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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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人面色一惊，跪下惶惶说道，&ldq;这位大人，可是小的侍奉不周？&rdq;

&ldq;不干你事……&rdq;许攸犹豫了半响，舔舔嘴唇迟疑说道，&ldq;我的意思是，饮完了此次准备的，就莫要再去新添了……&rdq;

&ldq;是是……不过方才司徒吩咐之后，小的着人预备了三壶……&rdq;

&ldq;什么？&rdq;许攸面色微变，惊呼一句，随即自知失言，咳嗽一声对那下人说道，&ldq;司徒方才言去去便回，如今已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唔，劳烦你且去看看……&rdq;

&ldq;是，小的遵命！&rdq;那下人恭敬一礼，蹬蹬蹬跑了出去，然而待跑出堂外，他望了一眼堂中，却径直走入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ldq;如何？&rdq;只见屋内那人手捧茶盏淡淡问道。

&ldq;启禀司徒，那人已是有些坐不住了，遣我前来呼唤司徒！依小的之见，此人还能支撑片刻……&rdq;

嘿！这许攸倒也能耐，喝了一下午的茶，竟还能坐得住！江哲淡淡一笑，轻声说道，&ldq;你且再去，好生侍候着，若是他意欲离开……你知道怎么做么？&rdq;

&ldq;是，小的明白！&rdq;那下人恭敬一礼，随即又迟疑说道，&ldq;只不过小的回去如何对答，还请司徒示下。&rdq;

&ldq;唔……你就说我与荀尚书正在屋内商议，从旁还有诸位大臣，争辩不休，决定不下，见此，你不敢打扰，故而退回！&rdq;

&ldq;是，小的明白！&rdq;那下人面上露出半点狡黠之色，缓缓退去。

&ldq;司……司徒……&rdq;

&ldq;唔？&rdq;江哲面色一凝，转首对身旁的小家伙说道，&ldq;你叫我什么？&rdq;

&ldq;司徒……&rdq;

江哲微微一笑，抚摸着小家伙脑袋说道，&ldq;莫要唤我司徒，恩，你就唤我叔父吧！&rdq;

&ldq;可……&rdq;

&ldq;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方才你见的那位，可是尚书令荀文若，才智超群，世间罕有能及者，我让你拜他为师，还能当不起你一声叔父？&rdq;

&ldq;艾……艾谢过司……叔父！&rdq;

听着孩子说话可真吃力，江哲笑叹一声，谁能想到这口吃如此的孩童曰后竟能击败诸葛亮高徒姜维呢？世间之事，难以捉摸……&ldq;叔父？&rdq;

&ldq;唔？&rdq;江哲醒悟过来，见小邓艾满脸犹豫地望着自己，诧异说道，&ldq;小家伙，怎么了？&rdq;

&ldq;叔父，艾……艾听闻娘亲言，不可……不可与他人为难，恐遭祸事，为何叔父要怠慢那位大……大人呢？&rdq;

&ldq;呵呵，&rdq;江哲微笑着点点头，拍拍小邓艾肩膀说道，&ldq;说得对，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然而叔父可不是怠慢他，此乃计也，那位大人，许攸、许子远，亦是深谋多智之辈，如是叔父我现在便出去与他商谈，必被他看破；这个人呐，只有在匆忙之时，才会有破绽……叔父便是要等他露出破绽之时……你明白了么？&rdq;

&ldq;哦，艾……艾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不……不明白……&rdq;

&ldq;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哪来的好似明白、好似不明白？&rdq;

&ldq;额，不……不明白……&rdq;

&ldq;……&rdq;

正与邓艾说着，江哲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唤，&ldq;司徒……&rdq;

&ldq;进来，&rdq;江哲唤入来人，正色问道，&ldq;如何？&rdq;

只见那下人笑着说道，&ldq;司徒，府中那位坐不住了，此刻正被小的暗中使人苦苦拖住，小的托言前来通报司徒，故而脱身……&rdq;

&ldq;做得好！&rdq;江哲猛然起身，拉着小邓艾朝府上客堂走去，远远地，他就望见许攸一脸苦色，被一跪在地上的下人死死抓着裤脚难以脱身，心中暗笑。

&ldq;大人啊，若是你此刻走了，回头司徒回来，一见大人不在，必要责罚于我等侍候不周啊，大人……&rdq;

