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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瓦尔帕依旧是如此宁静,往日的海冰挤满了港口,不同寻常的海雾吞噬着海上的光线,大大小小的船只蜷缩在港内,最老练的水手也不敢破冰远航,寂静中,只传来雷克诺亚人的鼾声。
清晨,灰朦的海岸刮起阵阵狂风,海上激起层层涟漪,拍打出空虚的乐章。
恍惚中,阿什尔被惊醒——满地的酒瓶在风中碰撞,玻璃摩擦的声响令人不适。
阿什尔从一片酒瓶的海洋中爬出,环顾四周,地上,桌上,柜台上。哪哪都躺着酣睡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啤酒味儿,偶尔能嗅出炖菜味儿——谁知道盛在碗里还是漫在地上!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鼾声,阿什尔呆坐良久,无力地捶打他那昏沉的脑袋,试图寻找昨晚的记忆。
啤酒似在他脑中翻腾,过了会,方想起昨天是雷克诺亚啤酒节,瘦小的他被人流挤进这间酒馆,热情的雷克诺亚人往这位外地人胃里灌了几大杯谷内黑啤酒,以至于他呼出的空气里都夹杂着浓重的黑麦味儿
阿什尔猛的一敲脑门,“我是来送信的!”
这封信是由尔比尔克加急派往首都塞里斯克的。
阿什尔不清楚为何派他这个菜鸟信使派送加急信。
他曾耗时一个月完成仅一周的任务,天知道这次一周的行程他能造出多长时间!
不过对于首都塞里斯克,他还是十分期待的。
阿什尔一点点推开酣睡中的大汉们,左一脚右一脚地从酒瓶的海洋里溜出来。
走到门边,阿什尔听见门外呼呼的风声,既猛烈又瘆人,如哀嚎的冤魂拍打着门板,似绝望的嘶吼。
阿什尔轻轻地推开门板,天边的黑暗立马压了下来,没有一丝光线透过灰朦的海雾,涟漪的海水笼着一片望不着边的乌云。
反常的天气让阿什尔冒起冷汗,不断分泌着唾液。
走出酒馆,面前就是绵延的海岸以及漂浮着的海冰。
阿什尔哆嗦着走着,沙滩上偶尔能瞧见早起的渔夫,他们正在处理着各种各样的鱼——扁的圆的,长的短的,发光的,带刺的……这有许多阿什尔从未见过的品种。
瓦尔帕是尔比尔克乃至整个赫尔曦斯联合帝国有名的渔场,面朝莫纳海湾,时常能捕获新品种的鱼,往往能在收藏市场上卖些好价钱。
住在西街的皮斯科首次出海便捕获一只身行扁平,珠红鳞金的怪鱼,连皇帝都参与了拍卖,大赚一笔的皮斯科收购了当地最大的渔船——奇观号,年纪轻轻就成了当地有名的船长。
阿什尔来到海边的集市,想着买上些干粮。
集市里只有零星几个摊位,昏暗的灯光在海雾里跳跃,忽明忽暗。
“也许是太早了?”阿什尔抬头望向天空,心发疑惑。
他来到一处摊位前,向摊主问道:“你这鱼干怎么卖?”
摊主头也不抬,漠漠地回道:“按条卖,一条十卡索。”
阿什尔惊呆了:“十卡索!我大老远跑趟信才五百!”
摊主缓缓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阿什尔:“你不看看多大一条!”他拾起一条鱼干在阿什尔眼前晃了晃——足阿什尔一节胳膊那般大小。
“我这算便宜的,爱买不买!”他挥挥手,示意阿什尔离开。
“怎么可能?”阿什尔摸着脑门心生疑惑,他从未见过此等高价。
阿什尔带着疑惑来到另一处摊位,摊主似乎是一对兄弟,年龄十岁上下。
“嘿!小孩,你这鱼干怎么卖?”阿什尔指着地上的堆着的鱼干露出期待的眼神。
“十二,十二卡索一条,可好吃了!还顶饱!”较大的那个答道。
阿什尔再次露出惊诧的神情。
“不是本地的吧?现在行情就这样,今年太反常了!南边来的海冰很多很硬,瞧!没人能破冰远航,现在鱼很少,这些是老货。”较小的那个指向不远处的港口——依稀能看见许多桅杆。
“不!还有奇观号出海了!那是皮斯科船长,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他那样伟大的人!”较大的那个反驳道,他眼神冒光,望着遥远的天际线。
“得了吧!我才是未来的皮斯科船长!”较小的那个争论道。
“额,好吧。”阿什尔露出尴尬的笑容,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该死的海冰!又只能吃那些愚蠢的面包了。”阿什尔抱怨着,回到马厩拿上背包后向面包作坊赶去。
