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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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辛子膝下一软，扶住了马头。

堂爷爷在观台上有滋有味的看着。

“小姐是哪里人？想要做什么？”那高台上的大师，居高临下带着几分怒意，“你可知扰乱我祭祀大礼是死罪？”

“谁给你的权利治人死罪？”景辛子忍不住喊道，“我们家也是有人的我跟你讲…”

木兮急的直跺脚。

“快，快，我们快去救小姐，我们去把她拉下来。”

景辛子和家丁们都往上冲。

四周乌泱泱的全是人，周边的人把他们都团团围住。几个少年在人群里被推来搡去，显得寡不敌众。

大师在高台上朗声说道：“但凡天灾，必是**招致，因而上天示警降下灾荒。地方官员责无旁贷，当引领民众向上苍做出检讨，以求原谅拯救黎民苍生，今设案焚香指天为誓，以全心全意为黎民服务。

下面人群就激动起来，一起振臂高呼“全心全意为黎民服务！”

“你们是每年都要把孩子扔到海里吗？”云阳高声问道，看着那个黑衣长袍的人，“这规矩是谁定的？”

“海神每年给我托梦，这些孩子都是海神选定的，他们天生就是为了这场祭祀而生。”

那叫作大师的看向云阳，“我们若是违逆，海神将马上发起洪水，淹了四周的老百姓，你若扰乱祭祀，也是要堕入畜生道永不超生的。”大师说道。

“大师说，海神给你托梦？”云阳挑眉说道，“那海神长什么样？在海里是几品官？”

“你……”大师看着她，油彩下的面容抽了一抽。

这小姐看来就是一个来砸场子的混球。

“扔下去的孩子有没有活着回来的呢？”云阳接着问。

“他们天生是为海神而生，扔下去是他们的一生的荣幸，海神会马上接纳吞掉，万万没有能回来的道理，如果扔下去的孩子回来了，海神会马上发怒的。”

大师手指向天，大声激越的喊。

云阳看着他，“海神会如何发怒呢？”

“当然是发大水淹了这周遭方圆百里，会惩罚四周的老百姓瘟疫横行，田地颗粒无收。”

这等诅咒！人群里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爆发出一声喊：“打死她，想坏我们的祭祀大礼，把她剁了喂狗去。”

“对，打死她，烧死她……”

人群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四周的兵丁也“刷拉拉”的拔出了刀虎视眈眈。

戴斗笠的人手里紧紧握着短刀被人浪推来搡去，男子手心里捏出了汗，“好好的，怎么出来个傻不拉唧的女子，要坏我大事……”

景辛子不由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已把周遭堵了个水泄不通，要逃出去是断无可能了。

景辛子不由地往高台前站了站，弯身下去又直起腰时，手里抓了个石块，“你们想干什么？”景辛子喊道，脸上皆是惊恐。

这里属于南城的一个小镇而已，离的南城这般近，这么无法无天的事他们也敢做，反了！

“烧死她，哪里来的瘟神……”下面的喊叫一浪高过一浪。

几个人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冲上去。

“好，那大师扔吧。”云阳突然退开一步说道。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观台上的堂爷爷脸抽了一抽，攥起手咬牙说道：“这贼女，怎的又不闹了？着实可恨！”

“这就对了，小姐要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祭祀大礼不要节外生枝，愿海神保佑你！”那黑袍人说完不再理她，看向四周，抬起双臂，手心朝下又缓缓压下。

“行祭礼，吹号……”旁边一人喊道。

“何人敢在祭祀大礼喧哗？？当治杀头之罪！”堂爷爷冲着下面大喊一声。

声音却是被那号角压住了。

伴着这一声号角，四周的民众随着大师的手势，虔诚的跪下叩拜。

戴斗笠的男子伺机要跃上高台，却被夹在人群里动弹不得，“你这厮好无礼，还不跪？”一人说着就去拉他。

“让开，”他愤怒的喊道。

“你竟敢不跪？”忽的就站了还几个人起来。

男子气呼呼的望着云阳，都是这怂包惹出来的。

云阳站在高台，风刮起她的斗篷簌簌作响，发丝也散乱在额头。

看的戴斗笠的人有些发怔。

白玉海，云阳神情有些迷蒙。好熟悉……

放眼望去，天海一线，如此广阔的天地间，竟有如此荒诞之事，今日就要借上天之力，扭转乾坤，还百姓一个公道。

“送海神……”随着这声喊，一双糙手向那少年怀里伸过去，少年张嘴，‘咔嚓’咬住伸过来的手。

“小畜生，找死啊。”忽的一下，那少年被一脚踹翻在地，怀中的小童也被夺了过来。

少年跪行几步，流下了绝望的眼泪，戴斗笠的男子也腿脚一软跪了下去……

都是那怂包，那个怂包……

天空开始堆积了厚厚的乌云。

“噗通！”随着孩子被扔进了海里，人们五体投地拜了下去，脸面贴在地上，虔诚到不敢抬头。

云阳往前两步。

海水起初平静，随着云阳的走近似开始微微低语，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渐而嘈杂起来。

小山似的浪头开始不停拍打着海岸，波浪开始夹杂了一些涌动，渐渐猛烈起来。

“这海是怎得了，好吓人……”景辛子回过头看向云阳，突然！人群喧闹起来。台下的人也都发出一声惊喊。

“哎呀，快……你们，不许看！”景辛子回过头想挡住众人，无奈手不够长，景辛子自己捂住了眼睛，木兮也呆了。

只见云阳缓缓地除下了衣服鞋袜，只剩一身单衣。

“那小姐是想不开要跳海吗？”人群里开始嘈杂起来，景辛子心里紧张起来。

“大师您看……那女子好像要跳海。”高台上一人急忙小跑到大师身边说。

“无妨，多跳一个下去海神岂不更欢喜。”那大师面无表情的说道，脸上的色彩发出诡异的光。

那女子要干什么？要跳海？堂爷爷身子往前一倾：“跳，甚好！太好了，这滔天巨浪，下去了断无生还的可能……”

“小姐……天哪，你这是做什么，小姐……”木兮喊声未落，云阳已游进了海里。

“小姐……”木兮惊叫，还没回过神来，景辛子也跟着挣脱人群从高台上‘噗通’一声扑下去。

“啊……我……我不会游水……不要管……快救……”景辛子在水里扑腾着，话没说完，景辛子“哇儿”的一声沉下去。

“公子……天哪，快救公子和小姐……”两个小厮哭喊着推开人群，跟着扑腾进海里去。

突然一双手向景辛子伸过来，是云阳的手。

景公子忙不迭抓紧，吐了一口海水，又往下沉。

“你站直！”云阳提着他说，景辛子感到了那手上隐约的劲道。

“我……”景辛子惊慌失措，转身抱着云阳又往下沉“我不会游水……娘……”

“你……叫你站直！”云阳说着往他腰上用力一推：“你这个呆子，水还没到你胸，你自己在那瞎扑腾甚？”

景辛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口喘气睁了睁眼，果然，那水还只到自己胸部分……

哎呀。丢死人了！景辛子好生尴尬，身后的两个小厮也咧了嘴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