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色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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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长安城

今日的长安城不同往日的灯火通明，不知怎地，今天街上的兵丁突然多了起来。有消息灵通的人说，是在王枇王大人接了一封密信之后，突然下令要加紧城中防卫，以防有贼人流窜。加之前日莫名而起的大火，现在满城中皆是人心惶惶。

如此反常的气氛下，终究是要发生些反常的事的。王枇在接到伯父的信之后，便立即开始着手准备了。算算时日，伯父的任命不日即将抵达，而今要时刻防备着那刺史张广平的狗急跳墙。自己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招了，那张刺史想必也是将要有所行动了。毕竟能做到一州刺史这般地位的，绝不可能是那种能束手就擒的人。

“老爷，老爷，有您的信”，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哦？这时候了，驿路早已关了，怎么会有信？谁送来的？”王枇疑惑问道。

“是一个军士，只说交给府令大人。”

一听是军士，王枇意识道此事可能非同寻常，便道：“拿进来看看”。

管家应了一声，便推门进来，将书信交给了王枇。

王枇接过信，先是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信十分简单，仅仅是对折的一张纸，其外并无信封，想必是匆忙间写就的。

王枇展开纸，上面却只有一个手掌印，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是谁人送来的？这是只有一个手印是何含义？

心里想着，便又把纸翻来覆去的仔细检查，却也并没有其他字迹。

“什么意思呢？”王枇正暗自琢磨着。“不对，这纸有问题！”王枇心里一惊，手指抚摸之下，发现这手掌印上方竟有一道剑痕！薄薄一张纸，被一剑划过，留下痕迹却能不使纸张有分毫破损，这份精巧控制力，术士！回想起前几日，自己去刺史府上的时候，那个黄先生，腰间正是配了一柄宽刃长剑！悬剑于“手”，这是他在给我示警？

难道是伯父的人？

王枇此时心里各种念头飞速转动，结合这几天的事情，为何那日自己一去刺史府上，那黄先生便要与自己同去；为何自己安排黄先生灭口他竟一句不问直接行动？要知道平日自己跟刺史府的人向来不善，怎么那日竟那般好说话。原来一切是这样！

想通此中关结，当下王枇再不迟疑，马上唤来管家。道：“传命下去，府里的家丁仆役，全部披甲执锐；你马上拿着我的令牌，去长安府里调集差役部队，务必全副武装，在府内埋伏。另外，马上去请玄先生！”

这玄先生，正是那日陪同王枇去傅府上的另一人，也是王枇从洛阳赶来长安赴任时从家中带来的亲随，绝对信得过。

而与此同时，刺史张广平正在出城门，去州军大营的路上。

张刺史这次是低调行事，身旁只带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黄先生，再加上家里的马夫，一行三人便向外行去。

张刺史的想法倒也简单，只要调动几人，限制住那王枇身边的玄先生，再把那王枇抓了，便可进京面圣，向圣上揭露其冒充盗贼，冤杀军士之事，自己不说立下大功一件，怎么也算是保住了位置。可他却没想过，那洛阳哪能容得他说进就进？圣上虽是贤明，可这路却是难行。他甚至不知道此时就在他身边，就有人时刻等着取他性命。

黄先生跟张刺史共在同一车内，此时他倒是不急，他此时并不想杀刺史。自己已经向王枇示过警了，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私调州军，本就是死罪，跟遑论是州军中最重要的术士。自己只待其征调完毕，赶到王枇府上之时，再从背后直接拿下刺史，到时大将军来此，自然可以名正言顺送其枭首。

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玄先生，你可来了，快随我走。”见得玄先生被管家请来府上，王枇马上快步迎接了上去。

玄先生这一路上倒是听得管家说了情况紧急，具体情况倒也不很清楚。当下看得王枇这般焦急，倒也不细询问的便随他走了。

王枇出门之前已是有了算计，那张刺史再如何行动，也不可能调得动整个州军。如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州军大营。到时候有万千军士在四周值守戍卫，任你何等法术也难伤我分毫。

眼下，便拉着玄先生往州军大营而去，留自己府上一座守卫甚严的空城诱敌。

那黄先生跟着张刺史到了州军大营，见四周壁垒森严，军士警然，也是没来由的生出一阵警觉。若是有人在这里，对大晋亲命的官员不利，不管何等修为怕是都难逃法网了。修士再强，也终究是一人之力，面对成建制的军队，终究会有力竭的一刻。

刺史张广平来到营下，守卫的军士倒也是个有眼力的，认得是刺史大人。由于本州没有军事主官，刺史到也有巡查军营之责。见是刺史大人来，门卫兵马上打开营门，赶上了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