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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知道在高山林密河流纵横雨季泛滥的原始丛林和敌人拼命殊死搏斗血肉横飞是什么样的滋味“?」
米迦勒不说话了。
郑洞国停下质问躺回沙发椅背,一个深呼吸,试着舒缓舒缓体内激动不已的复杂情绪。天底下有哪个指挥官下决定是里外不煎熬的?士兵们抛头颅洒热血又何尝不是往我的心里头淌。艰难?呵!没真正深刻体会过“艰难“这两字究竟有多沉重的人才会随随便便把“艰难“脱出口!说到底,尽管身手再怎么了得,这姑娘终究阅历尚浅,不晓得带兵用兵之苦。这话果真要训起来,一天两天也骂不完。唉~瞧她模样单纯,我也不忍心太过苛责,有朝一日,假使这孩子有机会成为一名总揽大局的决策者,我想,她是会明白今日一时自以为体恤的温良善意,其背后究竟是有多么地伤害人。
一会儿,恢复冷静的郑洞国语调平稳地对米迦勒说:「指导官,妳尽管放心。既然是战争,牺牲肯定在所难免,纵使艰难,桂庭也是得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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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去?如果之前同我说话的将军们也全都能熬得过去,那我想我也用不着如此闷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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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暗自吐出一缕感叹,随即正色道:「总统的第一项方案是—不计任何代价,长春全军掩护郑司令和新编38师退至沈阳。」
「……」郑洞国听了当场一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总统这番指示,总该有个合情合理的考虑,我这一动员可是拿整座长春军民的性命在豪赌,闪失不得。指导官,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求妳和我解释一下这背后的原由是什么?」
「回禀司令,据中央得到的确切情资,共军主力近日将大举南下北宁路(注1),若是作战厅估得没错,他们的目标,十之八九是锦州。」
「所以,现在是长春全军向沈阳突围的好时机?」
「不尽然,司令想必也深知,目前东北国共兵力悬殊,少了二十万主力,解放军依旧能摆出十几万阵仗围困长春,更何况,长春和沈阳之间,四平、开源一带亦有纵队布署,司令假使一厢情愿,希冀全军撤退,那恐怕,会比登天还难。」
这比喻从妳口里说出来实在不是很贴切,指导官!妳长着翅膀,要登天可是一点儿都不困难吶!郑洞国脸上一丝莞尔,紧接他念头一转,猛一回神,这才深深恍然惊觉,老校长(蒋中正为黄埔军校第一任校长)的构想是有多么的要不得。他急着连忙确认。「指导官!总统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牺牲除新38师外的所有部队,让他们去和匪军拚到死吧?」
米迦勒微微颔首,口吻一贯淡定。「是的,总统期望各部队都能以必死的决心,与解放军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所谓的“最后“,自然是指人类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最后“。至于如此死法到底值不值?连米迦勒也不甚明了。这种主观意识,想知道的话,大概仅只能询问届时那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当事人吧!
郑洞国面色一阵铁青。「这岂不是平白无故要我底下的官兵们成了神风特攻队!?」
「怎算平白无故?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注2)。假意突围,其实进攻,撤退的仅有装备最精良的新编38师,其余人员全部留下,在四平、开源一带另辟战场与共军一决生死,若是做得好,这场骚动说不准能吸引北宁路部分敌军注意,以确实削弱沈阳和锦州夹击对方主力的困难度。」米迦勒既然身为总统嘱托的信差,一定程度亦必须肩负起说客的职责。「若要说官兵们的牺牲是白白浪费,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本应取胜的战役落得一塌糊涂时,他们的牺牲,才算是真正被浪费。」少女道貌凛然,她言下之意,自是对这一年来国军兵败如山倒的强力批判。那些该打赢的仗,全部都输掉了,失去的近百万将士,难道不也是神风特攻队?
这番话,一针见血,郑洞国不由得睁睁倒抽了一口气,他也晓得国民政府于东北的经营会走到这步惨淡田地,他们这些上层指挥官难辞其咎。共军会如此灵活近乎奇迹似地连续施展围点打援(注3),不啻意味着我们国军指挥体系已经严重脱序?
「照妳这么说,总统对于东北,还是存有一定程度的把握?」郑洞国问道。
「是的,总统有把握。」米迦勒口吻显得有点儿照本宣科。总统特使总不能自灭总统威风吧!纵使违心,也非得说得斩钉截铁不可。
郑洞国轻笑一声,在他看来,米迦勒的别扭,不完全是出自于对总统拿回东北主导权的悲观使然,更根深蒂固的,应该是对于国军整体的种种弊端不再抱持多余的虚浮幻想。一想到此,他不禁满心苍凉。很多迫切的问题往往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获得解决,偏偏老天爷又不愿意多给国民政府一点喘息改革的空间,内战一打起来,老百姓期待的安居乐业又得压后了,唉~现在回头看来,赶走曰本鬼子反倒比治国来得容易,这光景对中国人民岂不是一大讽刺?
「是的,总统有把握。不过交付到各个将军手里,就不见得那么有把握了,妳何尝不想这么说,是吗?」郑洞国自我解嘲,随兴替米迦勒附上一条但书。
米迦勒端看司令,不置可否。她可以为总统的策略辩解,然,假使要她连将领们的勾心斗角患得患失也一并出言维护,那又另当别论了。
「指导官,老实说吧!妳提的这条路我不能走。」郑洞国见少女默不作声,也不愿多刁难,他耐心解释道:「首先,要我弃大军于不顾自己逃走,这我办不到;再来,士兵如果知道这趟出去分明是去送死,是为了替38师作掩护,那士气肯定会荡到谷底。指导官,今非昔比,假使眼下面对的,仍是强占中国的曰本人,我们长春守军尚可奋不顾身,至死方休。但,如今明摆着是中国人自己斗自己的内战,.kanshum很多弟兄都不晓得现在当兵到底是为了混些什么?军心浮动,对输赢的执着也就变得可有可无无所谓了。
我这么说妳能理解吗?一旦发现在战场上生存无望,愿意投降的人,会远比愿意留下奋战的人还要来得多得多。士兵不是知识分子;不是学者;也没几个念过完整的书,他们不会弄得那么清楚,能够明白分辨民主和共产之间的差异。在这个对日抗战结束的当下,许多官兵只求政府能照顾他们;能让他们温饱;让他们有尊严地衣锦还乡。至于其他,反正都已是中国人自己当家,谁总揽大权都无妨,只要不是换成曰本人就好。很遗憾,这就是目前国军内部存在的既定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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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北宁路:北宁铁路的简称,纵贯辽西走廊,西起北0京,东至沈阳,全长约890公里,沿线经天0津、塘沽、昌黎、秦皇岛、山海关、锦西、锦州等重要城镇。是连接关内关外的重要陆路通道。(节录自辽西会战(辽渖战役),作者:周明,知兵堂出版)
(注2):出自孙子兵法兵势篇。
(注3):一种战术,攻敌不得不救之据点,以吸引敌援军,之后考虑是要歼灭据点之敌,还是反包围驰援部队,其要点是,一旦发现情况不利,我军立刻脱离战场,直指下一个敌不得不救之据点,如此反复,敌部队疲于奔命,处于被动,终将被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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