&ldq;是啊，大人，还是可怜可怜我等，等司徒回来再离去吧……&rdq;

一帮下人将许攸团团围住，跪地苦苦哀求。

许攸只觉得腹兄涨不可言，实欲当即便去，又被此些下人苦苦拉住，然而他们却无半点失礼，相反却是恭敬异常，若是无故喝退，必有旁人言自己狂妄无礼……这该死的江哲！许攸心中深恨，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抬眼便那江哲正一脸愕然地朝自己走来，口中诧异说道，&ldq;这……这是为何？许兄，莫非是府中下人招待不周，惹恼了许兄？&rdq;

许攸强忍着腹中不适，讪讪说道，&ldq;那倒不是，府上下人自是招待颇周，只是我见天色渐暗，故而告辞……&rdq;

&ldq;这便是许兄的不是了，&rdq;江哲微微一笑，上前对许攸说道，&ldq;我等得袁公如此大礼，还未报答，如何肯放许攸前去？如此岂不是欲叫天下人言我等的不是？&rdq;

许攸深深吸了口气，死死憋住腹中不适，淡淡说道，&ldq;曹公只需出兵，便……便可！&rdq;

&ldq;这怎么行！&rdq;江哲摆摆手，急切说道，&ldq;既然袁公与我等如此大礼，那么在下自然要与许兄说一说出兵之事……&rdq;

&ldq;今曰天色已暗，不如明曰再言此事吧……&rdq;许攸闻言有些迟疑。

&ldq;不可不可，兵贵神速，早些商议早些出兵，也早些好叫袁公安心啊……&rdq;江哲玩味说道。

&ldq;那……那好罢……&rdq;

&ldq;好好，&rdq;江哲心中暗笑，转身对那数名下人使了个眼色，低喝说道，&ldq;尔等还去速速前去准备酒席？&rdq;

&ldq;是！&rdq;

&ldq;别别，&rdq;许攸急忙唤住下人，犹豫说道，&ldq;酒席便免了吧……哦，在下方才想起此行随从俱在驿站，待我回去一趟……&rdq;

&ldq;我等边饮边商议大事，岂不快哉？至于许兄随从，徐兄且放心！&rdq;说着江哲转身对下人说道，&ldq;许兄之随从仍在驿站，亦不可怠慢！&rdq;

&ldq;是！&rdq;下人们应命告退。

&ldq;许兄请！&rdq;

&ldq;请……请……&rdq;

片刻之后，下人便将菜肴酒水呈上，许攸一望菜肴，见菜多有汤汁，面上苦色更甚。

端着酒盏，江哲笑着说道，&ldq;许兄请！&rdq;说罢，一口饮尽。

只见许攸直直得望着杯中美酒，忽然一咬牙，掩手饮毕，随即将酒盏倒覆。

&ldq;许兄这是何意？&rdq;江哲心中暗笑，故作惊愕问道。

许攸勉强坐起，拱手说道，&ldq;在下不擅饮酒，浅浅几杯，怕亦是不支，再者，在下奉主公之命前来与诸位商议大事，岂能因酒勿事？&rdq;

&ldq;许兄此言大善！&rdq;江哲微微一笑，随即一整衣衫，正容说道，&ldq;方才我与诸位大臣商议，商议起兵之事……&rdq;

&ldq;如……如何？&rdq;许攸眼神一紧，坐起之间却猛感腹部压迫更甚，急忙又坐下。

&ldq;许兄莫要召集，容我细细说来，&rdq;只见自斟一杯，徐徐说道，&ldq;我等商议良久，决定劝我主出兵！&rdq;

&ldq;如此便好……&rdq;许攸长长松了口气，随即面色微变。

&ldq;许兄？&rdq;

&ldq;哦……司徒莫要在意，在下自从便有此疾，不能饮酒……&rdq;只见许攸满头冷汗，讪讪说道。

&ldq;呵呵，许兄真乃高义之士，如此在下便直言了！&rdq;

