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察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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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段祺瑞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如前所言，此时中央政府的财政面临着极为严重的危机，北京政府的财政困窘已达极点，走投无路，袁世凯的帝制活动、镇压护国军（反对袁世凯称帝的南方北伐战争）等，都是财政困难的主要原因，段祺瑞不得已继承了这个烂摊子，而不能不求助于外国。

由于美国体制中崇尚个人至上风气，中央政府向美方贷款很难，你找银行团去谈，他让你找国务院（美国），你去找国务院，他又跟你说起了银行团，终于贷款完毕，却又受到日本人的抗议。

段祺瑞刚刚派了曹汝霖以赠日皇大勋章为名，赴日活动，表白自己的真意，以促两国政府的接近和亲善，密谈借款事宜，国会又鼓噪换人，已经基本谈成的条款也不知怎么样发展，猛地又听到“五千万”美元，段祺瑞心动了。

这些日子光是和日本借款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前些日子因为国内传噪一时的“郑家屯事件”，（在东北的郑家屯，并不是南满铁路的附属地，一个小孩吃西瓜，把瓜子扔到了日本人的身上，导致中日军人的冲突，最后以日本军人冲入中方军营端掉指挥部结局收尾。并成功把郑家屯给吞下了肚）段祺瑞政府全面承认错误在己方，为此这几日报上可是把他骂的不轻，谓他是“亲日卖国”。

“美国人有什么要求？”转过身，面向陈明宇，这是他说的第三句话。段祺瑞坐回了他的太师椅，与徐树铮对了一下眼，问道，他迫切的需要扩军备战，一方面进行他统一华国的梦想，另一方面发动战争来阻止北洋内部的分裂，他只有把这些北洋内部老哥们老部下栓在自己的战车上，才能防止或者迟滞他们的分裂苗头，为此哪怕是付出一些利益也是在所不惜，攘外必先安内已经刻在任何一名华国政治家的骨髓里。

陈明宇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丝丝的变化，身子骨从柔软的棕色真皮沙发上稍微绷直了，不禁思考着是否应该多要一些利益。他本来想要的并不多，只是要一块地盘发展，同时和美国搭上线利用矿产石油发展工业，要不然干脆成立一个从四子王旗（这里有大油田）到乌拉特三旗（现在的白云鄂博矿区）面积达四万平方公里大型特区得了？军事民政一把抓，自己当都统？额，难度太大，日本人经过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现在也只不过名正言顺的占据辽东半岛，差不多也只有这么大有三万平方公里吧，再说只当一个名义上的头领，无兵无将的，单枪匹马可杀贼，治理地方却毫无用处了，哎，还是一点一点来，先安心当个种田派吧。

陈明宇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翻江倒海，不过他随即又想到日本人，树大招风，弄得动静太大，把狼给吸引过来那就不好了，遂打消了念头，万事开头难，还是先闷头发大财得好。

“哈哈，美国人只在乎那点经济利益，只要没有苛捐杂税就好。”陈明宇爽朗一笑，正准备接着说，就被徐树铮刺了一句。

“你们美国人可是在华国又有领事裁判权、又有关税协定权，那些税警怎么敢进门征税。”徐树铮心高气傲讽刺了一句。

陈明宇瞅了他一眼，没有在意，毕竟是来自未来的人，有着现代人的幽默和洒脱，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十分叫真的，无论各行各业，总的来说都是很保守的，即使那些自诩激进的人在道德操守上也是很讲究的。

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徐树铮对他讲这样的话就可能得罪人了。

陈明宇洒然一笑，“其实这次美国人的贷款，小子的家族也资助了不少，段总理你也知道他们这些老辈人挣到钱了，可还是感觉没有身份，就认为做官最好，虽说小子不见得同意，但总也拗不过长辈，是以希望政府能给小子个一官半职。”

“啧啧，五千万放在前清都可以捐三千多个道台（清朝一个省划分为好几个道，一个道有几个府（地级市），道台相当于建国初期的地区行署专员了副省级是铁铁的）了，放在现在估计捐个大总统是不成问题的。”（1923年直系元老曹锟花费1300余万贿选当了大总统，一银元=0.76美元）

“徐秘书长过滤了，小子实在不想做什么官，随便指派个县长就成，只是希望中央在敝公司经商时多多给予方便就行。”陈明宇一摆手一副不想当官的样子。

徐树铮和段祺瑞对看一眼，心底实在是诧异，这要求实在是过低，他要想当这个县长哪怕自己去活动就成，实在没必要到这里来，这五千万贷款实实在在就像个新年大礼包。

徐树铮一时不吱声，他在仔细分析着美国人的意图，除了避过日本人的耳目这一要求外真是正正当当，难道这是面前这个小子爱国心爆棚？貌似除了这个理由别无他解了，左思右量，徐树铮颇有点感慨万分，赤子之心哪，自己先前的态度有点过了。于是他和悦了脸色，放缓了声调。

“小陈哪！当真别无要求了？”陈先生变成小陈了。

“听说绥远蒙古一带匪患严重，还望中央能派遣一支劲旅护卫。”陈明宇说出了最大的问题，他自然不希望身边有中央的驻军，只是这一开始身边无兵无卒，那些个土匪来了就是滔天巨祸。

民国以来，绥远地区各级官员的腐败，军阀混战的祸害，自然灾害的频仍，吸毒赌博的危害，使各族人民苦不堪言。一些人便铤而走险结伙为匪，成为社会一大毒瘤。