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谷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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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紫辰回到家里的时候正是麦苗青绿的季节，一切显得难得的生机盎然。

她从深圳搭机到西安，又从市区坐两个多小时大巴到县城，然后改乘中巴奔赴乡下的老家。

一路上从现代化的大都市渐渐走向沟沟壑壑的黄土高原，就如同从繁华走向荒芜，从污浊走向苍凉。

当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信天游曲调时，她知道，终于离家近了。

想想上一次回家，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多年头。

当中巴翻过前面的土坡时，一个稀落的村庄渐渐出现在眼前，她家就在北坡那几孔相对较好的窑洞里，这几年由于自己的努力，家里已经有相当大的改观，至少浴室和厕所这两个大问题已经得到彻底解决。

“哎嘿……一道道的那个坡呦，一道道呦梁啊……”熟悉的歌声渐渐入耳，刘紫辰心中五味杂陈，那是西坡放羊的孙老汉用他苍凉辽阔的歌喉在诠释着人生的坎坷和艰辛，还有那逆境中不屈的精神也深藏在那简简单单的词句中。

刘紫辰突然有种想回应的冲动，但车已缓缓驶入站点，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朝她招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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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弟弟来车站接她。

两人一身地道的西北汉子装束，弟弟刘二壮只读到初中就没有上学，一直在家里帮着操持农活，二十五六的年纪还连个对象都没有，家里也渐渐开始有点着急。

刘老汉乐呵呵地说：“闺女，你娘在家里拾掇好吃的，就盼着你早点到家呢！”

刘紫辰眼睛有点湿润。这时候二壮在边上接过行李。

“姐，回家再说吧。”

刘紫辰说：“好。”

一顿丰盛的晚餐，让刘紫辰吃得有种久违的饱的感觉。深圳吃的东西那比家里丰富许多，但是她从来没有尝试吃饱过：第一是不太合口味；第二是不敢多吃。主要原因倒不是减肥，而是担心那些奸商无孔不入。

晚饭后，她先跟母亲唠唠家常，大概把之前的想法述说一遍，母亲说那要跟你爹商量商量。刘紫辰便自个简单梳洗梳洗，准备去休息会，一路上的奔波让她还是感到些许的疲惫。

她刚和衣躺下，刘二壮在外面敲敲门，叫了声姐，便推门走进来，坐在她的床边。

“小虎，有事？”她叫着弟弟的小名。

刘二壮迟疑一下，一会才开口：“大龙哥听说你今天回来，想过来看看你。”

刘紫辰一愣，刘二壮说的孙大龙是她的初中同学，后来孙大龙高考落榜，而她考上大学，因此联系也便少了许多，但她知道孙大龙从小就特别照顾她，对她有点那个意思。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不同的人生轨迹早已将他们拉开漫长的距离。

刘紫辰高兴地说：“他来了吗？”

刘二壮说：“没有。他说不太好意思，明天来吧。”忽然欲言又止。

刘紫辰心想：“怎么还不好意思？”便没有接着往下说，只问：“大龙结婚没有？”

二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大龙哥前几年到县城做生意，赚到点钱，现在家里也算得上小康，去年处个对象，但好像不太合适，没多久就分手了事。”

“哦。”刘紫辰遐思片刻。心想大龙也算是闯出点名堂，便不再多问，回过神来：“别光顾着说大龙的事，小虎，你呢？有对象没有？你也二十五岁，老大不小啦。”

刘二壮说：“姐，你就别跟爸妈一样啰里啰嗦的啦，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你睡觉，我走啦。”

刘紫辰笑叱：“我才不想管你呢。”

刘二壮起身走出门，穿鞋的空当又想起什么事：“大龙哥说明天上午十点左右过来。”

刘紫辰白他一眼：“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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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穿着整齐，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时，刘紫辰眼前一亮：“大老板，几年不见，真得刮目相看啊？”

她“啧啧”地把孙大龙瞅一圈，眨巴着眼：“怎么形容呢？英俊，帅气，还是酷毕了……”

孙大龙居然红了红脸，有些拘谨：“小花，你就别取笑我了。”

刘紫辰一愣，好久没人叫她小名，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马上就被一种温馨的感觉所淹没。

她请孙大龙到屋里坐，母亲也热情地端上茶，摆出点心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