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章 黑森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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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在外人难以探寻的位置，存在着这样的两座魔法之城。

一座拥有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知识，是研发真理的最高学府。一座拥有最古魔导的原初起源，是修炼魔力的最高殿堂。

两座伟大的城市已经共同存在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人能记得它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连已知最古老的典籍都对它们的诞生历程毫无记载，所以前人便将它们视之为圣界里最源远流长的传说，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了下来，让现今的人们得以知晓它们的存在、神秘、强大。

同时……也得以了解，围绕在它们之间的，持续了成百上千年的“理念斗争”。

“恩底弥翁的传承体系，和我们迈拉松的传承体系是完全不同的。”莉莉丝牵着自己的马，和李白一前一后行走在队伍的前中位置，一边啃着手里的麦饼一边和对方聊着两座魔法城市之间的恩怨纷争。

他们现在的队伍被拉的相当长——在湿地草原继续骑行了三天多一点的时间，队伍终于是脱离了那处在他们记忆里充噬着伤痛与死亡的草原，进入到计划里的那处狭窄山脉峡谷了，这里果然和之前索尔所说的一样，最多同时通行两人。

只要再花费几天时间穿过这条狭长的峡谷裂缝，他们就能看到传说中的黑森林。

“恩底弥翁的传承要比我们更早，他们号称拥有最古老的魔导技艺并不是夸口，我想，‘魔力指示物’这个词，你应该非常清楚……恩，对，他们便是依靠凝聚这种漆黑的魔力宝石来施展魔法。”莉莉丝从怀里取出一枚圆滚滚的漆黑宝石，递了过来。

“没想到居然是魔力指示物【注】……啊，也对，既然是作为基石存在的这里，这种情况并不奇怪。”李白嘴里嘟哝几句，接过宝石观摩了一番。

这块球状宝石比她想象中要重一些，外表摸起来非常光滑，有点类似于桌球，但又比那个稍轻，看起来像是放大的黑水晶弹子球，半透明的晶体内有一个金色正三角形的图案，在黑水晶的衬托之下散发着另类神秘的气息。

“这是相当高浓度的魔力所聚合在一起形成的超自然结晶体，他们的魔法术法大多都要依靠消耗这东西来释放，这也是世界上所流传下来的最古老、最正统的魔力运用技法……我了个大草你活腻了！”看到李白无聊的把宝石抛到半空中玩－弄，莉莉丝差点没被吓死，赶忙一把伸手接住宝石夺了回来。

“脏话。”李白对玩具没了并不计较，反而端着下巴，嘴角两侧撇了下去，用伤心的目光盯着红毛少女，“坏孩子。”

长途旅行，特别是没有现代化高科技支持的长途旅行根本没法让她享受到一丝乐趣，偶尔和少女斗嘴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手段。

“……还不是和你学的！”气势高昂反驳完对方的指控，莉莉丝突然双手捂住小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离过去的自己越来越远。

那些礼仪啊……涵养啊……器量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和李白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貌似是被她统统还给老师了。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个球。”李白的声音继续从一旁传来，带着浓浓的好奇，“那玩意莫非很危险吗。”

“可以说危险，也可以说不危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莉莉丝尽量让自己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那个球……那个魔力指示物并不是由我制造的，所以里面的魔力特性我无法控制也不了解，触摸和轻微碰撞不会引发它的异变，但我可不晓得……它掉到地上会不会把我们都炸上天。”

“听起来好腻害的样子。”李白双眼“危险”的一眯，“可以再给我玩……哦，我是说……我可以再摸摸它吗。”

“不行。”莉莉丝果断拒绝，“这东西对你没用，你可是龙族，这是魔法使用的，很珍贵。”

她在这句话最后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小气鬼……”

“……如果前辈还想继续听我说故事就不要再干扰我。”莉莉丝的高雅仪态保持了还没到10秒便宣告瓦解，她抽了抽鼻子，表情忧伤。

对不起老师，我恐怕是无法履行和您的约定，成为一个安静知性的具备杰出美貌并且气质不俗的魔法少女了。

“！”李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以为这表情是在为接下来的故事做酝酿，故而她的面色也严肃起来，等待对方继续说两座魔法之城的故事。

“……”莉莉丝回过头恰好看到李白用相当正经的表情盯着自己。

她先是右侧唇角与下眼睑下方交接处的面部肌肉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然后满腔怨气徒然消散一空。

罢了，遇上你算我倒霉……

“你刚才也看到了……因为独特的外观，‘魔力指示物’亦被称之为‘漆黑的宝石’，恩底弥翁的体系便也随之被赋予了‘宝石魔术’的称呼。”

“而我们迈拉松，我们书院的体系则与宝石魔术有着很大的区别，我们并不像他们一样依赖于对自身魔力的修炼——我知道你的疑惑，魔力的修炼对魔法使来说当然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只不过没那么疯狂而已……”莉莉丝解释完这一点，继续讲解。