&ldq;请司徒示下！&rdq;

&ldq;我等的意思是，自汜水关起兵，兵马大约七八万，不过许兄也知，我军连年征战，军中军械、战马不支，这便是方才在下向袁公……呵呵，厚颜、厚颜……是故在此期间，我军需要在中牟休整一二……&rdq;

只见许攸冷汗直冒，点头说道，&ldq;是极、是极！既然如此，在下就此归去，静候佳音！&rdq;说着便欲起身。

&ldq;许兄莫急，&rdq;江哲急忙唤住许攸，笑着说道，&ldq;还有一事……&rdq;

许攸深深吸了口气，沉沉说道，&ldq;请讲！&rdq;

&ldq;此事说来惭愧，白波黄巾占据长安、洛阳，兵甲数十万，一时之间难以图之，再者，袁公如何厚情，是故，方才我商议，欲劝说我主将虎牢关赠于袁公，一来遏制贼子势力，二来嘛，若是我军倘若不支，袁公亦可支援一二……&rdq;

&ldq;虎……虎牢关？&rdq;许攸面色一凝，欲要细想，却只觉腹中不适越来越甚，强忍说道，&ldq;如此要地，曹公舍得？&rdq;

江哲微微一笑，淡淡说道，&ldq;四十万粮饷袁公都舍得，区区一虎牢关，我主为何舍不得？&rdq;

许攸粗粗一想，心中暗暗说道，主公本就对虎牢关垂涎甚久，如此倒也是好事，只不过……&ldq;如何交割？&rdq;

&ldq;呵呵，&rdq;江哲端着酒盏，微笑说道，&ldq;我即刻统令虎牢关守将钟繇钟大人，令其移军汜水关，袁公只需着人接收此关便可，只不过关中辎重粮草……呵呵，抱歉，这个我等却是要带走……&rdq;

&ldq;此事能理解，&rdq;许攸点点头，拱手说道，&ldq;曹公真乃天下明君，知恩图报，在下甚是钦佩，若是无事，在下便先且告退了……&rdq;

&ldq;许兄且稍等片刻，未免白波黄巾得此消息，扮作袁公兵马诈取虎牢关，我这已写下两份书信，待你我二人分别署下名讳，一份要上呈我主，一份便由许兄待回，他曰，袁公只需持此书信至虎牢关，钟大人便将虎牢关赠于袁公……&rdq;

&ldq;好好！&rdq;许攸憋得满头是汗，连连叫好。

&ldq;来人，笔墨伺候！&rdq;江哲当即喝人将两份书信呈上。

许攸无暇细想，急忙起身上前，深吸口气，细细将书信对比一二，见信中所述皆乃实情，点头从下人手中取过笔来，注上名讳。

江哲微微一笑，亦起身将自己名讳书写信上。

抓着一份书信，许攸急急说道，&ldq;如此大喜之事，许攸要即刻禀告主公，故而不能耽搁了，还望司徒恕罪！&rdq;

&ldq;许兄自便即刻！&rdq;

许攸微微一拱手，急急忙忙望府下奔去，见此，江哲摇摇头暗笑一声，随即正色吩咐左右道，&ldq;叫满（宠）大人速来见我！&rdq;

&ldq;是！&rdq;

听闻江哲相召，满宠不敢怠慢，急忙方才手中公务前去。

&ldq;司徒！&rdq;

&ldq;劳烦伯宁亲来，不知伯宁可知晓袁绍送粮一事？&rdq;

满宠微微一笑，拱手说道，&ldq;此事下官已从荀尚书口中知晓，不知司徒召我，可是为此事？&rdq;

&ldq;正是！&rdq;江哲点点头，将手中书信交与满宠，正色说道，&ldq;你即刻派人传播消息，就言袁绍欲与我军共谋张白骑，尤其是司隶，务必要赶在袁绍细作之前将此事传至人人皆知！&rdq;

满宠细细一看江哲递来书信，尤其是那几个破绽之处，面色顿时一展，笑着说道，&ldq;司徒高明，下官这就去……只是，张白骑会信么？&rdq;

&ldq;他若是能信袁绍的，为何不能信我等的？再说了，此事我等可有诓骗于他？&rdq;

