还得熬上一熬,等等政策,等到干满二十年,也学四哥,退隐山林,逍遥快活。”
他悠悠一叹:“可是这桩公案不了,十六条人命枉死,我实在是不甘心,还望四哥指条明路,帮小弟一把。”
老四阴侧侧地道:“枉死的人并不一定不该死。”
李一亭无言以对,只能举起酒壶,将酒精洒进嘴里。
“四哥说的没错,早死之人往往都是富甲一方又为富为仁,自身道德败坏,平日无恶不作,可是孩子何辜?路人何罪?以暴制暴又有何用呢?诉诸于法才是正途。”
老四冷笑:“法理不外人情,五千多年从未变过,况且我们平头百姓有冤有屈,上何处去说,到哪里去讲?你们警察办案,向来也是对有钱人尽心尽力,这次若枉死的全是普通百姓,恐怕早就冤沉海底,无人再去深究,老弟你也不用遭这份罪。”
李一亭道:“孰是孰非,相信后人自有公论。现在对我来说,只能尽力而为。”
老四将烟枪狠狠地插进泥里,冒出最后一股烟气。
李一亭诧异地看着他。
“说实话,这些人,就算死绝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一亭赶忙道:“四哥误会了,这回受害的多数还是无辜百姓和孩子,所以小弟才敢请四哥仗义援手。”
还没等李一亭反应过来,老四已经哈哈一笑:
“看在你老弟的面上,这次我就破个例。”
似乎就在瞬间,老四的目光突然变的凌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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