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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下午一点多,坚硬的皮鞋踏在下三条胡同,产生了阵阵的回荡之声,炊烟从屋顶从屋檐股股冒出,居民们正在做午饭,这个时代的贫苦人家仍然延续着一天两顿饭的习惯,就是早上需要起来干活也只是随便一顿粥对付过去。
今天太阳很好,平日缩在炕上的人们纷纷涌上巷道,搬出藤椅木床,享受难得的暖阳。于是这条长长的过道便显得烟雾弥漫了,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正在吞云吐雾的吸食鸦片。
程长顺他们自小在北京城长大已经习惯了,这个巨大的城市里男人中起码一半在吸食鸦片,女人中也有百分之五六的比例,在整个城区里,每家钱行,丝绸商店,商行和其他货店,无论是经营什么商品的,都有吸食鸦片烟的房间,房间里准备着为吸食鸦片者提供的烟灯烟枪。东家曾经对他们说:“鸦片是比战争、饥荒和瘟疫加在一起的危险还要大,更能致中国人于死地。”
这句话程长顺赞同,因为他记忆中的父亲便是终日躺在家中那粗糙简陋的供吸食鸦片的床上。他本来拥有强健的身体,最后却变的四肢瘫软无力形如佝偻。但是他在东家讲课的时候却不能不提出异议,那就是普通的底层劳动者并不是一开始就沉迷于吸食鸦片,毕竟这几十年下来,就是瞎子也知道吸食鸦片最后的惨状,但是为何却屡禁不止,除了黑心商家利益的驱使外,他的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能够说明这些缘由了。
父亲年轻力壮之时未尝没有一番凭着自己的拳脚养家糊口挣下一番家业的想法,但是时局的窘境却不是他这个渺小的人物所能改变的,在连日的困顿难得温饱之下,他不能不吸食鸦片作为维持其体力的物品,也就像大多数的贫苦百姓一样,他们把鸦片作为工作起来产生力量的兴奋剂。
而第二队的队长则提出了另外一个原因,二队的队长刘连云是个前清的秀才,他是1905年那年最后一场科举中的秀才,那时他才七岁,可以说是十里八乡的神童,至于为何流落京师,又为何加入了陈明宇的集团招工,这就是他不愿说的了。程长顺将刘连云看作自己竞争大队长的最大对手,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说不出来那些话,“东家,我认为不只是因为利益的驱使和提供体力的需求,这里面有着更深的精神层面的原因,因为广大的百姓缺乏正当的娱乐生活来疏解生活的痛苦,而且也没有社会的关心以慰藉他们苦难的心灵。于是,具有麻醉功能的毒品便成了下层群众寻求解脱的良方。而且在科学的医疗制度还未建立起来的情况下,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鸦片又成为底层百姓的救命良药。”这一番哇啦哇啦的话,程长顺是有听没有懂,但是他看见了东家激赏的目光,所以他一个字不漏劳劳的记住了这番话,平日里仔细揣摩,可是依然没有什么头绪。
想起这件事,程长顺便想痛苦地揉揉眉心,但是碍于严苛的纪律和“风貌”要求,他又不能做出这么有损形象的举动,“不管了,一定要在这次行动中压过刘连云,要让他知道耍嘴皮子究竟是比不过实际行动的。”
整齐的队列,肃杀的行进,惊起了埋头吸食鸦片的人们,他们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这些不速之客,突然一惊要收拾铺盖回屋里去,但是有那消息灵通人士阻止了他们,“这些个人是来劝大家去挖沟整渠的,不是当兵的,甭理他们,这寒冬腊月的谁愿意去喝西北风啊。”
“怎么?修渠,好事啊,是政府派人来了吗,一到夏天时,这里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他们不是衙门的,是个什么公司,谁知道信不信得过,又不给足钱,听说他们自己要开个大货场,那个地段可是最埋汰了,不管咱们去不去他都得修不是,您老就请好吧,放心的吃你的烟……”
程长顺一行人在一家黑漆大门,门口立有一对石鼓的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长顺上前敲了敲门,门咿呀地打开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物探出头来,“你们找谁?”
“我们来拜会高老太爷,黄警长应该通知过你们。”
“哦,我晓得了,前几天有差爷过来打过招呼,你们进来吧。对了,你们是要修渠通沟是吧,嗨,我们这几家稍微家业大一点的早就想修了。前清不把咱们汉人当一回事,好不容易等到了共和,也没见政府派人过来管过,谁又会关心这点‘小事’呢?没办法我们只好联合起来,几大家共同的出份子,供他们干活时的伙食,可是那帮刁民,嗨,简直没办法说他们,他们宁愿躺在肮脏的猪圈里头哼哼,也不愿平白无故的出一丝力气……”管家一路唠唠叨叨着引着他们。
“黄警长,差爷”韩立注意到这个词了,斜了一眼程长顺,他知道东家的好友和亲戚朱大荣在这外二区当了署长,只是他又不认识人家,也不知道这程长顺是怎么勾搭上去的。
东间的一间正屋里,管家进去通报了声,隐约传来几声谈话声。管家撩动门帘,出来,“程队长,老太爷喊你,嗯,你们不能都进去。”
“韩立,跟我进去。”程长顺发话。
一个早过了六十岁的老人躺在床前的一把藤椅上,身子显得很长。长脸上带了一层暗黄色。嘴唇上有两撇花白的八字胡。头顶光秃,只有少许的花白头发。两只眼睛闭着,鼻孔里微微发出一点声息。藤椅旁边的小木桌上摆着木质的鸦片小瓶,嘴中含着鸦片烟管,忙于吞云吐雾,沉浸在甜蜜的鸦片烟丸的燃烧中。
韩立眼里闪过一道蔑视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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