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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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道：“所以我说这是个局，而且是个诱饵。”

韩森道：“此话怎讲？”

李湛道：“布局的人和行凶的人只怕不是同一个人。布局的人，当行凶的人是饵，行凶的人，是布局之人的棋子。”

他这话越听越糊涂，不止韩森糊涂，连在座的六名江湖豪杰也都糊涂，唯独麻三面不改色，始终盯着花圃中的百花。这件事于他无关，他只是来找人的。可是那人此时不在这里，他又无处可去，所以才待在酒桌之旁。

韩森道：“依李公子所言，这件事是有两个人所为？还请李公子拨云见月，指点迷津。”

李湛道：“布局的人，是谁，我不知道。行凶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这件事出于两个人之手，一个人布局，一个人杀人。布局的人教杀人的杀人，布局的人又叫杀人的人放人，放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出去传消息，引我前来，又引麻三前来。”

麻三望着百花痴呆，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他的头时刻埋在斗笠之下，只在百味楼里摘过一次。众人瞧不清他的面孔，李湛也瞧不见，但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李湛从袖口摸出一张纸，那是一张泛黄的毛边纸。

韩森面色阴冷，道：“李公子，这血符是哪里所得！”

李湛摊开纸，纸上用朱砂画的一道符咒，四四方方，写着许多小字。符咒的形状，于昨夜出现在金剑山庄大门上的符咒一般模样，唯独少了个鲜红的‘死’字。

众人俱骇然不止！

李湛道：“前晚我夜宿客栈，醒来之时便在桌上见到这画符了。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并未当回事，便将这画符收拾起来。直到今天早上在忱州府听到有人谈论金剑山庄之事，便想到应是布局的人引我前来。”

麻三看到画符，双肩抖动，嘴巴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是他终又闭上了嘴。

李湛道：“青木道长可识得此符？”

青木道人捻须道：“识得！这原是十二路天魔引兵敕令的一种，叫做神兵催命符。此符可以摄人心魄，断人心智，被邪道用来害人。修道之人，六根清净。原本应该度化世人，却耐不住心中那份执念，偏偏弄出这些害人的东西。”

李湛道：“有人行侠仗义，有人图谋不轨，江湖本是就是个大染坊，装着形形色色的人。”

青木道人道：“小居士说的是。”

李湛道：“道长方才所言，似乎这道符的背后还有许多故事？”

青木沉吟道：“这个嘛……这件事，不说也罢。”

韩森抢道：“李公子。实话实说这符咒便是昨日画在我山庄朱门之上的符篆。唯独少了个‘死’字。”

李湛道：“布局那人用符咒引我前来，我不知是何原因。但既然他叫我前来，我便来了。至于为何又引麻三前来，便只能问问麻三自己了。”

众人看向麻三，麻三始终不言不语，但此时由不得他不说，因为他感到一股杀气，一股看不见又摸不著的杀气。虽然他自己满身都是杀气，但是他不会杀无关紧要的人。他所杀的都是他想杀的人，或者那些自讨没趣的人。

杀人，是需要理由的。而酒桌上的那些人，没有杀他的理由。杀气是从哪里传来，麻三不知道，但就是有那么一股杀气，顺着夜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