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穷碧落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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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好，这个路怎么走呢。”终于是到达了快递单上所在的城市，来弟跟我妈两人下了车，分头开始询问。

“姐，你好点了没。”来弟看着我妈发白的脸似乎终于开始有些回了点血色，递过了一杯热的丝袜奶茶给我妈。

“这是什么啊，有点涩。”第一次喝又有些喝不惯的我妈尴尬的问了问，“好多了，要不你们开车，我雇俩摩托车载我过去就好了。”

“姐，你怎么这么聪明，我们真是笨死了，我跟你一起坐摩托车，不然他们这几个男的不认识你，你也不记得这几个车牌号。”来弟恍然大悟，与其这么一个一个的问，不如一次性叫个带路的。

“这么冷，这风挺大的，你穿这么少容易感冒。”包着头巾，穿着大衣，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我妈看着穿着单薄又时尚的来弟，不由善意地提醒到。

“没事，不冷。”来弟搓了搓被寒风吹得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江，无辜的王江胜利躺枪，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家媳妇也是在做着女为悦己者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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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要对自己严格些，不要以为一天两天晚一点就没事，原谅自己会变成一种习惯。”二婶婆起身换到了另外个位置，腾出空间让我来收拾，想了想昨天晚上我俩意气风发的宿醉，今天我又一次的晚起，思索了好一会才决定说出口。

“啊，什么？”我对二婶婆突如其来的聊天觉得有些讶异，似乎自己的人生跟二婶婆只有房东跟租客的关系，跟习惯有半毛钱关系，难道自己不能早上帮这个老太太收拾屋子？我心里暗暗的下了判断，二婶婆绝对不是跟我聊天。

“你已经连续两天没起来给我泡开水了，证明你对自己已经放松了。”二婶婆轻轻地放下了书，认真地朝我看了过来。

我头上一阵天雷滚滚，内心千百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合同上没写还给你泡开水这个事啊，我只是觉得你跟我外婆有点相似，起得来就顺便给你泡了啊。”然后我越发沉默地收拾起来了。

“不管你以后是不是决定直接工作，还是有其他的选择，你还年轻，应该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你那个同学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就算考上了大学也不能这么放纵，现在还没放假吧。”二婶婆看我生着闷气一脸不爽的脸，“要听得进别人的意见。”

“二婶婆，我已经很听得见你的意见了，要换别人，谁愿意听你说这些。”我最终还是把我不满的话低声喃喃的说了出来。

“我觉得你可以更好，如果你觉得我老太太啰嗦了，我就不说了。”二婶婆微微一笑，重新拿起了那本满是英文字母的书籍，轻声的朗读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好了。”随着二婶婆郎朗的读书声以及那窗外透进来的明媚的阳光以及那一束阳光照射下的灰尘，我有些迟疑了，似乎回到了那个早读课。

二婶婆再次摘下了老花镜，“跟我说吗？我能说话了吗？”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我并不觉得偶尔一两天的晚起对我有什么影响，但或许是二婶婆温柔的眼神跟平和的声音打动了我。

“你猜看看二婶婆多少岁了。”

“猜不出来，可能六十多岁吧。”我努力地回忆起外婆过世前的样子，然后跟二婶婆努力地比对了一番。

“我今年七十有六，我想我多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吧。”二婶婆重新调整了下坐姿，拿过茶杯抿了口茶，撇了我一眼，“我教了将近40年的书，还不算被中断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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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上的地址就是这里。”随着摩托车司机的一声宣判，来弟跟我妈都有些崩溃了，“怎么会是这里，怎么可以是这里呢？”

“吵什么吵，吵有用吗？”王江粗暴地打断了马上要变成复读机的来弟，．uknｓh.收起你那没有用的眼泪，大家都去睡一觉，“大哥，你跟我去趟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嘛，人认识你吗？”来弟泪眼婆娑地看着王江，“怎么办啊，要怎么找啊。”

“在老家怎么找现在就怎么找，大家分头开始去贴海报，大姐，你介意把子豪的头像也放上去吗？如果他真的是在这里打工，认识他的人应该比较多，找到的机会也比较大。”王欣悦的舅舅凑了上来，帮王江讲出他不好讲的话。

“我想想，”我妈赶忙捂住兜里我的照片，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我忘记带出来了。”

“姐，你真没带出来吗？”来弟颤抖地拉着我的母亲。

“来弟，我不骗你，我没带，”母亲犹豫了下，“而且，就算我有带，我也要考虑下拿不拿出来，毕竟如果真的我家孩子在这打工，贴了这个寻人启事，我让他以后怎么在这上班。”

“张子豪妈妈，你没考虑过让张子豪回学校去吗？”老陈犹豫了很久，自从张子豪出来打工后直到现在，老陈一直觉得似乎欠张子豪母亲一个道歉，但却也一直说不出口。

“出来了，哪有这么容易再回去。”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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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考虑再复读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边打工边念书，当时中断十年高考后，我重新执教后的第一批学生，很多都是十年前的老面孔了。”二婶婆郑重的宣告着当年那些为知识奋斗的人们。

“出来了，哪有这么容易再回去。”我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