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程长顺的手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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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仇算是结下了。”韩立暗暗地想着，他向齐牛使了个眼色，齐牛只是摇摇头，意思是先这样吧，说什么也不能让李三爷把自己人给打翻了。

齐牛韩立和另外两个人将李三爷按住，程长顺和魏成又向着王紫阳走去，王紫阳两腿颤颤，想跳下台去，可是被警差堵住了道路，只能被程长顺和魏成逮住，他们作势要踢他，王紫阳就已经顺势跪了下去。

这番霹雳手段立刻震得台下百姓鸦雀无声，缩着脑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和土地。

韩立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戏里的“酷吏恶差”，觉得自己面孔烧得厉害。内心里把程长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相信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在吆喝一声，这些人肯定一个不缺的肯定全部都得去修渠，因为他也太了解北京人了，只是这下东家的名声肯定彻底被坏掉了。回去一定要狠狠地“参”他一本，韩立恶狠狠咕哝着戏词。

程长顺又向几个警差耳语了几句，他们点着头去了。程长顺也不说话，任由场面僵持着，不一会儿，几位警差又回来了，他们带着那几户先前已经登记了劳力的家庭的老人和妻小。把他们一个个的拉上了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请来的唢呐号子手，敲锣打鼓奏着喜庆的音乐，将些个老人一个个带上了鲜艳的大红纸花，又给他们抱来一桶桶米面。

李三爷心中不忿地念叨，倒是收买人心的好手段。

老人们一个个受宠若惊，欢喜的不得了，急忙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待得知是因为儿子愿意带头去修渠，所以才得这些奖励，顿时不住的谦虚，说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那些都是自家事，就是不要钱不要粮，自己也得出人。几个娃娃也都欢喜的吃着那些黑衣叔叔送的糖果，拉着自己的父亲不停的炫耀。可把那些个带头出面的劳力乐得合不拢嘴，都是庄稼汉和下底层，哪层享受过这个荣耀，脸上都闪耀着兴奋的红晕。

与此同时，人群中又发出了一阵骚动，原来李三爷七十高龄的母亲被颤颤巍巍的扶将了过来，陪伴着她的还有王紫阳的妻儿。

“儿啊，”李三爷的母亲有点瞎摸合眼，看不清东西，只知道台上跪着的有着她的儿子，她眼虽花，耳朵却不聋，听到了那一群敲锣打鼓的闹哄着的邻居。

“儿啊，你这是犯什么错了，怎么人家敲锣打鼓地，就你在这跪着，”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向前腾挪着，要摸摸儿子，浑然不理旁边跪着的王紫阳。

王紫阳看着自己妻子瑟缩的埋着头，而七八岁的儿子在别人的起哄下哇哇大哭，恨不得地上裂道缝儿自己跳进去，这一刻他只感到自己的浓浓的羞愧和抬不起头。

“娘，”李三爷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依然事母至孝，他嚅嚅着嘴，说不出话来，难道说：“您儿子因为不愿为大家出力修渠，所以被人揍得跪在这儿。”虽然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好听不好说啊。

“说啊，你要气死我不成，你要做错了，就要赶快认错，差爷呢，老婆子代我儿子给您磕头认错，您就饶过他这一遭。”

“嗨嗨！老人家，您这可使不得，您这是折我的寿哪。”程长顺立刻阻止了老大娘的动作，扶着她不让她下跪。

“那我儿子！”老人倚老卖老，干枯的双手一把抓住了程长顺的右手。

“嗨！就看您儿子的态度了。只要您儿子愿意认个错，Uw.uknｓhｍ我们什么都不追究。”程长顺叹道，依旧一动不动，冷着眼盯着李三爷。

“小三，快认个错。”老大娘命令道。

“我”李三爷也是快当爷爷的人，哪里拉得下这个老脸，幸亏儿女都不在家，要不然这张脸都要丢尽了。

“说，咳咳，你说不说，你真要急死我不成，你怎么这么大了还不让我省心呐。”老大娘真急了，颤颤巍巍地举起拐杖，劈头盖脸地向着李三爷砸去，同时不停的大声咳嗽。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娘，您千万别急，千万别急！”看着老娘不停的咳嗽，李三爷躲都不敢躲。

一看李三爷带头认了错，王紫阳哪有不借坡下驴的道理，“我也认错！我也认错！我不要钱，不要粮，我干出力气。”王紫阳大喊着。

“我们公平的很，只要你愿意出力，该给你还是会给你的。”魏成在旁边悠悠地说道。

看戏的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看那边敲锣打鼓兴高采烈的一群人，再对比这面凄凄惨惨戚戚的几个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了。

就是你干挺着下去，也落不得好，最后干得心甘情愿上杆子给人家使唤，还得赞人家一声不计前嫌。

于是一出大戏就这样落幕了，这一片胡同家家户户齐上阵，一气多了三百多个劳力。

程长顺、齐牛、韩立站在远处看着等着登记的人群久久不语，“你这种手法太过激烈，我不赞成，我会像东家报告的。”韩立说道。

“去吧，我不介意。”程长顺不在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