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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将自己的目光艰难地从阿拉吉娜的身上挪开,但此时此刻她刚刚洗漱过的身体就仿佛一块针对于费舍尔目光的磁铁一样产生了不小的吸力,
“奥茜她,对于离开萨丁女国之后登上冰山女王号的生活非常不适应。”
“不适应?”
听到了费舍尔的话语,阿拉吉娜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外,正如奥茜所说的那样,直到此时此刻费舍尔提起她才意识到了奥茜现在面临的困境。
阿拉吉娜每天需要面临很多事情,要将心思放到很多地方,对于自己身边这位一直以来沉默寡言、忠心耿耿的护卫有所忽略是可以理解的,相反说来,当奥茜私底下有些埋怨阿拉吉娜时当然也无可厚非。
费舍尔有些哭笑不得,将用完的草药全部封存好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你难道以为奥茜喜欢每天一个人待在桅杆上吗?”
“我和她提过这件事情,她也下来过几日,但很快又回去了。”
“那是因为她没办法和别人正常交流,她尝试过了,需要你的帮助,但你却没有察觉。”
“.她应该直接和我说的。”
费舍尔瞥了阿拉吉娜一眼,平静地摇了摇头道,
“虽然说起来有些矛盾,但对于很多人而言,不是每一句心里话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口的。她怕给你添麻烦,怕不符合你们萨丁女国人女性直爽的性格理由总有许多许多,但结果就是,她最后什么都没和你说。”
“阿拉吉娜,在萨丁女国的时候,她一直都扮演你最衷心的侍卫,帮助你完成你当时对母亲的反叛。可在上船之后,她却觉得你失去了目标,连带着她也一起变得迷茫起来,毕竟一位海盗船长可不再需要一位随时跟在身边的亚人侍卫了不是吗?”
待在费舍尔身后桌子上的埃姆哈特瞪大了一点眼睛,看了看费舍尔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正在思考的阿拉吉娜的表情,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放弃了。
费舍尔这家伙对于奥茜想要和他尝试谈恋爱、想要他摸自己翅膀的事情是只字不提啊,真是险恶异常!
但埃姆哈特毕竟胆子小,仁至义尽也只能为阿拉吉娜使一个眼色,结果阿拉吉娜完全不理会他,只是抿了抿唇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目标么.
之前自己的姐姐赫莲娜似乎也和自己说过这件事情,她似乎非常鄙夷这样随遇而安的自己。
可阿拉吉娜自己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当然也没有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具体目标的东西。
她只是想让每一个和自己一起离开萨丁女国的部下过得很好,而她自己也可以找一位中意的男士一起隐居而已,难道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吗?
“我知道了。”
直到沉默了一两秒之后,她似乎才想起来自己面前的费舍尔还在看着自己,她便如此开口作为给他话语的回应。
话语出口,却并不代表她心内被赫莲娜与费舍尔激起的涟漪消退,此时阿拉吉娜后脊的刺青随着她此时此刻的情绪低落而开始散发起了一点点的寒气,那肉眼无法看见的寒气一点点蔓延开来,将她发尖还未彻底蒸发的一点点湿润给凝固。
费舍尔敏锐地察觉到了房间温度的一点点下落,就像是房间中忽然多了一块看不见的冰块一样在冻结周围的空间一般,
“那费舍尔呢,刚刚你回来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是什么事情?”
“你确定要现在听吗?”
阿拉吉娜看向了眼前穿着一身白色衬衫的纳黎男人,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嗯。”
“好吧.接下来我暂时不能和你们一起乘船前往海盗港湾了,我之后得去一趟北境。”
房间的温度再度下降了一些,就连窗帘背后的窗户上都一点点生长出了透明的冰晶来,也就在这句话之后,阿拉吉娜却忽然面无表情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把摁住了费舍尔的胸口将他推到了墙边去。
她的身体颇为高大,但由于受伤和对待费舍尔的特殊感情,所以她使的力气实际上颇小,不舍得伤了他,但“脆弱”的费舍尔却直接被她推得退后直到靠近了墙边,把旁边桌子上的埃姆哈特都看呆了。
“为什么?!你要离开?你也和奥茜一样对我失望吗?我之前说过会带你去北境的.为什么你现在就要离开呢?”
虽然她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说话的速度却明显快了不少,那从她身上冒出的寒意也越来越浓厚,仿佛一瞬间就将费舍尔带回了北境一般。
这才是阿拉吉娜真正变得恼怒的模样,和其他暴脾气的萨丁女国人截然不同,被冰王子冻结了感官的她即使是生气都显得十分内敛,但给人的危险感却一点不比其他人弱。
费舍尔一点都没碰她的身体,此时阿拉吉娜身上的寒冷海盐气息不断刺激着他的感官,即使房间的温度中下降了好几度都没将他体内的灼热给冷却下来,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阿拉吉娜说道,
“我有很急的事情需要处理,等和你到了海盗港湾再回北境就实在太晚了.”
“很急的事情?又是不能告诉我的那一种?费舍尔.你,说过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的,但为什么,你的什么事情都不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你对待我的态度就是想和我玩玩而已,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在你的心里其实还有其他女士,你也根本不喜欢女国的女性,即使我这样尊重你,是不是?”
居高临下的阿拉吉娜猛然迸发出了凛冽的进攻欲望,随着一连串她的话语脱口而出,房间之中的气氛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旁边的埃姆哈特平常里叫嚣得厉害,巴不得费舍尔哪一天就被那群女士给柴刀了,但此时此刻看见费舍尔逼近翻船的边缘,他还是立马慌乱地开口为费舍尔辩解了起来,
“阿拉吉娜船长,阿拉吉娜船长!你千万别误会啊,这家伙要去做的事情就连我都不告诉,可想而知绝对和他对你失望以及其他淑女没关系的啊!这小子平日里呃,那个,挺洁身自好的,挺老实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啊!”