即使依然清晨时分,但在海雾的侵蚀下,没有一丝光线透进瓦尔帕,太阳似乎躲藏在云层之后,城镇似乎还处于沉睡之中,小山上教堂报晓的钟声悠悠荡荡,冲入云霄,消散殆尽。
面包作坊往往是一个城镇最热闹的地方,与其说是作坊,不如说是作坊和餐馆的结合体。便宜的食物,免费的茶水,劳苦的人们总是在这聚餐,或高谈阔论或小唱一曲,这里总是那么热闹和谐。
阿什尔远远地就望见了闪烁的灯光,隐约传来欢笑声——作坊到了。
阿什尔进入面包作坊,不大不小的作坊里几乎坐满了人,大伙都在谈论着,围绕着一个男人坐着,那男人似乎在分享这有趣的事情。
阿什尔买足面包干粮,要了杯茶,便好奇地席地而坐听了起来。
“听过黑雾的故事吗?阿哈!”那男人跳起来,眼神呆滞地望向窗外,用食指指向不远处的海岸,“远方!莫纳海湾的另一边!”男人做出狰狞的表情,“黑雾席卷了那里!随后——一切——湮灭——”男人做出割喉的动作,“现在……”
“喂!你个疯子!又跑我这宣扬邪教啊?”一个身强体壮的大块头挤进中间,把那男人拎出来,悬在半空,狠狠地盯着他。
“那是老板,波雷·胡安,皮斯科·胡安的父亲。”
“这下这家伙有得受了。”围观的顾客嘀咕着。
“老板饶命!老板饶命!咱只是个乞丐,请大人您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那男人的双手不停地舞动着,生怕这壮汉一拳击来。
“真是个废物!亏我儿子把你捞上来,滚!别来打搅我的生意!”波雷把他甩出两三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男人连忙爬起,叩首说道:“谢大人饶命!”转眼便冲出作坊。
阿什尔好奇地跟了上去,一出门,那男人立刻转身一个踱步冲到阿什尔面前,捂住他的嘴:“嘘,跟我来。”
阿什尔随他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这位衣着破烂,蓬头灰面,神经兮兮的男子停了下来,盯着阿什尔:“外地人,你相信黑雾吗?”他用手敲了敲阿什尔胸前挂着的灰叶徽章,“信使吗?不错……”
“额,我不清楚,我只是路过。”阿什尔耸了耸肩。
“现在它们要来了,你想活命吗?年轻人。”男人凑上来,额头近乎贴到了阿什尔脸上。
“我瞧见了你买的面包。”男人顶了上来用手拍在阿什尔的肩上,直盯着阿什尔的背包,“给我两个面包,我给你生命——你的。”
“什么?好吧好吧,搞这么神乎原来是要饭。”阿什尔不屑地打开背包,递给他几块面包,“行了吧,乞丐。”
“乞丐?哈!一个毛头小子竟敢侮辱伟大的杜姆亚特!愚蠢!我可以捏死你们这帮可恨的蝼蚁!”
杜姆亚特暴怒,指着阿什尔,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口,腐烂的皮肤似乎涌动着几只蛆虫,灰烬从额头上冒出,好似能看见内部鲜活的大脑,底边瞳孔里泛着白色,伤痕与腐蚀充斥着整张面孔,如许瘆人。
阿什尔惊呆了,心脏疯狂地跳动,腿脚无力发麻,上牙与下牙开始激烈战斗,以至于他一个字也吐不出。
“嗯……哼……”杜姆亚特咳嗽一声,整张脸恢复到原来的沧桑,“抱歉,失礼了,我总是这般混乱。”
“你刚刚那……那副模样……是——怎么一回事”阿什尔轻声问道,生怕再次激怒他。
“噢,一种病罢了,你不会患上的。”杜姆亚特笑着摇摇头。
“看在面包的份上,我决定救你一命。”他从腰间抽出一根短柄规整,去皮镂空的树枝,双手捧着献给阿什尔。
阿什尔接过树枝,“什么?一根破树枝?”阿什尔观察着这根树枝。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称它为‘利益’,物有其用——”杜姆亚特诡异地笑起来,“他总能救你的。”
“额……好吧,谢谢。”阿什尔把树枝塞进背包,“那你和皮斯科又是怎么一回事?”阿什尔不敢直言杜姆亚特被“捞”这般说辞。
“哦!皮斯科啊!他是个善良的人,更是名优秀的探险家,至少曾经是……”
“曾经?”阿什尔好奇起来。
“你不明白的,也许有一天会明白?”杜姆亚特向海边望去,“噢,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阿什尔也看向海边,依旧是如此昏暗。
“哪都行,我得找个东西,也许是赫尔曦斯,或许那里的人更愿分享。”杜姆亚特啃了几口面包。
“可是——”
