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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不愧是一匹快马!迅如闪电,脚步撕风,本来罗子义要走一天的行程,硬是在三个时辰内就给跑完了。
眼看前面就是城关,罗子义不敢再往里去,下马后恋恋不舍地放走了它,自己踏步前行。
进了罗井县城,在济世堂门口停了下来。罗子义让伙计喊来药铺掌柜,将事先准备好的两株金茎果拿与他看。那掌柜看完自然是欢喜的了不得!全部以重金收购下来,两人可谓是各取所需。
药店的掌柜心善,知道罗子义年纪尚小,又怀揣重金,便派了个实诚的伙计护送一程。
出门给干娘买了许多贵重的补品,抬头看看天色昏暗无光,甚至隐隐有雷声作响。便不再过多停留,直往下乡家中赶去。
远远就看见村口了,罗子义赶紧作别护送的伙计,大步子的跑了起来。
“这下可好喽!干娘的病有治了,我们又有了钱,哈哈!耗子我回来啦!”
越想越开心,越想跑得越快,那种心情,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就能飞回去!
…………
“娘!娘!耗子!我回来啦!!”
还没进院,罗子义便大声地喊了起来。可当他推开院门的一刹那,看见了眼前的一切,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
目之所及的地方,全是黑压压的一片。本来生机盎然的小院现在仿佛变成了乱坟岗,杂乱不堪;堂屋的门已经不在了,歪斜的门柱上绑着长长的白绫,直视过去,一个大大的“奠”字,摆在屋内的地上。
“娘...”
“娘...”
“娘!!!”
手中的补品跌落在地,罗子义发疯般冲了进去,歇斯底里地呼喊起来。
“娘!娘!呜呜呜呜...娘!”
“娘...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罗子义跪在灵柩前,使劲地扇着自己耳光,反反复复念叨着那句“我来晚了”,泪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止都止不住。
此时另有一人过来,在他旁侧跪下,推了推烧盆中的火堆,往里添了一挂纸钱。
罗子义缓缓转过头去,看见步浩身穿麻衣,头披孝带,双眼红肿地跪在那里,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答应过我照顾好娘的!娘怎么会死!你给我说!你给我说!!!”
“啪!”
步浩甩开他的手一把掌扇到他脸上,大声咆哮一句:“都是你害死了娘!!!”
“我害死了...娘?”
罗子义捂住脸,又抓住步浩的胳膊:“怎么回事!说!!”
步浩抱着头,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
“轰隆!”
风怒吼着,像一头愤怒的龙在剧烈地喘息。雨下疯了,仿佛在为它助威,在怒吼的风声中无情地砸向地面。茫茫天地间,除了两个少年,已经没有谁敢跟它作对,只剩下滚滚雷声在肆意地展现着它的威力。
“四面都是火,门口,窗子...全都是火!娘...呜呜!娘把我从后窗推进了池塘,自己却被大火给...烧死了!呜呜呜呜...”
步浩哽咽地哭诉着,罗子义用力一拳打到他脸上:“火!火!你怎么没死?你怎么没死!!!”
步浩爬起来,一拳打了回去,罗子义颠颠撞撞倒在了屋外大雨中。
“我们在火里!咳咳!你在哪里?你又在哪里!!!”
罗子义从怀中掏出布袋,把金茎果全部倒了出来,已经有些癫狂了,在雨中大笑:“我?哈哈!哈哈!我去救娘了,我去救娘了!哈哈哈哈……”
步浩跑过去一拳将他打倒:“放屁!!是你害死...咳咳..你害死了娘!呜呜呜呜...”
罗子义爬起来一拳又将他打趴了下去:“对!是我害死了娘!!是我害死了娘!!”
瓢泼大雨中,两个少年,尽情地在彼此身上发泄着,他们指责的不是过错,而是这世道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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