结果阿拉吉娜压根看都不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费舍尔,似乎想要他给自己的质问一个准确的答案。
而被他推在墙上的费舍尔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要平静下来都没有办法,直到最后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原本绅士内敛的目光也变得极其滚烫起来,恍若一只野兽狂吼着脱笼而出,朝着眼前的猎物狂袭而去一般。
“阿拉吉娜,你真以为我是你们女国的男人了,对吧?”
“我”
就在阿拉吉娜刚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眼前的费舍尔那没和阿拉吉娜解除的手掌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就如同一双被烧得滚烫的铁钳一般让阿拉吉娜隔着衣物都感觉到了那股灼热。
下一秒,他猛地拖拽着阿拉吉娜反转了一圈,将她被锻炼得紧致的身体背对自己死死地抵在了墙面上。
“唔”
和刚才阿拉吉娜偏向于质问但依旧十分礼貌的距离完全不同,费舍尔过分地将她寒冷的手腕反扣,脸庞也靠在了她逐渐发红的耳垂边缘,那陡然迫近的呼吸碰撞上了她的肌肤,让她像是触电一般微微颤抖了起来。
说不明白,和现在粗暴的费舍尔相比,之前的阿拉吉娜才真的像是一位得体的绅士。
感受着身后费舍尔灼热的体温,阿拉吉娜的嘴唇微抿,连带着整间房间的温度都开始升高,地面与窗户的冰霜也逐渐褪去。
刚刚白费口舌毫无作用的埃姆哈特眼睁睁地看着坏男人费舍尔的粗暴动作竟然将房间中的冰霜消除而去,他张了张嘴,似乎看到了某种他身体内从来没记录过的超纲知识一样。
“你是什么蠢货,我要离开怎么又成了对你失望了?伊莎贝尔和老杰克还在你的船上,我不可能将他们一起带走,所以需要你帮忙照顾他们你现在这样说,反倒让我有些难以对你信任,将他们交给你照顾了。”
“不我.”
费舍尔的呼吸直直地打在阿拉吉娜的脖颈处,如同一把烈火一样将她的话语烧得断断续续,他的手掌在推搡的时候不经意间挤压到了自己刚刚的伤口,疼痛感、羞耻感、压迫感、歉意、治疗魔法带来的痒意在这一刻宛如一锅大杂烩一般在阿拉吉娜的心口绽放开来。
那寒冷的、被冰王子长时间包裹的内心在此时开始疯狂跳动,伤口的疼痛没有让她觉得难受,反而激发出了某种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愉悦和快乐来。
于是,她没有开口提出让费舍尔放开自己的手,只是抿着唇歪过了一点头看向了那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费舍尔。
太近了.而且姿势也好奇怪.
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的阿拉吉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要急忙回答费舍尔的话语,又要感受那源源不断的感觉,复杂的感官打乱了她的抉择,让她双腿稍软地靠在了费舍尔的怀中,明明比费舍尔还要高不少的身高在此时此刻也完全低于过了他,被他彻底掌控了动作。
“我只是,有些怕.怕你也和其他人对我一样失望。”
费舍尔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清新香气,随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话语响起时,他才又睁开了像是要将她完全吞噬一般的幽暗眸子来。
而阿拉吉娜的话语接着响起,让他向前索取的动作稍稍停顿了片刻,
“我是一个没有什么远大志向的女国人.也许赫莲娜说的没错,我的志向远远跟不上我的才能,我只是想让我的船员们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想和你在一起,除此之外扬名立万、青史留名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毫无诱惑.”
“但可能也正是因为我这种随遇而安的想法让我害死了我的父亲,让原本可以留在萨丁女国的船员们跟我奔波,也可能让你看不上我我知道,伊丽莎白是一个纳黎的女皇,和她在一起比跟我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海盗在一起要好上许多不是吗?”
或许正是今天与赫莲娜的相遇让阿拉吉娜重新陷入了过往的泥潭之中,她没能阻止父亲的自尽,也没能改变哈蒙德分封国的局面,甚至就连自己的身边人都抓不住这让她纠结于对自己的鄙夷与不自信,让她第一次显露出了敏感多疑来
但此时让费舍尔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回头检索,阿拉吉娜难道做的不够好吗?
或许对于少数人来说是这样,例如赫莲娜和奥茜。
在赫莲娜的眼中,身为艾德拉斯的女儿,阿拉吉娜明明有无数个更好的机会能救身为父亲的艾德拉斯,她却没能力挽狂澜;在奥茜看来,阿拉吉娜身为自己之前最亲近的人却没能察觉到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她才产生了一点埋怨的情绪
可这些话语都是马后炮,赫莲娜只看到了阿拉吉娜身为艾德拉斯的女儿没有做好的地方,却没看到她在哈蒙德家族中时刻忍受着和父亲一样的耻辱与欺凌,她要站起来、要训练、要打败自己的姐妹、要打败自己的母亲.
奥茜也只看见了那个身为护卫之主的阿拉吉娜,却忽略了她还是一个船长、一支在逃嫌犯的头目
阿拉吉娜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至少在费舍尔自己的层面看来,阿拉吉娜已经做到了极致,可她却现在依旧在反思,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而感到失落.
所谓“大名之下,难以久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费舍尔认为阿拉吉娜已经做得很好了。
“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你身为一个萨丁女国的女人比其他国度的淑女还要内敛和自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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