杜姆亚特打断了阿什尔,“感谢你,年轻人,还有你的面包!我劝你最好赶快离开,大海在生气!哈哈哈——后会有期!小面包!”杜姆亚特一溜烟跑走了,无影无踪。
“这人真奇怪。”阿什尔无奈地叹道。
…………
天空依旧黯淡,乌云愈压愈多,海面映衬着黑暗,能感到太阳的存在,它藏在乌云和海雾后边,它等待着,等待着。
阿什尔喜欢阳光,他回到海边沙滩,渴望欣赏早晨第一缕阳光后再出发。
海风更大了,夹杂着细小的沙粒,在岸边肆意驰骋。
阿什尔倚在栅栏旁,啃着面包,望着海面。
“看那边!”一旁的渔夫惊呼。
阿什尔扫视整个海岸——海雾中,一艘大船正缓缓驶来,透过黑暗,依稀能瞧见它挺立的桅杆,以及随风舞动的飞马旗帜。
“是奇观号!瓦尔帕的骄傲!它回来了!”有人欢呼着,附近的人们都靠了过来,迎接这从黑暗里归来的勇士,阿什尔随人群一同前去。
奇观号冲出海雾,搁浅在沙滩上,浮现在人们眼前——这头巨兽拖着残缺的身躯,底舱完全破损,裸露出几大块破洞,它那骄傲的桅杆也只剩得一根,孤零地垂着最后的船帆。
“快救人!”一位老者沙哑地喊道。
人们立刻动员起来,阿什尔也义不容辞地加入救援。
阿什尔曾经干过两个月的水手活儿,他十分清楚船体构造,头一个冲进奇观号,寻找船长室,想要一睹皮斯科船长真容。
他进入湿漉漉的底舱,水没过了小腿,这里是储存活鱼的地方,刺鼻的鱼腥味混杂着不知是人血亦或是鱼血的味道。
后边有三五几个人随阿什尔冲进了底舱,船外满身嘈杂,有呼喊声,有哭声,还有人搬来长梯打算直接登录甲板。
阿什尔找到了梯子,呼喊着,叫后边的人一同上行,他爬上梯子,来到第二层——地板上零散地散落着几块人体断肢,手臂、躯干、甚至是头颅。
人们都被震惊了,“海盗吗?”后面有人问道。
阿什尔捏着鼻子,拾起一节胳膊——显然是被某种利器割断了,断口处切口平直,上边冒着暗灰色似火烧过后的灰烬,似蛆虫一样一点点啃食着切口处的组织,其肤色仍未变样,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
“看起来这发生不久,大家警惕点!寻找幸存者!”阿什尔说道。
人们忍受着这恶心的味道,开始对这层进行搜救,随着一点点摸索,人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残骸,最完整那个则是被腰斩成两块的尸骸,每块尸骸上都附着着奇怪的灰烬。
渐渐的,不断有人恶心呕吐,放弃了搜救。
阿什尔发现这层顶上破烂不堪,坑坑洼洼有着大小几十个洞,阿什尔踩着箱子爬上上一层,上边就是甲板了。
他迅速奔向船尾,一路上依旧散落着不少尸骸,他来到船尾,眼前就是船长室了——船长室的门安有两层铁板,上面有着粗细不一似刀剑砍痕样的破口,不仅穿透了两层铁板,还穿透了铁板后的木门,透过破口,他看见一个完整的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地图台。
“皮斯科?死了吗?”阿什尔心想,他看了看门锁,“居然是从外面锁上的。”阿什尔试图将门锁打开,无奈它异常坚固。
突然,巨大的脚步声传来,整艘船似乎都在随之振动,阿什尔停下来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似乎是从甲板上边传来的。
阿什尔慌了,急忙从一旁拿到一把扫帚,试图用他抵抗一切可能的袭击。
“皮斯科!皮斯科·胡安!你还活着吗!”洪亮的喊声从甲板上边传来,“嘭——”一处甲板撕裂来,落下一个壮汉,整层的地板都在震动。
阿什尔定睛一看——原来是波雷·胡安,面包店的老板,皮斯科船长的父亲。
波雷跑了过来,向阿什尔问道:“你是水手吗!皮斯科在哪!”
阿什尔吓得丢掉扫帚,哧了哧牙:“我只是路过……额,也许他在里边?”阿什尔连忙让开,指向后边的船长室。
“好样的!小伙子!”波雷后退几步,摆好姿势,蓄力冲撞。
“嘭——”波雷撞在门板上,铁板严重凹陷,他再次后退、蓄势、冲撞。
“嘭——”木门应声倒地,波雷立刻冲了进去,阿什尔随在其后。
不大的船长室里填满了各种藏品——散落一地大大小小的书籍图卷,长的短的各种鱼叉,奇形怪状的鱼制标本,以及正面墙上挂着的各类奖章,无人不会为此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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