“迈拉松的修炼，更多的是利用‘魔导书’来作为沟通魔力的媒介，以‘知识’为桥梁释放‘力量’，我们几乎所有的魔导技艺和奥术都是依托书而存在，每一本魔导书都是相互关联的，拥有自己的那一本便有可能使用成千上万册魔导书中的奥术，构建迈拉松传承的存在将这种力量向所有研究它的人开放，与其说……我们是掌握力量，不如说我们是在借用力量。”

“它们是一个整体，是一个链条，也像一个庞大的网络——自己的魔导书不过是网格交织的一个‘点’，这个‘点’和无数个其他的‘点’能够相通，只要解析掌控的‘知识’足够多，即使自身的素质很低，也能足以与强者匹敌。”

“但是，换言之，我们这一种体系，在自身魔导书知识积累不足够的情况下，战斗力是很低的……”

说到这里，莉莉丝明显是想到了自己每次危难关头都无法帮得上忙，拥有柔顺红色秀发的脑袋低垂下来，看上去沮丧的不行，“就像我一样。”

看到她这幅样子，李白稍稍加快脚步，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她这样说着，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让听到的人情不自禁感觉胸口发堵。

“真的，你已经做的很好。”看到红毛少女露出不信的表情，李白朝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在她脑袋上拍拍，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在我还不是很懂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当我陷入这样的境地，陪着我的人会是你这样的小女孩。”

“你……”少女想本能的反驳一下，但是看到对方鲜红眼眸里不自觉所流露出来的莫名情绪，已到嘴边的讽刺迟疑了一会，还是咽了回去。

“我，我只是服从评议会的命令在……监视你罢了。”扭头，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尴尬脸色，莉莉丝强行镇定，“可不是因为关心才跟你一起的哟！”

（恩……已经彻底从三无面瘫少女变成傲娇吐槽少女了。）

再次端起下巴，李白用另一种探究的眼神观察着红毛少女，内心里开始回想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貌似在被我接回去住之后就有这样的趋势了，恩……一开始被我弄的起不了床，然后对我心怀怨恨，假意服从我，然后伺机暗中报复捉弄我……）

用相当古怪的措辞和形容在脑海里构思了一番这样的发展历程，李白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原来你骨子里就是个傲娇抖。”

“可恶！我要杀了你！”

……

—第七圣界·迈拉松—

视线越过平原，越过森林，越过城市，越过湖泊、海洋、天空，拨开厚厚的云层，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浮空城隐藏在这里。

整座浮空城的建筑材料泛着具有现代化气息的银白色，它从里到外似乎都是用这种金属打造而成，不光如此……这座城市里的建筑风格也无一不充噬着现代化的未来气息——那些银白金属化为一条条柔软弯曲的“绸带”，用一种“包裹”的方式汇聚起来，它们构成了道路，构成了高楼，构成了桥梁，构成了这座城市里差不多90%的建筑物。

只有在浮空城的最中央，一座由“绸带”环绕包裹出来的人工“山头”上，才有着为数不多保留着古老建筑风格的高塔建筑。

高塔的材质是通体雪白的一种岩石，如果李白在这里，她一定会惊讶这种风格很类似于魔戒。

一场有可能决定世界走势的会议，即将在这座高塔内进行。

深邃的走廊内走出一位身着古朴、华丽法袍的女魔法使，她绕过廊柱，走到这座魔导书库——科瑞森的大厅里站定，抬起精致美丽的面容，看向半空中漂浮不定的一颗像月亮一样的天体。

这颗天体与数条从天顶上垂落而下的淡蓝色的丝线所连接，在天顶的同色光芒照耀之下正不断的缓缓旋转着。

科瑞森厅堂的装潢异常精美。地板和墙壁以及天花板上所有的线条装饰都是用黑曜石粉和玉石、水晶的粉末一点一点的镶嵌勾勒而成……奢华，却并不耀眼，银蓝色的天体漂浮、旋转，厅堂里也跟着被洒上了一层淡淡的月色光华，一眼望去，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仿佛这里已经沉淀了无数岁月。

“这里是朱蒂丝。”女魔法使伸手在一根丝线上轻轻点了下，开口，对着那颗类似月亮的天体说道。

“我在科瑞森的大厅，借用这里的书库网络，请求与诸位进行对话。”

说完这两句，她便不再开口，半垂下长长的睫毛，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并没有多长时间，也就大约数次呼吸的工夫，连接天体的一根丝线亮了起来，它泛出磅礴的、几乎凝聚为实体的魔力，幻化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形。

“好久不见了，朱蒂丝。”来人拍了拍衣袍，看到女魔法使之后笑眯眯的对她打了个招呼，“最近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