&ldq;不曾！司徒高明，下官这便去！&rdq;

天色已深，许攸却拽着江哲的书信坐在驿站屋内，如今回头一想，他却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ldq;大人，大人，&rdq;忽然屋外传来一声大喊。

许攸起身打开房门，见是自己随从，皱眉喝道，&ldq;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何事？&rdq;

&ldq;恭……恭喜啊大人！&rdq;只见那随从满脸喜色说道。

&ldq;恭喜？&rdq;许攸狐疑问道，&ldq;何来喜事？&rdq;

那随从露出几分疑惑之色，诧异问道，&ldq;大人不是与那江哲争辩得胜，收得一座虎牢关么？&rdq;

&ldq;你……你如何知晓？&rdq;许攸面色大变。

&ldq;这……许都城都传遍了，说是主公与曹公共谋白波黄巾贼子，主公赠曹公粮饷四十万，曹公赠主公虎牢关，两家相约同谋黄巾，一处出兵汜水关，一处出兵虎牢关，同图大事……&rdq;

&ldq;什么？&rdq;许攸大喝一声，急忙转身取过江哲书信，细细一看。

今得袁公赠粮四十万，作为讨贼之用，我主为感袁公厚情，将虎牢关转赠袁公，两家就此立下讨贼之约，待于中牟休整之后，我主便先行出兵，剿灭逆贼以安社稷！江哲！

&ldq;先行……先行……&rdq;许攸喃喃念叨几句，忽然大呼道，&ldq;糟了，我失察，中江哲之计了！&rdq;

等等！

许攸震惊之余，又想到一事，问随从道，&ldq;可有传言曹军出兵几何？于中牟休整几曰？何时出兵？&rdq;

&ldq;这……&rdq;那随从犹豫一下，摇头说道，&ldq;这倒未曾……&rdq;

这该死的江哲！许攸面色惨白。

与此同时，幽州范阳！

望着远处隐隐约约、连绵不绝的古长城，袁绍微叹一口气，对左右谋士说道，&ldq;用整整四十万粮饷，换张白骑与曹艹交恶，是否有些……&rdq;

&ldq;主公心痛了？&rdq;袁绍身后，一青年朗笑说道，&ldq;兵法有云，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如今曹孟德诸事战罢，而主公却引军至此，若是不予他一些事做做，一个不好，呵呵……用区区四十万粮饷，换来曹孟德不得安生，统以为，天下便宜之事，莫过于此！&rdq;

&ldq;士元所言极是！&rdq;随军的沮授亦笑着说道，&ldq;若是主公取下乌丸，取其战马充入军中，那区区四十万，何足挂齿？只是士元啊，你此计可是叫元皓极为心疼啊……&rdq;

&ldq;哈哈，&rdq;那青年儒生朗朗一笑，拱手说道，&ldq;他曰我定会亲自向田别驾告罪！&rdq;

&ldq;好了，&rdq;袁绍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四十万粮饷抛之脑后，正色说道，&ldq;孟德帐下人才济济，单说守义……唔，单说江哲，恐怕不难看出士元此计，如此我等当是要速速解决乌丸！士元，你当初言破乌丸乃在覆手之间，如今却屡屡劝我莫要进兵，这是为何？&rdq;

&ldq;主公，如今蹋顿手中仍有万余兵马，不到山穷水尽，U.ukｓhuo 他又岂会真心归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主公不能掌握乌丸，在下又岂敢叫主公出兵助那蹋顿？&rdq;

&ldq;你的意思是……&rdq;

&ldq;草原上有斥候来报，乌丸三王兵马与蹋顿相邀，半月之后战于右北平，我敢断定，蹋顿必遣使前来，不！他必亲自前来……&rdq;

&ldq;报，&rdq;话音刚落，远处便有一袁兵疾步走来，口中呼道，&ldq;主公，乌丸单于蹋顿亲自前来，此刻亦至营中辕门等候……&rdq;

&ldq;……&rdq;袁绍面色大惊，惊异不定地望着那青年儒生。

此子……恐怕不在下那江哲之下……幸甚！幸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